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出租车开进汽车站,刚刚寻了个地停下,车内几人就看到几个男人朝着面包车走过来。
为首的一人身形消瘦却刻意微扬着脖子摆出一副很牛逼的样子,而在此人旁边,则有一名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和前面这人有两分相似,似乎是兄弟。而在两人后面,则跟着两位个子高高大大的青年。
四人穿着没啥问题,但总给人一种吊儿郎当很轻狂的感觉,一看就觉得是和‘好人’截然相反的一类人。
“咚咚咚!”春哥站在车门前,敲着已经被司机打开的玻璃随意道,“县城过来的?”
司机连忙掏出一包烟散过去道,“是是,我们刚从县里过来,就拉了几个人。”
春哥微微头,这种情况这一两年逐渐多一些,像一些人积攒了些钱买辆二手面包车拉客,类似于早期的出租车,但又有些不同。这种现象对控制一条线路运输的人来,当然不喜欢,可事实上这种事想要完全禁绝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样的黑车大多是别人包车,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车上的乘客和司机是不是承运的关系。
所以兵哥这伙人对此也放开一面,只要这种车乖乖的交钱,他们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因为有钱包车的在眼下还是少数,大多人还是要乘坐他们控制的中巴车。
“老规矩知道吧?20块!”春哥吸了口烟随意的道。
司机眼中明显闪过一抹肉疼,徐长江包他车业就50块钱,一下次就要交出去五分之二,再除去油钱落在他口袋的就没几个子了。
这种情况他也只有暗叹倒霉,要是刚才在街口没被发现,这20块就省下来了。
跟在哥哥一旁学习的毛球,趴在窗户上瞪着眼看着里面,当他看到一双充斥着怒火的眸子时,心头一跳。
心跳的不是因为那双眸子,而是眸子的主人。
太……太漂亮了!毛球敢肯定,自己绝对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就是那台球厅的老板娘,虽然看起来成熟丰满,但容貌和车内的女孩一比,就太普通寻常了,根本就没有亮。
前边大模大样收了司机交的20块的春哥,注意到弟弟的动静,眉头一皱,做他们这一行的也有些规矩是一定要遵守的,至少在表面上要遵守,收了钱就不能再找事。
“你们可以走了!”春哥朝着司机摆摆手道。
“太美了……”当面包车出了车站,毛球还站在原地喃喃道。那个女孩的美是他没见过的,那女孩身上的气质更是他从未见过的,这才让他如此失态。
“什么美不美,还不给我将口水擦干净!”注意到两个弟窃笑,春哥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不由在弟弟脑门上一敲斥道。这次‘13A’扩招,他也将弟弟拉进来,如果弟弟表现好,以后的前途自然也是光明的,可这回的表现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师傅,这些都是什么人啊?税务局吗?”宋青松有些不解的问道。客运车辆交税他知道,交过路费他也知道,可没见过这样简单的交钱过程。
“呸!什么税务局?他们就是一群混混,仗着势力大垄断了这里的运输。外面的车辆进来拉人载货都要交钱的,不然开车进来走路出去。”司机看来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很是不满的抱怨道。
徐长江脸色有些不好看了,虽这事和他没关系,可他也是白云县官场一员,这种影响白云县形象的事落在外人眼里,总会丢几分脸皮。如果是一般人,丢脸也就丢脸了,可面前的是他来历神秘的姑父。要是这个姑父将事情怪罪到他头上岂不是太倒霉了?
“混混?这里的政府不管吗?”宋念云没有宋青松那样见多识广和城府,忍不住问道,她一想到刚才窗外那个少年的模样就感到恶心,原先对天堂乡十分好的印象也低了几分。
“管?没有政府支持他们敢这样?算了,你们就在这里下吧。”司机将车停在路边道,“给你们一个忠告,在天堂乡这里别得罪那伙人,即使你们在外面有势力,可在这里不管用的!”
