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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美人笑,江山摇 闲听冷雨 4507 2024-11-18 13:45

  那个女人,肯定在等着他低头。该死的——

  隐于树身的绝杀楼主忍不住咒骂出声,这个女人怎么会是鬼谷子的门下?千算万算,单单算漏了这一点,而这一点,足以倒致他丢了全部手下的小命。

  ——可恶。再一次的咒骂声出口。当然,这一次是在骂他自己了。

  他不知道,此时房中看似悠闲的我心中也是转着百千的算计。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所设的阵,其实并不算是真正的迷魂阵。它不过便是迷魂阵所衍下的一个分支,自然的,功力也便较之真正的迷魂阵差了很多。如果说困普通人个一天两天,自是不成问题。只是——

  目前困的是当今天下杀手组织中的老大——绝杀楼的人。能够困得一天便已是老天给的机会了。这一日的时光,突围?不成。刚才的设阵已费了我全身的精力,这会,只怕是连我都没有十足把握走出这个阵法。更何况,外围还有着绝杀楼的几十人圈着。

  也就是说,目前已形成了一个死局。他们的人,进不来。而我与软红等人,亦出不去。

  以绝杀楼主的聪慧,一时间或许分不出这阵法的真假,但时间一久他自然便会看出区别。那时,阵法已运行多时,他只要再稍加揣磨便自会明了其中历害,破阵也就不言而喻了。

  烛光摇摇,时明时灭。心底浮起一股暴躁,却又很快的将其隐下,敛了敛自己的情绪,唤软红过来:“你吩咐下去,重伤的照顾好,轻伤的清理一下。卯时突围。”

  “姑娘,你的身子……”软玉有些担忧的询问着。

  我一笑,“不妨。我刚才已经调息了半天。”

  眸子转了两转,想了想,又对着那几个死士道,“麻烦你们几位把重伤的人先安顿好。”

  “是。”

  签于之前的我的设阵,他们着实被震了一下,这会对我倒也是真的起了佩服之心。听罢我的安排转身便走向屋的对面抬的抬,扶的扶,不一会便把几个伤重者放在了内屋。而后,又返身返回到了我的面前。

  突围,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

  卯时,这段时间是天亮前最为黑暗的一刻。再者,绝杀楼中人困阵中已是几个小时,该已是力尽最倦之时了。倘若静坐的话,我就再也没有机会走出这个小院。哪怕是等到狂歌前来退了强敌,那么,我依旧在他的掌握之中。为了这仅有的一次机会,所以,我宁愿赌上一把!

  也就是说,所谓迷魂,不过便是魔由心生,阵内一切皆幻。你内心所想便是阵中所现之物,类似于现代的攻心术,但比之攻心术又不知历害几倍。看着大家对我纷纷点头以示清楚,我还是一脸凝重的再次问道:“大家听明白了没有?魔由心生,切记这几个字在心。”

  “大家准备好,出发。”我一声轻喝,众人成纵队形往外走。

  软红与软玉执意走在我前面,说是公子交待不可让我涉险,二三十名死士跟在后面断后。看着一身劲装手提宝剑的软红等人,我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两个丫头,如果知道我想趁这个机会逃走的话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大概不会了吧。

  我苦苦的笑着,这个世间,自己真的成了一个人了呢。

  忽然的,浮起碧荷的脸。对啊,我还有碧荷,还有凤府呢。碧荷还等着我去找她呢。

  提起精神,勉力撑着走向前方。一路的漆黑,而我们,又不能拿灯笼、火把,好在他们中大多数人习惯了暗中生活。雾起苍茫,难辨东西,看起来,我们一队人已经进了阵中心。

  抬眼看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雾茫茫一片,仿佛是这一片苍茫吞没了所有的生命。大家前后紧挨着一步紧似一步的往前走着,生怕一个停顿便落了单,让自己被这黑暗给吞噬了。

