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哪里知道,历代太子登基为帝,依然不会忘记自己曾生活了许久的东宫,这一次,纯属偶然。
她当然不会知道,君无痕有心要忘记过去所有的不愉快,他只想听娘亲的话,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哼,真不知道变态君无痕特么会喜欢紫色……”想着,随手撩开及地的帘子。
不得不说,这个书房布满了灰尘,就连书案上都盖上了一层灰白色,白亦随手拂过,竟觉得手指尖多了一层灰。
随意扔下的几卷书卷像是经过了几年的洗礼一样,旧的不成样子,完全猜不出原来的形象。
白亦正欲走开,却惊咤于黑玉砚台上的那点暗红,这倒有点不寻常了。
定睛细看,那点暗红分明就是别人留下的血迹。
难不成是开关?嗯?怎么突然就想到开关了。
白亦习惯性地推着桌案上的砚台,砚台却放佛故意跟白亦过意不去,愣是不动分毫。
“哼,我真想一掌劈了你!”
白亦轻声嘀咕,却没有真的下手,脑中忽然出现一个影像,曾经的某一时刻,“嘎啦——”一声响,她好像突然陷入了黑暗中……
“头好痛。”
她双手抱头,整个人靠在书案上,好一会才渐渐平定下来。
“先左转三圈,再右转三圈……”
这样熟悉的话语在脑中响起,白亦竟傻乎乎的不知所措,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呢?明明记忆中没有这样一句话啊,难不成是别人的记忆?
管它那么多干嘛,先试试再说。
她或许真的太想搞清楚自己对这书房的熟悉感吧,要不然也不会让破解谜团的事情战胜自己的好奇心。
她应着内心的要求,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可是……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顺利。
“难道是先右转再左转……或者,其他转动的方式?”
白亦扶额思考,却也真的试了各种方式,可是记忆中分明出现了一个片段。
那个男人……分明就是直接进入的,时间短暂,根本来不及转呀转的,况且……好像并没有接触这个书案。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想到这个?
白亦实在不明白自己脑中一闪而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反正她就是有那么一丁点印象,若要真的说出来,她恐怕会再次显得慌乱无措。
她凭借着那种感觉,走到帘外,闭上眼走着,微微抬手,凌厉的内力在无形中汇聚,射向书桌上的砚台,像是一阵风吹过,紫色的帘子飘了起来。
“嘎啦——”又是一阵响声,似曾相识。
白亦却渐渐地感觉到涌上心房的恐惧,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可她是谁?她是为复活而生的嗜血恶魔,有什么能让一个恶魔害怕的呢?她必须找到那所谓的跟她想象的女子,她必须搞清楚君无痕的复杂内心。
她想着,睁开眼事,伫立在墙边的书架已经离开,空出一个巷道,里面黑暗的就像一个无底洞,看不到任何东西。
白亦提步向前,雪白的裙摆沾染上了地上的灰尘,可她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她的衣角也在不经意间染上了点点猩红。
练武者的直觉基本上是正确的,她是闭着眼睛走的,竟然丝毫不差,眼前好像突然出现了亮光,白亦睁眼,眼前的景象让她讶然失声。
这是什么状况?
密室中充满了浊物,地上的粘稠物闪着银光,右边的书架上早已零星落下了水晶碎片,其他空无一物,蝎子毒蛇各种小东西杂乱无章地四散开来,像是有人故意毁掉的。
白亦抬脚,想要仔细看看,脚下突然传来吱吱的响声,像是踩了什么生物体一样。
白亦正待细看,却被左边的书架给吸引住了,仍是两块红布,随意地遮盖着。
“嗯?我为什么会说‘仍’?”
手轻轻一抬,在内力的作用下,两块红布同时落地,白亦忍不住轻呼出声,竟有种暴走的冲动。
她是无神论者,可是这种场景太过诡异,太过讽刺。
跟那些碎裂开来的水晶球一样的珍贵。唯一不同的仅仅是水晶球里面浮着的不明物体。
惨白的脸,还在缓缓流动的血丝,水晶球活像一面镜子,只因,那里面出现的是和白亦一样的倾城容颜。
水晶球里面的她放佛受了很大的痛苦,又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紧咬着下唇,眉毛微皱,眼睛眯起来了,可是看起来却像是紧紧地盯着白亦。
“你很像她,不过,皇上和我都清楚,你不是她……可你却和她一样,同样的容颜,同样的声音,同样的名字。”
脑海中响起了霄说过的话,现在又刚刚好有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美人,就在自己面前,可是……仅仅只有一张脸而已,没有血色,没有灵魂,一张人皮而已。
“喝——”
身后突然响起了声音,被这样一惊吓,谅是胆子再大也难以自制。
白亦微微颤抖,回头张望,君无痕俊俏冷毅的脸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身名贵的玄黄锦袍,发出耀眼的光芒,此刻正一脸震惊的看着白亦的脸庞发呆。
不得不说,他的震惊程度绝对不低于白亦。
本来听人来报,白亦偷偷摸摸溜进东宫,后来像是进了书房,他才在慌忙之间急急赶来,不知怎的,他竟然害怕起来。
害怕再让她看到那些东西,还是怕她就是曾经的白亦,毕竟那个地方,他只带过白亦一个人来。
如今看到水晶球里出现的那张脸,他真的想不通,明明那个假白亦已经被打入冷宫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到底是谁将她放在里面的?
“又是你,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你是不是要把全天下的女人脸都放在里面才甘心啊?”
“怎么,现在又想把我的脸掀下来吗?”
白亦是怒吼出声的,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