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放歌没等调查完毕就会学校去了,该与官方配合的事情他都做了。在临走之前,他专门抽时间去和小蟑螂谈了一次,小蟑螂叹道:“唉……这么一弄,矿山设备的生意又做不成了,这还没赚了几个月的钱呐。”
吴放歌笑道:“做还是可以做的,只是规模会变的很小。等官方调查结束之后可能还会有一个小反弹,但是大势已去,油水已经不大了。”
随后两人又去了一趟仓库,仓库里堆了整整几十条麻袋的矿石,都是小蟑螂最近一段时间飞速收购的,因为上级在调查,好多人都怕砸在手里,因此买的很便宜。只是小蟑螂有点担心,因为这些石头灰扑扑的,怎么也和那些珠宝店里晶莹璀璨的宝石联系不起来,为此小蟑螂还特地找了几块眼色绿油油的看起来更像‘宝石’的矿石让专家鉴定,可专家说他手里的东西最多只能垒墙,他不服气,还是自己运回来了。
吴放歌打开一条麻袋,取出一块矿石在手里掂量着叹道:“不愧是当年地质队的三大锤之一,瞧这标本岩敲的,多标准的三六九啊。”
小蟑螂听不懂,不过这位从金乌大学特地请来的老讲师,是一辈子也没评上教授的家伙,据说是一是因为学历,二是因为为人处世,小蟑螂也领教了他的怪脾气,如果不是吴放歌坚持要用他,小蟑螂才不尿他呢。不过虽然小蟑螂看不懂,但那个家伙做事敬业,手法熟练,理论也一套一套的,应该有两把刷子吧。
吴放歌检查完了矿石对小蟑螂说:“等过了这段风声,你慢慢的联系一家加工厂,要最好的那家,签好保密合同,慢慢的,最好一块块的把这些石头送去进行鉴定和粗加工,然后定出精加工的方案计划。不过不要卖,一块都不要卖,这些宝贝,十年之内不要动。”
小蟑螂有点担心地说:“就这么放十年啊。”
吴放歌笑道:“咱们现在又不是等米下锅的时候,我跟你说,十年之后啊,咱们整天所干的事就剩数钱了。还有啊,别看这些石头多,就算是专家,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看的准,这些矿石里能有百分之四十里有宝,就非常非常的了不起了,所以粗加工之后啊,估计一小间屋子就放得下了,精加工之后,一个大号保险柜就够用了。虽说大家是兄弟,可也得做得周全。储藏的地点不管是仓库密室还是保险柜,一定要有三把钥匙,三段密码,你,我,阿梅一人一份,在一起才能打开,而且不能代替委托,一定要本人。另外接触过这件事的人,包括金乌大学的那个老讲师,一定要让他们闭嘴,要不用钱堵,要么就骗他们说咱们已经低价出手了,总之,别让别人知道咱们手里还有大量的货。”
小蟑螂从来没见着吴放歌这样过,以前大家还穷的时候,几十万块钱的利益他眉头皱都不皱的就转手让出了,现在却这么小心翼翼的,看来这些石头真的不得了啊。他想了想,然后建议道:“既然这些石头这么值钱,我们干脆过段时间就找个买主卖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吴放歌笑着说:“你呀,十年后的价格足以值得我们承受这十年囤积的风险了,这些你不懂的,反正听我的,以后我们最少也是个千万富翁。”
小蟑螂说:“那你给我个准信儿啊。”
吴放歌说问:“什么准信儿啊。”
小蟑螂说:“就是咱们十年后到底能赚多少。”
吴放歌挠头说:“怎么说呢……反正这么说吧,一两块精品宝石要是弄的好,能顶咱们现在这一屋子全部的矿石价值。”
小蟑螂的舌头一下子就伸出来了,半天都没缩回去。吴放歌见他那样子,笑着说:“你发啥呆呀,也有不值钱的呢,弄宝石其实也有运气的成分在里头,而且十年之内我们的保管加工什么的都还要源源不断的往里头投钱呢,到时候亏本了也不一定。”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小蟑螂好像是自己言自语地说。
细账一算下来,这小半年倒卖矿山设备的收入几乎都投进原矿石收购里头去了,现在大家除了一堆石头基本上是一无所获,即使是如此,还得凑出一笔钱来作为红利分给葛学光,毕竟吴放歌和他的交往时间还不长,因此还不能分享全部的秘密。
另外临回学校前,方军等人也完成了半年培训回来了,于是又算上崔明丽邀请吴放歌,狠狠的喝了一顿酒,每个人都拍着吴放歌的肩膀说:“你现在是我们金乌的唯一代表了啊,好好干吧。”
喝完了方军等人的,何海珍姐弟又请他他喝了一抬。且不说何海珍,通过这件事何海豹对吴放歌的态度也转变了不少,虽然表面上还绷着面子,但是心里已经多了几分钦佩,结果三巡之后就显了原形,搂着吴放歌的肩膀亲热地说:“放歌,你和我姐姐关系一直都那么好,咋没做成我姐夫呢?”