  一片死寂中,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一道曙光展现在眼前。只是,还未得欢呼,便听得一阵风声呼啸传来。侧耳一听,不好。那是——

  ——羽箭划破长空的声音。正想着找个空子摆脱软红他们的我不由的色变,那箭来的好是势猛,直直向我胸前身来。待要闪时,破阵后的我已是精力全无,眼看便要折在这支银羽上。眼一闭,便想着生生受了这一箭。只是——

  预想中的疼痛便未上身。众人待看清来势,再想帮我已是无法,不由得均是大惊,“姑娘”软红与软玉颤声道。过了半响,预期中的疼痛并未了出现,却是听得软红等人急唤公子的声音。

  咦?狂歌。他,什么时侯回来了?

  疑惑中的我我慢慢睁开双眼,才发现狂歌就站立在我眼前,此时的他胸前中箭,那一箭没进去足足有寸深,偌大的身躯已是摇摇晃晃,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却又硬是咬紧牙关在旁撑着。我走前两步想把眼前事看个明白,那箭刚才不是直冲我而来么?怎么一下……

  原来,竟是狂歌帮我挡去了那一箭的去势。他这个人,怎么可以?怎么会呢。我内心的憾动难以言说,表面有些呆怔,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这应该是个幻觉吧。他,不是只当我是筹码的吗?何必为了我而去受这种苦呢。

  “公子,公子——”

  软红软玉焦急的声音令我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那么,狂歌真的是中箭了。为我!他,为什么会对我如此好呢。至今,我还不敢相信狂歌为我生生受上一箭的事实。只是,他人却是真实受伤了。

  抬眼看看四周,我这才发现如若不是狂歌赶来,恐怕我们这些人是真的便要全部都要被人当做箭靶子了。绝杀楼主果然没那么简单,在他的手下被困一段时间后他被揣磨了出了破阵之法,闭上眼脑海中不想不问,每个人直接选一个方向往前走。竟然,走的被大部分给蒙了出来。

  这一下,他们再也不敢大意,执意的前前后后将整个小院围了起来。他倒要看看我们会在里面坐等到什么时间。只是,没想到先等来的却是不眠不休从柳城赶回的狂歌,两人相见一场大战自是不必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狂歌赶了一晚的路,而绝杀楼主却也是担惊了一晚,所以这一战算起来两人也算是半斤八两了。

  只是没想到,斗到一半我们出现了。而绝杀楼主此时已是对我存了必杀之心,眼看我们刚出来还未看清形式之时,他一个眼色,已有绝杀楼中人举箭对我射了过来。狂歌此时离我尚远,只听的破空长响,眼看那去势汹猛的箭便要射穿我胸前,他也顾不得绝杀楼主的手中短剑了,一掌逼退绝杀楼主的身形,身形轻闪便到了我的身前,此时再挡那箭已是不能,他想都没想的便站在了我的前面,生生用自己的身躯受了这一箭。

  这一箭,震惊了全场。他们都没想到狂妄不羁的狂歌竟然会帮一个女人挡箭,也令我的心悸动了起来。这份人情,看来我是欠定了吧。狂歌,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如此待我?

  阵阵的厮杀提醒着我目前的形式,我们还在绝杀楼的包围中。怎样,才能安全突围出去呢?看了看我身边的狂歌,此时正被软红软玉扶着观看战场,不禁有些担忧的想,他的箭伤那么深,怎么还可以硬撑这么久?这样下去,他受的了吗?

