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西山,又名龙门山。
它位于洛阳南郊,坐落于伊水河畔,古称伊阙。
这洛阳西山,有一座非常有名的大佛雕像,就是那尊始建于咸亨四年的卢舍那大佛。
这尊佛像,也是龙门石窟的标志性存在。
据说它是高宗皇帝命工匠依照武则天的样貌而修建,高17米有余,坐落于西山半腰的奉先寺内。
西山校场,就设立于此。
唐高祖李渊攻占长安之后,从太原起义的军队中选拔出了三万禁军,号‘元从禁军’。而到了唐太宗时,又从大户人家挑选健壮青年扩充禁军,号‘飞骑’,以他手下最为精锐的‘玄甲军’为班底组成。在此之后,太宗皇帝又从飞骑之中挑选善骑射者,号‘百骑’,也是禁军的精华。武则天发动武周革命,把百骑扩充为‘千骑’。
而这千骑,就成为武则天的心腹亲军,任何人不可调动。
千骑的营地,就在这西山校场。
一旦洛阳城中发生变故,千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然后自上阳宫直入城中。
由此也可以看出,武则天对这次恩科,也非常看重。
自从去年默啜寇边,杀入河北道,一直打到了赵州城下之后,武则天对军备就格外重视。
再加上去年的战事里,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情。
且不说慕容玄崱的投降,以及唐般若的背叛,莫不说明,她在军事上的掌控力不足。
默啜退回塞北之后,并没有偃旗息鼓。
根据边塞传来情报,默啜在退回塞北后,吞并了大大小小十几个部落,实力日渐强大。张仁亶曾奏疏武则天,默啜而今可以轻而易举调集十余万大军。若非西突厥的突骑施在一侧牵制着默啜的力量,说不定默啜又要出兵杀入中原……
这种情况下。武则天自然希望能提升自身的军力。
但是只依靠那些勋贵子弟,武则天也知道不合适,于是就有了今年这一场恩科武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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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天边露出了鱼肚白的光亮。
武则天率群臣登上了奉先寺的高台。身后是那尊卢舍那大佛,把整个西山校场笼罩在阴影中。
校场外,守备森严。
千骑已经撤出了校场,聚集在奉先寺外。
值守校场的人,是来自南衙十六卫的禁军。
杨守文意外看到那校场外负责检查举子腰牌的人。竟然还是熟人。
窦一郎?
杨守文连忙向向插在辕门外的大纛旗看过去。果然,还真是右豹韬卫特有的旗帜。
看样子,今天负责警卫的,应该就是豹韬卫了。
到了校场,举子们便无法继续带领随从前进。他们把兵器和盔甲包收好,然后拿着腰牌,牵马而行,接受辕门外卫兵的检查。杨守文虽然有征事郎的职位,也不能因此而特殊。所以,他挥手让杨从义等人退下。独自一人牵马进入人群。
今天来参加武举的人,少说有两三百人。
杨守文走在人群中,粗略扫了一眼,心中暗自咋舌。
这些个举子,一个个体格雄壮,满脸的彪悍之气。但一眼看过来,杨守文就先行刷掉了好几个。原因无他,那几个举子长的太凶恶,恐怕是过不得那道辕门。
唐代武举,看得不仅仅是技艺。还要看容貌。
颜值不高的人,甚至连进入辕门的资格都没有……君不见,那辕门外除了卫兵,还有几个官员守在那边。
“姓名!”
“杨守文。”
当杨守文走到辕门口的时候。把腰牌递上。
登录名册,负责检查的官员听到他的名字顿时一愣,忙抬头看过来。
“征事郎,也要参加这次恩科?”
“是。”
那官员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再追问下去,提笔就要通过。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青衫的官员走过来,拦住了那登记的官员,从他手中接过名册,又看了一眼杨守文手中的腰牌。
“不准通行。”
“为什么?”
杨守文愕然看着对方,忍不住沉声喝问。
他可不是那种等闲的举子,见到官员先弱三分。
杨守文本身就有官职,而且平日里交往的人,更不泛高官。狄光远、郑灵芝这些人就不说了,相王府的李隆基、凤阁的张说、国子监的贺知章,哪个是等闲之辈。更不要说,他还见过武则天,更在武则天的凤威之下作赋,又怎会怕了一个看门的小官?
他历经过征战,曾转战塞北。
身上的那股子气势,伴随着他这一声喝问顿时爆发出来,吓得那官员不禁后退一步。
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
现在,我是官,你不过是一个应试的举子,怕你作甚?
