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杨,谈完了?”看到陈杨出来,大虎迎上去问道。
何同也露出疑惑的目光,陈杨和龚乡长在屋子里谈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这么长的时间似乎相谈尽欢,只是不知道陈杨到底和乡长了些什么。
“何大哥,这次谢谢你了。”陈杨看着何同感谢道,“龚乡长在里面,他有事让你进去,我们就先离开了。”
分别后,陈杨和大虎并没有立即回村,而是在乡学门前同鳞子和二胖这两人见了个面,详细了解了一下兵哥那些人的异动。
经过了解,陈杨手里掌握的信息要丰富了一些。而且两人还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兵哥将在今天晚上亲自在汽车站挑选人员进入‘13A’。
陈杨心中一动,问道,“晚上人多吗?”
鳞子想了想道,“很多,从兵哥放出话来到现在才过去两天,天街上就多了许多混混。而兵哥他们将会在这些人中挑选正式成员。据,晚上除了招募正式成员外,还会招募一些外围成员,外围成员都是混混,平时没有钱拿,只有干活的时候才能分钱。”
和大虎比起来,鳞子和二胖两人对这些道上的事了解的更清楚更仔细,毕竟这一世,大虎刚刚跨出一步,就被陈杨拉了回来。否则要不了多久,大虎也会和鳞子他们一样,成为天堂乡数百无业人员中的一员。
“他娘的,高兵这是准备打仗吗?”大虎脸色也有些变了。天堂乡无业人员不少,但有组织的目前只有‘13A’。一家独大的‘13A’完全没必要招募更多的人手来防备别人篡位抢地盘。手底下的人手多虽然实力也强一些,可开销也大。没有其他组织团伙的威胁,高兵何必如此‘破费’?
而且在这个国度,十几人的团伙政府还能哼哼哈哈睁一眼闭一眼,可几十上百人的团伙,政府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招募那些多混混无业人员,除了‘人多’外,不一定‘势众’,还有引起政府真正重视的风险。高兵的后台就是高国良,可在这个体制内,高国良算什么?只能算最底层一个人物。
这种风险高兵即使不清楚,高国良不会不清楚。这对叔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高国良还指望侄子替他敛财呢,怎么会让高兵去送死?高兵去送死也就算了,可那结果必然是他自己也搭进去。
心中对高兵的举动愈发疑惑,陈杨将身上那包金树扔给两人道,“你们这几天心一,注意安全。”
……
偌大的办公室里,光线明亮。在天堂乡,能有如此大办公室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天堂乡如今的掌控者——高国良。
天堂乡很穷,乡政府大楼也是十几年前的旧楼,有限的资源和资金当然只能让寥寥几人享受了,而高国良,自然就是占据资源最多的一位。
和其他贫困乡政府办公室有意无意弄出一副破旧的样子不同,高国良根本就不屑与作秀。他并不在乎上头领导在看到破旧的工作环境后拨些款子下来,从政这些年,高国良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公家的钱从来不贪不伸手。如果仅仅看到这里,许多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好官,一个清官。可谁知道,高国良却将手伸到那些权力延伸的边边角角,伸向了群众。
对他来,公家的钱虽然好拿,却太过于危险。拿公家的钱不管怎样隐蔽,都有迹可循。而通过权力的运作,‘转变’来的钱却更隐秘,更难以发现和觉察。
早在85年,国家就有规定禁止干部配偶子女经商,高国良这些年也‘奉纪守法’,仅仅是让侄子经商而已。
“咚……咚咚!”一阵频率极为规律的敲门声传来,打乱了闭目养神的高国良。
听到熟悉的敲门声,高国良睁开眼睛,他已经知道外面的是谁了。
“进来!”
党政办主任姜海涛弓着腰走进来,这间敞亮的办公室里似乎重力比外面高一倍,导致姜海涛的腰根本就直不起来。
“书记,有件事我向您汇报一下。”关上门后,姜海涛恭敬的道。
别看高国良的外表一副邻家大伯的样子,可对其了解极深的姜海涛明白,那坐在办公桌后方的人,有多么的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
譬如之前调离的书记……姜海涛浑然一惊,自己怎么又想到这件事,不是告诉自己一定要将这件事忘掉吗?
压制住心底一刹那涌现的惊慌,姜海涛的腰更佝偻了。
“书记,刚才乡长出去了一趟。”姜海涛不敢直视高国良的眼神,他害怕自己刚才脑中所想会被高国良觉察到。
高国良突然站起来,让姜海涛腿肚子都颤了颤,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我老姜,你别总这么客气,弄得更外人似地。”高国良走出办公桌笑哈哈的拍着姜海涛的肩膀道,“来,有事坐下。不是早告诉你了嘛?在私下里,我们之间没有书记和主任的区别,就是一对共事多年的战友。”
“是是,书记,都怪我。又忘记这茬了!”姜海涛心中一松,腰似乎也挺直了一,他拍拍额头一副懊恼的样子道。
坐下后,高国良上一根烟问道,“你刚才什么来着?”
坐着半个屁股的姜海涛立即将之前过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
“王刚才在外面,似乎看到乡长去见什么人,弄得神神秘秘的。”姜海涛完,心翼翼的瞅了一眼高国良的神情。
果然,高国良的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对龚权辉,高国良远不是外界猜测的那样,丝毫都没将对方放在眼里。其实高国良对龚权辉这个新来的乡长还是很重视的。
就是因为重视,所以高国良在许多问题上都给龚权辉设置障碍,让对方在天堂乡寸步难行,尽量的将龚权辉‘圈’在乡政府这栋大楼里,远离外面的人民群众和花花世界。
高国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除了机遇和资历外,也不是一能力都没有。他其实对龚权辉来天堂乡任职的目的有几分猜测,对县里关于他的举报也有所耳闻。
只不过……天堂乡终究是姓高的。想到此,高国良将心底那一丝阴霾压下去,神色也舒展开来。
“乡长是一乡之长,同别人会面很正常,但不在乡长办公室里见面,而偷偷摸摸的在外面见面却令人疑惑了。”姜海涛继续了一句。
他倒不是刻意给高国良找些烦心事,而是他如今和高国良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高国良日子好过他才好过,高国良出了事,他也跑不了。所以他必须要时刻注意这栋大楼里,特别是那位给他危机感的乡长的任何动静,提醒高国良注意,别一时大意,将大家伙都搭了进去。
姜海涛的提醒让高国良也警觉了,他若有所思的问道,“除了这事,那边还有其他的动作吗?”
姜海涛皱了皱眉道,“没有,那边放佛就这样了。书记,听兵最近闹得很大,您是不是嘱咐他几句?”
高兵那岂止闹得很大,这栋大楼里只要有些身份的,基本都知道了,可能除了那位乡长。
公开招兵买马,摆出的架势像要大干一场,可姜海涛不明白,高兵到底遇到了怎样的事情,需要如此闹腾?
“不管他。”高国良摆摆手道,似乎对高兵很放心,“你最近多多注意政府那边的事情,就这样吧。”
出了书记办公室的姜海涛,脸色阴沉下来,他觉得高兵的事高国良一定清楚,但却瞒着他,这让姜海涛不忿的同时也有些担心。这对叔侄都心狠手辣胆大包天,不会在策划着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吧?
我是不是该为自己准备条退路了?否则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事。姜海涛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