  原来,不觉间自己竟受他影响了。如果不是在战场,我想,以我的性子,我会直接走过去问他为什么会如此不顾命的为我挡上这一箭。还是,他只是怕我这个筹码命没了?东想西想的,精神怎么也不能集中起来,倒是忘记了我突围的本意——借机逃走了。

  下次想起时,狂歌的人已经完全占了上风。看来,迷魂阵虽未能将他们困上一天,却也更好的将他们的精力损耗了不少。或许,是英雄惜英雄,也或许,是绝杀楼主不想再作无谓的牺牲,在他一声长啸下,所有的人一闪而没,全部退出了战场。也可以说他们是败走了,这次行动彻底的落败了。

  而绝杀楼主临走时对着狂歌似笑非笑的那句后会有期实在是令我玩味。我看的清清楚楚,他明着是对着狂歌所言,眼光却是实实在在对着我,充满疑惑及深思。

  “后会有期?我可不想再被暗杀一次,我看,我们还是后会无期吧?”这是软红对着绝杀楼主说的话,我怎么越听越喜欢呢。嗯,还是后会无期的好。

  死士们看了两眼狂歌后随即便没入了暗处。原来,他们与我的影卫差不多呵。再一看,软红软玉大叫了起来。我长叹了一声,这种情况下,我如何能够走的掉?那个狂歌,不管怎样他也是为我而伤吧。狂歌的箭伤必须要尽快处理,我与软红商量了一下,只能是先找个地方住下来了。只是,去哪里呢?我们三个都没了头绪。

  “回小院。”狂歌沉沉的声音传来。

  这是他受伤后第一次开口,不同于平日的平静,有些低沉,有些沙哑,令我有着内疚的心思。

  于是,我们在一场大战后又转回了院中。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吗?

  对于医术,我所知不多。望着狂歌胸前那被血浸染成朵朵梅花的白衣,我说不出的难过。这个人,是为了我而挡箭受伤。这种感觉令我有些陌生,心底有一根弦似乎是被人弹响了。就那样呆呆的立在床前看着受伤的狂歌——

  好在,这箭没毒,只是令他疼痛难当。看着这会熟睡中的狂歌,即使是受伤,仍旧的戴着他的面具不放。两眼微闭,似乎是睡着了。睡梦中,是疼痛么?眉毛都拧在了一起。此时的狂歌是这么的安静,哪里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突兀的,伸手想摘下那面具,心底有一个念头,实在是想知道那面具后面挡住的是怎样的一张容颜。但软玉及时的拦住了我。她说:“自从我们跟着公子后见到的便是这个样子,这面具,公子一定不喜欢别人帮他摘下来。”

  是么?他不喜欢别人摘下来?

  稍一迟疑,趁人之威,也是非君子所为。更何况,我身边还有着软红软玉时时看着。想摘,以她们对狂歌的态度,也恐怕是由不得我吧。

  那么,我眸子一转,心想,不摘就不摘,等你们不在的时侯再摘。

  大夫终于来了。拔箭,上药,清洗伤口。连连轻叹着,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那箭,足足没入胸前一寸,箭尖呈勾状。一拔,将肉带出一团,血淋淋的渗人。大夫说,那箭,幸好没毒,也幸好受伤者本身躲过了要害,只偏离心脏少许,不然,大罗金仙也难救。我笑,救活就好呢。不然,这份情我如何还?一条人命呵。

  软红送大夫出去,软玉去煎药。而我,便守在已昏睡过去的狂歌身边。这个人,怎么有这样坚强的毅力?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自己?

  想起刚才拔箭时的恐怖,那血一喷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吓呆了软红两人。而他,硬是撑着让自己不晕过去,抿着嘴,不言也不语的望着大夫施药、清洗,包扎。似乎要将整个的过程印在脑中。直到大夫说停,他的神情一松,才缓缓的睡过去。

  这个人,他,不知道疼么?想起他刚才的神情,我低低的自语。

  我的手抚上他的伤口。伤口,已被大夫处理的干干净净,只是,刚包扎好的现在又有一些鲜红浸了出来。那是血,大夫说,无妨。待伤口慢慢长结实了,就好。这两天不可下床,不可动力,也不可动气。一句话,休养。

  眼一转,看到他面上的半个银面。这个人,真的是貌丑不想给人见?还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想起当初他给自己的那份熟悉感,我的心一时间又起了摘下他的面具之念——这个人,会是我所想的他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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