想到这里,这官员厉声道:“你想做什么?这里是西山校场,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杨守文眼睛一眯,手扶鸦九剑。
一股子淡淡的杀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又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这小官是故意找茬?
“我身份已经核实,腰牌也没有问题,何以不得应试?”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气势,令他身边的人,都下意识后退两步。
“这小子什么人,这么张狂?”
“你连他都不认识?”
“谁啊。”
“杨守文,杨青之!”有认识杨守文的举子轻声道:“不过他怎么来了?这可是武举,不是科举。要说吟诗作对,考那明经科,他绝对无敌。可这武举他来作甚?”
一干举子感到莫名其妙,同时又觉得好笑。
毕竟,在所有人的眼中,杨守文是一个名士,是谪仙人,却不是一个武人。
就在这时,从校场中走出一人。
“青之。你来了!”
那人远远就朝杨守文招呼,笑着走上来道:“这是怎地,谁又招惹了你?”
“一郎,别来无恙。”
杨守文本不打算和他招呼。因为害怕惹来闲话。
可现在碰上了……他拱手与窦一郎寒暄,脸上的冷意旋即融化,笑道:“我来参加武举,只是被人拦在这里,不许进入……呵呵。这不,我正在询问他原因呢。”
窦一郎闻听,脸色顿时有了变化。
他向那青袍小吏看去,沉声道:“为何阻拦?”
“我……”
那青袍小吏吓了一跳,眼珠子滴溜溜打转,大声道:“依照规矩,凡参加武科者,必须要亲自报名。据卑职所知,杨守文返回洛阳不过两日,而这腰牌登基。则是在一个月前。一个月之前,他根本不在洛阳,又是如何通过的报名登记?”
小吏说完,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也许,在他看来能够让杨守文这个‘谪仙人’在大庭广众下丢脸,他也脸上有光。
窦一郎闻听,眉头不禁一蹙。
好像此次武科是有这么一个规矩……
他向杨守文看去,只是没等杨守文开口,就听到辕门内传来一个声音,“是我为他登记报名。那腰牌也是我为他领取。青之之前南下奉旨办案,乃是为了公事。
故而太子特许他破例报名,难道你有意见吗?”
话音未落,人群向两边分开。走来一个青年。
那青年年纪不大,身披甲胄,大步走到了那小吏的身前。
“参见皇太孙。”
看到那青年,窦一郎连忙行礼。
不过,青年却没有理他,也没有看杨守文。而是直视小吏道:“杨守文应试,太子知道,公主知道,梁王也知道。这么多人都没有说话,那又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说完,他扭头对窦一郎道:“此人居心叵测,意图破坏此次恩科,当严加刑讯。”
“喏!”
青年发话,窦一郎自不会犹豫,一挥手,就见身后的卫士上前就把那小吏按在地上。他们把那小吏绳捆索绑,而后又用一块破布堵住了小吏的嘴巴,拖着就走。
那小吏吓坏了,想要挣扎,又如何是那几个卫士的对手?
青年见小吏被抓,便迈步走到杨守文面前。
他压低声音道:“杨守文,这次你若是夺不到武魁的话,我绝不会和你善罢甘休。”
说完,青年向另一个小吏看去。
“检验完了吗?若是没有问题,还不放行!”
之前已经准备给杨守文放行的小吏,这时候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他哪敢有半句废话,忙双手把腰牌奉上,颤声道:“已经检验完毕,身份确认无误,可以应试。”
青年点点头,接过了腰牌,丢给杨守文后,便转身离去。
这厮是谁?
竟然装的一手好x!
杨守文感到莫名其妙,他没有听到窦一郎刚才的称呼,接住了腰牌之后,有些糊涂。
“这个,算不算是作弊?”有举子忍不住低声问道。
“作弊你个头,人家是名动两京的谪仙人,而且此前是为圣人办事,又有太子作保,算什么作弊?你******不会说话别乱说,没看到人家有背景,得罪不起。”
“是啊,说起来这也算不得作弊。
武科不必文试,靠的是真本事。他如果没有真本事,就算参加了,又有什么用处?
不过大家还是小心一点,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没看到杨公子还没有进去就被人刁难,说不定待会儿进了校场,会有其他变故。”
举子们议论纷纷,但却没有人出面抗议。
这抗个什么议呢?他杨守文诗词文章再好,可是待会儿要比试的是枪马骑射……
文章再好,一枪撂倒!
所以,怕他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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