这打造坊的女子将胡宝来生前干的所有坏事都抖了出来:“两位大人,不是我这个妇道人家在人死后说坏话,而是他胡宝来实在是太可恶了。就打南边的那位卖花小姑娘,那姑娘才刚刚及笄呀,正是大好的年华,长得也是水灵可人,让多少小伙子喜欢,赶着趟子上人家里去提亲。谁知道,那胡宝来一天闲来无事,吃饱了撑的去那南边散心,正好那小姑娘在卖花,一眼就被胡宝来给看上了,叫着家丁便将那姑娘给强行拉走了。周围的人是拦都拦不住。”提到这件事,这女子依旧愤愤不平。
“那胡宝来带的人很多?”洛林轩心下疑惑,按理来说,那些民众怎么说也比胡家侍从来的多,若是他们群起而攻之,想必定能够将那些人给制服。
女子抬头看了看洛林轩,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最后继续方才的动作:“公子,看你的样子,定然是自小便没有生活愁虑之人,是以无法理解咱们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人,生活得有多么憋屈。”洛林轩听得女子的话,心中有些塞闷,正欲张口再次发言,却被女子截了话去:“方才我说了,胡宝来家财万贯,而且与世家子弟有一些酒肉关系,他要做什么,咱们这些平民百姓若是上前阻止,那怨仇便会落到咱们头上,若是出手,救不下人不说,还得被胡宝来折磨得活不下去也说之不定。如此这般,哪里还有人敢出手。大家都只是敢怒不敢言,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姑娘拖走了。”
“那后来,那女子如何了?”沈巍追问道。
女子好不容易将手中的活干完了,这才将手中的工具完全放下,解下拴在身上的黑布,将其抖了抖,放在一边晾着,自己拿了个坐凳,稳稳坐了下来,看了沈巍一眼,叹了一声:“哎,还能如何?胡宝来将那姑娘抢去做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见着那姑娘衣衫褴褛地被扔了出来,我是没看见,不
过听见到的人说,她的身上,全是些淤青印子,手腕上,脖子上,啧啧,都是些不能看的痕迹。”
洛林轩、沈巍二人听言,心中对那卖花的姑娘报以同情。
女子似乎还没说够,也不管洛林轩二人,继续道:“后来啊,还是一位好心的富家小姐,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借给了那位姑娘裹着,还派侍女护送着那小姑娘回了家。谁知,回到家后,小姑娘想不开,当天便上吊自尽了。可怜她一双老父老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的确是个令人唏嘘哀叹的故事,在女子话音落下后,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重。
“这的确是个令人叹惋的事情,不过姑娘,今日沈某前来,乃是查寻关于胡宝来命案。不知你可否知晓更多,有关胡宝来之情人的消息?”一番听下来,这女子了解的事情,当是不少,不如向她问问,是否知晓更多与胡宝来有关的女子信息。
“大人,你这么问,倒还真是问对了人。”女子直起身,看着沈巍道。
“哦?看这样子,你当是知道些什么。”沈巍想,那刘五也是个精明的人,否则也不可能与胡宝来这般滑头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他看上的女子,自然也应当不是个泛泛之辈,于是他便赌一赌,看他是否猜得准。而事实证明,他的确是押对了宝,此女子果然知晓一些事情。
“那是自然。”女子扬了扬头,得意地向沈巍道:“要说那胡宝来的情人,光是这西郊便有两位,至于其余三个方向,当是各有一位,都是被胡宝来霸王硬上弓后,又看上他的钱财的。这才与他做了姘头。”
没想到这胡宝来竟然这样猥琐浪荡。沈巍皱了皱眉,不过很快便舒展了开,继续问道:“胡宝来这些情人,都跟了他多久?”
女子仔细思虑一番,将那五个女人与胡宝来在一起的时间仔细算了算,随后向沈巍道:“都挺
久的,最短的,也有三年的时间了。”
三年,对于一个女子而言,三年的时光是多么的宝贵。这些女子将最好的时光都耗在了胡宝来的身上,就是为了他能够施舍一些金银财宝,当真是可惜又可叹。
“姑娘可否将那几位女子的地址告知沈某,方便沈某亲自上门拜访。”沈巍的请求,让面前的女子顿了顿,随后向沈巍道:“沈大人难不成在怀疑,这几名女子,乃是杀害胡宝来的凶手?”不能吧,那五个女子看上去都是纤瘦的身形,那胡宝来的身材,恐怕就是她们五个人一起上,也不见得能够将其放倒。
沈巍点了点头,转身对洛林轩道:“洛道长,待会儿还得劳烦你与沈某兵分两头,我去找这西边与南边的三位,东边与北边的那两位,便交给你了。”
随后转头面向这女子,对她有礼道:“姑娘,还请你告知那五人所在之处。”女子见沈巍乃是动真格的,便将那五人的住处一一告诉了沈巍。
“多谢姑娘。”沈巍得了地址,向女子鞠躬行了礼,随后便与洛林轩一道离了去。
待二人走远,这女子脸上便闪过一丝满含深意的神色。缓缓起身,向屋内走了去,从门上取下挂在门背后的鞭子,来到院子后面,只听得一声声狂烈的狗吠。
女子在后院养了三条体型庞大的黑狗,它们现在正在抢夺着一块已经极尽腐烂的肉,那块肉上还带了一小块皮,其纹理,与人的尤为相似。
见着女子过了来,便朝她扑来,张开血盆大口便要咬上,奈何三条粗壮的铁链将其一一禁锢住,在离女子不过一米的地方便被拉住,前进不得。
看着三张狗嘴之中,那牙齿上还沾着一丝血红肉丝,女子冷然一笑,手中的鞭子啪地一声抽在地上,顿时尘土飞扬,那三条恶犬也立刻安分了些,齐齐向后退去,围在那块腐肉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