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心别太大
张宝柱闻言嗤鼻一笑，道：“只准他申羽装兽医行骗，还不准我说了？”
“张小个子，你还敢血口喷人？今天你要不说出个一二三来，飙哥我可跟你没完。”程东飙指着张宝柱骂道。
“又没说你，你瞅你那破马张飞的样儿？想知道咋回事，你问大兽医啊！”张宝柱向申羽一努嘴道。
看着程东飙询问的眼神，申羽摇了摇头，这是真不认识啊！
杨君山一看这场面，内心一声哀叹，装修上的那些新鲜玩应，他都是听张宝柱说起的，那个佩服劲儿，就别提了，羡慕人家去过县里打过工，听闻申羽在装修上有要求，他直接就想起了张宝柱，那在程老头面前没少夸海口，说张宝柱如何如何了得。可如今，一见张宝柱的态度，他可就有点犯难了。
赶紧打起圆场，道：“宝柱，你看，这都乡亲里道地，你这是干啥？大羽要新盖个房子，装修要用硅藻泥，你不是在县城里干过这活吗？今天找你来，就是给咱们指导指导！看这活怎么干才好。”
张宝柱一看程东飙正跟申羽在一旁边窃窃私语，再没接话茬，又见杨君山点头哈腰的态度，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向前走了几步，对着申羽家的老房子开始指指点点。
“你看看这都什么破烂玩意儿？现在盖房子都得整外墙保温，外墙保温懂不？外墙保温要用这么厚的保温板……”张宝柱斜斜的撇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程老头，用姆指和食指比划着，又道：“保温板懂不？就是贼厚，贼结实的泡沫……”
张宝柱看着一脸懵逼状的程老头，那叫一个得意啊，用食指点了点程老头，又道：“老程头……不是我说你啊，就你那套老玩意儿，早过时了，你现在呀！落伍啦！……
我说的东西你是不是听不懂？变土老冒儿了吧？我跟你说，现在那城里，变化老大了，我就是在咱县最牛逼的装修公司上班的，那老板老有钱了，那装修的活老鼻子了，全是高档楼房的装修，带电梯的，电梯你没见过吧？”
程老头心内那叫一个气啊！老子当年给人盖房子的时候，你个二柱子还在那撒尿和泥玩摔泡呢！现在这个得意劲啊，不就去县城里呆了二年吗？反倒教训起老子来了？真想骂他两句，可是还真不能骂，还得指望着他帮忙弄装修呢！
“我去抽口烟。”程老头气呼呼的向角落走去，直接往地上一蹲，掏出个旱烟口袋，卷起一根烟，吧嗒吧嗒的抽起来。
“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张宝柱一见程老头走了，心里的爽快劲少了大半，转头对着杨君山问道。
“保温板……”杨君山看了一眼远处抽烟的师父，脸色发苦，师父这是生气了，他心里十分为难，之前跟张宝柱闲聊的时候，他虽说有点显摆的意思，也没像今天这么过份哪！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他跟申羽真有很深的过节？这事也没听谁说过啊！
“哦对，这保温板外面还得铺一层网，在网上再抹厚厚的一层胶……”张宝柱的得意神色比刚刚暗淡不少，只有一个杨君山在听，那效果差好多。
申羽跟程东飙在另一边嘀咕半天，终于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这张宝柱的老婆叫李桂琴，可是这名字申羽也不记得，最后程东飙连说带比划的，申羽终于把这个又黑又高又胖的‘李大壮’跟脑海里的影像对上了号。
申羽跟这李大壮还真有‘故事’。
李大壮家里有头老黄牛，几个月前得了病，当时张宝柱不在家，张宝柱的娘提议让申羽来给牛看看病，老一辈的人，对中医还有那么几分信任的，可是李大壮说啥也不同意，非要找镇上兽医站的人来给牛治病。
乡镇畜牧兽医站的工作人员大小也是事业编制人员哪！态度好坏暂且不说，就说这么多村子，轮在你家得多长时间？
左等右等可算等把人等来了，别的不说，只看人家那一身行头就很正规，白大挂，白口罩，再带个听诊器，那真是专业的不得了，看了牛的状况之后，拿出一个白钢的大针筒，给牛打了一针，就走了。
这钱也花了，针也打了，可是过了好几天，这老黄牛就是不见好，张宝柱的娘这下可着急了，不顾李大壮的反对，直接把申羽给找来，申羽来了之后倒也干脆，摸了摸牛脖子，转身就上了雪龙山。
回来时，拿了一大把草药，剁吧剁吧就给牛喂了下去，当天，老黄牛就见强，连喂了三天，老黄牛的病就好了，申羽的诊费也不贵，就五十块。
这牛马之类的大牲口，算是家里的财产，病的不行的时候，一个两个都着急，可这病好喽，李大壮心里就觉得为牛治病花两份钱非常不平衡。
人家兽医站的人，怎么说也是给牛打了一针，再看你申羽，上山抓把青草给牛一喂，就敢要五十块钱？拿草喂牛，谁还不会？喂点草就能治病？牛之所以没好，那是因为打的那针药劲儿没上来，这药劲儿上来了，正好让你申羽赶上，这不是骗钱吗？
李大壮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越想越来气，就跑去找申羽要回五十块诊费，申羽那个气呀，就别提了，看了这么多次病，头一回碰到这种人，没办法，人家挺着大肚子哪！申羽只好认栽，把钱还给了她。
按说这事，钱都还给你了，也就算过去了，可今天这张宝柱又旧事重提，是怎么个意思？
程东飙一听完这事，气愤的开口道：“这张二柱子今天是吃错啥药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这事本来就是他家理亏，他还好意思提？”
程东飙看了一眼远处闷头抽着烟的程老头，更加生气，怒道：“你看他又把我爹给气着了，不行，我要去骂他去！”
“淡定，淡定……”申羽一把拉住程东飙，嘴角露出邪邪的笑容，又道：“我去打个电话，你先老实呆着。”
申羽打完电话，就拉着程东飙向正在唾沫横飞的张宝柱走了过去。
“就是你要用硅藻啊？”张宝柱一见申羽二人过来，顿时双来了精神。
“是啊！”申羽淡淡的答道。
“哎？你知不知道，硅藻泥多少钱一平？就你这房子全装下来得好几万，你有那么多钱吗？”张宝柱一脸鄙视的训斥道。
申羽一把拉住要开口说话的程东飙，淡淡的说道：“我就想把房子装修好点，这不是找你来给指导呢吗？”
“既然找我来指导，那就得听我的，按我说，就你啊！整点大白刷刷，再弄点便宜的瓷砖啥的一铺，就老亮堂了。放心，柱哥我在县城里最大的装修公司里上过班，这些东西都能给你整来进价的。”
张宝柱伸出食指点着申羽，训道：“咱多大镰刀就削多大把儿，心别太大，对不？”
申羽淡淡的看着张宝柱也不说话，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张宝柱一见申羽被自己训的不敢说话，更来劲了，严厉的训道：“你说你，啊？还要整什么水榭？还全落地钢窗，你懂不懂什么叫落地钢窗？那叫塑钢窗……知道塑钢窗多少钱一平不？好几百一平……你买的起吗你……”
杨君山实在听不下去了，哪有这么训人的？人是自己找来的，今天这事恐怕要坐蜡，赶紧开口说道：“宝柱……这事是我没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