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整个仙女岭蒙上了一层昏暗的黄,血色遍地,即使处于最中心的瑶山之巅,亦是不能幸免。只见平时神圣不可侵犯之地处处杀机,刀光剑影,红白交错,连拂过的微风也充满血的味道.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把人推向毁灭的深渊。
仙女岭,瑶山为尊,风机崖最险。此时,大片大片的人群聚集在风机崖上,每个人手持利剑,神色义愤填膺,看着眼前已被逼至悬崖边的红衣少女杀机毕露。
“妖女,你已经无路可逃。”
然而,这滔天的怒气杀意丝毫没有影响到红衣女子,她一身狼狈,青丝尽散,红袍烈烈在风中嚣张地起舞。
她轻蔑地扫了眼眼前一干人,仿佛在看蝼蚁一般。
“嗤,就凭你们也想要我的命,何时妖女的命这么廉价了。”
如此狂妄,如此嚣张,如此妖女!
众人还来不及对她的话做出反应,便见一青袍男子赶来,对为首一位同样是青袍的中年人拱手道:“师父,傅师兄出事了。”
不仅中年人,连其余与那傅师兄并无关系的人一听此话,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此外,围剿峒派的所有弟子一千三百七十八人,全部……丧生。”青袍男子说着说着声音几乎没有了,这个消息即使他亲眼所见也难以置信。不说傅师兄,其余围剿峒派的弟子也皆是门派中的精英,如今一瞬间竟是完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早有沉不住气的人揪住了青袍男子的衣领,双目充血的看着对方,只可惜世事注定,谁都明白此人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一时间哀嚎遍野,风机崖上的人已走了七七八八。
原来那青袍的中年人忽然间看向眼前分明已经被逼入绝境的少女,看见那女子唇角宛若曼陀罗一般的微笑,整个身子仿佛浸在了冰水之中。
“严掌门还不去救人么,据小女子所知,那位傅公子可是青华门的希望啊。”云楚笑靥如花,神色自若,全没有将死之人的绝望沮丧。
严自桦被这充满嘲讽的声音生生地拉回神来,但此刻,他已经没有对付云楚的心思了,也未交代人,自己便用轻功离开了。
为首的青华门掌门一走,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人就更不会留着了,一时间,风机崖上只剩下那报信的青袍男子和云楚。
此时,崖上寂静得只剩下风声了。两人就这样对峙着,最后,还是云楚率先打破了沉默,依旧是那般笑容满面,“秦公子,许久不见。”
秦焰看着云楚,目光极为复杂,但终是开了口,“傅师兄让我来的。”说完,他特地观察了一下云楚的神色,却发现对方根本无动于衷,不由得怒上心头,“云楚,傅师兄处处为你,当初你不见了,你可知他找你找了多久,没想到你竟是这么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云楚笑意略减,神色变得恍惚起来:“他……罢了,就当——是他欠我的。”她的声音几不可闻,眼神游离,思绪飘向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阿楚。”声音低沉诱人,蛊惑人心。几乎是听见声音的一刹那,云楚抬起头,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
眼前,竟还是那人,站在悬崖之巅,依旧红衣似火,风华绝世,艳倾天下。
云楚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她伸手,想要碰一碰那看似近在眼前的容颜,“我不悔,不悔,”泪水早已在脸上肆意,这个女子如同魔障一般,一直念着这两个字,走向绝路。
秦焰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她充耳不闻,一身红衣如血,散发着浓郁的花香。静静地,不知从哪个部位开始,血红色的藤不断地拓展延伸,爬满了那女子的躯体。云楚每走一步,红藤之上便长出一个血艳的花苞,一个接连一个,,布满全身。
乘着悲伤不回头,却逃不脱命运的纠葛。
“下一世,愿我不曾知晓你。”不说认识,连名字都不愿听到,“这一世,就算了。”一脚凌空,命运花开。
那十四年没有人提过的童谣在远处唱起:“风云变,楚天劫,谁家女子山河葬!”
云楚紧闭的双目动了动,忽然,睁开眼睛,看着头顶,茫然的眼睛出现了一丝疑惑,慢慢的,回过魂来。
原来是梦啊!
此时,峒派的密牢中,一股腐烂的气味迎面而来,牢中暗无天日,八条玄铁锁链如蛇一般在潮湿的地面上蜿蜒,而这八条平时能锁住八头疯狂的成年虎的玄铁锁链此时仅仅绑了一个人,只见那人一身粹血白衣,摸约十五六岁,半跪在地上,手脚分别都锁了两条链子,及腰的长发散散地系在肩处。少年的头微微垂下,使得外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忽然间,地牢的门开了,一片亮光射入,随之而来地是一下又一下的掌声。
“不愧是能灭了漠神容家的人,这份气度真是令人折服,只可惜……”来人顿了顿,笑道,“终究是太年轻了。”
“张掌门这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正好捡现成便宜,真是高明啊。”少年缓缓地抬起头来,一时间,一张倾城容颜曝露在天地之间,只见少年眉眼若画,面色如雪,一张薄唇轻扬,饶是沦为阶下囚,却无半分狼狈之色。
张子笙如何听不明白少年话里的讽刺,顿时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