吴放歌笑道:“我当你姐夫,就凭你以前对我的态度,还不得杀了我啊。”
何海豹也嘿嘿笑着说:“就凭我哪儿杀得了你嘛,再说了,我这不是知道你的好了嘛。”
吴放歌说:“可能这就是因果缘分吧。”
何海豹确实喝的多了,看了姐姐一眼,居然口无遮拦地地说:“我姐认识的那些男人,包括现在这个姐夫,哪里比得上你嘛……唉……好13都让狗给日了……”
何海珍听了脸一红,劈头盖脸的就给了弟弟一顿,斥道:“你胡说啥呢?”
何海豹一边躲居然一边还说:“本来嘛……本来嘛……”气的何海珍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吴放歌的暑假结束了。在这个假期里,他分手了一个女朋友,冒险管了一堆闲事,却悄咪咪的得了一大堆石头,真不知道是亏还是赚。
回到学院,发现学院真的不再招生了,只招了一大堆三个月和半年制的短训班学员,看来自己运气好,赶上了最后一班船,只可惜原来高年级的鲍杰毕业走了,同期的几个要好的也纷纷转了短训班学习结束了,能知心交心的人是越来越少。不过短训班多了也有好处,那就是人员流动的快了,相应的就能认识更多的人,虽说时间短了,感情不容易加深,可是官场上,大家更注重的是关系,感情什么的,只停留在酒桌子上而已。
此外宿舍也进行了调整,邱千重最终还是选择了三年全日制学习,依旧和吴放歌同一个宿舍。他反反复复的跳来跳去,弄的学院老师也很烦他,但他又恨聪明,各条规定都研究的透彻,虽然很烦人却一条规定也没犯,所以只得由他去。另外还有个床铺搬进了一个短训班学员,矮矮胖胖,普普通通的一个人,整天笑眯眯,进来的第一天吴放歌就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冬瓜。结果冬瓜笑嘻嘻地说:“你真厉害啊,我从小到大的外号就是冬瓜。
新学期一见面,邱千重就把上次借吴放歌的钱还了。吴放歌推道:“手头紧就不着急了。”
邱千重坚持说:“不了,我签你很多了。”
吴放歌只得收了钱,由于这钱是老邱拿去遮羞用的,因此也不方便过多的坚持。不过邱千重的峨眉山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居然也留校了,吴放歌总能看见她,她经常在能看见邱千重附近的地方徘徊着,不时投来恶狠狠的一眼,吴放歌有次无意碰到了一次那样的目光,半个身子顿时就跟陷入了冰窖一般,真像有些人说的那样,得罪什么人也不要得罪女人啊。不过邱千重连女人都敢得罪,更不是一般的人。
人员少了,学员学习的周期短了,学员里各种社团的规模也大大的缩短了。吴放歌所在的散打队也三三两两的没剩下几个人。但吴放歌倒是经常有规律的来锻炼。他把自己的时间分成了四个部分,依次在教室、图书馆,散打活动室和交新朋友时使用。多出了富裕时间,也偶尔娱乐一下,或者去打字店看看。其实去打字店基本是多余,有阿梅在哪里打理,吴放歌基本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葛学光偶尔会有电话打来,但渐渐的也少了,估计是在国企当老大,工作太忙吧。用吴放歌讽刺他的话来说,是忙着和一帮子智囊想怎么才能涨价呢。
由于现在没有了珍珍,吴放歌不用一个月回一次金乌了,也确实轻松了不少。元旦的时候,崔明丽打来电话问他回不回金乌,吴放歌忽然想起去年元旦回金乌之前,被他们几个轮番弄的跟个猪头似的场景,而自己也是从那时,个人的感情生活开始出现危机的,时间过得真快啊,又是一年了。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恐怕就又要回到四十岁了。伤感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了不回去,反正回去了冰锅冷灶的,也没个家的样子,到不如学院里热闹。
虽说一直没有回去,但是在资讯渐渐发展起来的九十年代,金乌的很多消息还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传到了吴放歌的耳朵里。狂挖滥采绿松石的事情在全国媒体上暴了光,也处理了不少人,但就和吴放歌预想的一样,板子举得高,落下来却很轻。王双自从出事后一直躲在省城里,后来得了一个党内处分,调离五局,去一个小县城当政协主席去了,也算是善终,尽管相对于他的年龄来看,这个年龄离开政治舞台还早了些,可只要人没事,也算不错了。相对来说苏伟波就倒霉了些,不知道怎么的,他成了替罪羊,又找出了助于挪用贪污的证据,只是因为退赔积极,而那些款项,到底是否属于‘公款’一直界定不轻,一审被判了七年,后来上诉,又做了些工作,改判了四年实刑。
整个事件中,五局只有秦主任似乎得了点好处,他在事件中‘措施得力,处理及时’(文件中的话)被提升为副局长,暂时主持全局工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