司机完,一踩油门就飚走了。
站在路边的三人面面相觑,这司机的越来越玄乎了。
“长江,你爹就住在这里?”宋青松四周打量一遍,感觉到这里还残留着几十年前他在白云县感受到的那种气息,就将刚才的事放下问道。
“是……”
“别跑……草……”徐长江刚刚准备回答,三人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动静,回头一看,就看到一群年轻人正在狂追着两个少年。
这群年轻人手里有的提着木棍,有些则拿着砖头,每个人眼中都闪烁着凶狠和兴奋。
而前面跑的两个少年一瘦一胖,稚嫩的脸上还残留着慌张。
就在三人目瞪口呆中,十几个年轻人追着两个少年狂奔而去,而在三人的对面,则是一栋三层的楼房,大门处挂着几个牌子,几人可以清晰的看到‘中国**天堂乡委员会’‘白云县天堂乡人民政府’几个字。
而更令三人惊异的是,周围的行人除了紧急避开外,似乎对此并没有多大的惊讶。
“我终于知道那位司机为什么要好心提醒我们了,这些人简直太无法无天了。这里的领导干部太失职了……不,是渎职,是犯罪!”宋青松再也无法保持良好的气度,黑着脸斥道。
徐长江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虽然宋青松并不是在他,但他依然觉得脸上无光。
“爷爷,我们还是先去找舅公吧。”宋念云一看爷爷气喘喘的样子立马上前抱着爷爷的胳膊娇声道,她还真怕爷爷的心脏病被气的发作。
徐长江连忙也上前劝几句,什么‘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之类的,总算让宋青松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
三人走了几分钟,向天街东边走去。刚刚走出东街,三人又看到了那群喊打喊杀的年轻人,这一群人正在一个稻田里对着那两个少年拳打脚踢,一声声粗怒的国骂更是传得老远。
而令宋青松三人再次愤怒的是,这东街的尽头,最外面的一栋建筑,上面挂着一个大大的国徽,那象征着共和国执法机关的标志在这一群打杀中,是那么的刺眼。
“哼!”宋青松冷哼一声不再话了,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半个时后,十几分钟后,三人来到靠近天街的一个村子,熟门熟路的徐长江带着宋青松爷孙来到一间老旧的平房前面。
看着大门上挂着的锁,徐长江一愣,接着苦笑道,“姑父,我爹他应该去打麻将了。我先开门你们在这里坐会,我将我爹找回来。”
看来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想到这里,宋青松面色好看一,至少徐长江偶尔的还来他爹这里看看,否则不会有钥匙,也不会知道他爹去打麻将。
“恩!”
待徐长江匆匆离开后,宋青松和孙女走到院子里,眺望着周围的田园景色,随着大自然的纯净气息扑面而来,两人心中之前那积攒的抑郁竟缓缓消失。
“爷爷,这里好美啊,要是我们以后住在这里就好了。”宋念云抱着爷爷的胳膊娇声道。
都婚姻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城里的人和农村的人何尝不是如此?城里的人羡慕农村人生活的环境,农村人则羡慕城里人的生活水平。
“你要真喜欢,爷爷我就在这里安个家,等你有时间了经常过来住住。”宋青松疼爱的摸摸孙女的头笑道。
其实他在亲身感受到这一切的时候,心中也有了和孙女相同的想法。
宋念云一听顿时就觉得不妙,如果在刚刚进入天堂乡之前,她觉得爷爷在这里住下也无不可,可亲眼经历了刚才那一幕幕的她,觉得天堂乡这里的治安环境太差了,爷爷住在这里怎么能让人放心?别是她,就是她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眼珠一转,宋念云娇滴滴的道,“爷爷,那可不行。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会想你的。不如我们在这里买个地方,每年过来住几天如何?平时还住在家里。”
宋青松如何不明白孙女的鬼心思,他笑了笑道,“你呀,就别想那么多了。我只是觉得这里很好,在这里,有我和你奶奶曾经最美好的记忆……”宋青松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看着远方矗立的大山,他悠悠的道,“城里俗事太多,让人烦不胜烦,哪像这里,每天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找几个朴实的老友……和徐二那老子一样没事打打麻将,种种花草,对爷爷养病也有好处啊。”
宋念云感受到爷爷在这里住下的决定越来越坚定的时候,也不话了。何况她也对爷爷口中那种简单的生活有了一丝兴趣。
就在爷孙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转眼看去,大门处出现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是徐长江,而另一个老头,则双目湿润的看着他们。
“二!”
“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