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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畅游六零年代 呵气成霜 4317 2024-11-15 22:24

  1969年,夏

  王兰兰同学小学毕业了!

  这回,她的升学考试十分理想,全是满分。与小哥王保国并列第一!听说,在全县考生内也是名列前茅!一时之间,这一对兄妹成了玉泉村的谈资!同时,王支书家在村子里成了人人艳羡的存在!

  从此以后,玉泉村村民对子女的教育也日渐重视!不再只让孩子们念个两三年,不让他们成为睁眼瞎就满足,不再让他们早早下地挣工分。他们想着:只要孩子能念到初中毕业或是高中毕业,那就有机会成为吃供应粮的工人,手棒金饭碗,人人丰美艳羡!

  这些年,王家的日子日渐宽余,对村民也日渐大方!有什么难处能帮就会帮把手,村里谁家日子过不下去了,王家就会借些粗粮出去,不过‘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如果谁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只借不还。那对不起了,王家也不是没成算的人家,在大队分粮时,直接扣了下来。

  王家的闺女王兰兰长大了,长成了12岁的美丽少女,五官精致,皮肤白净,身材纤细,虽说没有开始发育,可身高已抽条,已到一米六,这源于王家伙食好,特别是对这个闺女,那副食品日日不断,家中的蛋类让‘仙人’收走了,那就从村民手里换来给她加餐,补充营养;另一方面也是源于王兰兰勤运动爱游泳与跳舞之故,她长得十足十的像奶奶,生怕个子也像奶奶,她也不用脑子想想奶奶是个小脚女子,从小到大养在深闺中,哪像她满山遍野的乱窜。

  王兰兰基本上是一入夏,必日日下河游泳。

  其他的季节,泡在家里听着收音机自编自排各式各样舞蹈,这是她前世的专业,十几年如一日练着基本功已成习惯、已成自然!

  来了这后,也没有停过一日,自从王家拥有了收音机,她就光明正大的在正堂里排舞。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王家人都爱看,他们看不出门道,但是觉得兰兰跳的好看。

  这些年,外面活动不断!王家人明白低调为上,再也没有修过房子,小心翼翼地在黑市里人粮食换了些银元、黄金首饰、以及其它老物件。

  王家下一代的出色,还是瞒也瞒不往!

  十八岁的王建国于今年7月份毕业于大岙中学!8月份就成为一名光荣的乘务员同志。

  在这之前,王爷爷本想设法将大孙子送去上‘工农兵’大学。王兰兰得知后,果断地拦了,理由十分直接大胆,直言道这个文凭不大可靠,也许以后作不了数,这是一场wg运动,总会结束的,到时恢复高考,这一批只看出身成分、不看成绩优劣(听说文盲也可以进清华、北大)而保送入学的大学生,又能给国家创造多少价值!将来一定让国人鄙视、唾弃!不说别的,就是有一批这样子的大学同学,那是一辈子的污点!这一批,大部分是红小兵呢。

  这也是她了解不足,过于偏面之故。其实工农兵大学还是培养出一批不错的国家人才。

  毕业即失业的王建国有些迷惘:“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高考?”受了高等教育的十八岁少年,已不知何去何从。这几年在学校里看到听到的事情,令人不知所措!如果不是家人给他明确指示,他早已迷失方向。

  王兰兰绷着精致的小脸,说教高他一头的哥哥毫不留情:“大哥,就算再等五年十年又如何?学富五车的你,怕什么?古代人考科举都是考到老、考到死。你,不,是全国的有识青年都缺一个机会。”大哥二哥在县城里念书,她总让他们去‘废品站’买一分钟一斤的旧书本旧报纸,里面有不少国内外名著,也是目前国内禁止通行的书籍,被称为□□毒草的书籍。

  兄妹四个都回家偷偷地看,看完还偷偷讨论,不过最后总是失踪,当然是进了王兰兰的空间,以防万一,万一有人妒忌他家,去举报她家呢,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听了王兰兰的话,王建国一脸讪讪地,其他人一脸憋笑!

  王爷爷犹疑不决时,亲家公来消息说:铁路局要开始招工了,他给王建国争取到了个名额,让他快去云舟市铁道局找他,他亲自带他去报名面试。

  王爷爷这些年没少看报纸、没少听广播,再时时听一听儿子孙子们说说外面的情况,人老成精,心底有数的很,国家鼓动知青‘上山下乡’,其目的是为了缓解城镇压力,城镇压力很大,国家又怎么可能再允许农民涌入城镇,给城镇增加压力呢?

  严禁农民进城,1966年开始绝大部分农村出身的知识分子都被返乡务农,要么就是被分配到极为艰苦的地方工作,要想在自己家乡所在地的城市里工作,机会很小很小。

  当然不是没有,一切看人脉与背景!

  从王爷爷想让下一代入城起,就十分关注这方面信息。现在啊,城里各个机关单位、工厂等处招工,招工条件之一九成九都是要求报考之人必须拥有城镇户口。

  这一回,他还没舍下老脸去求亲家公,他就给建国弄到这个指标,肯定付出了很大的心血,所以,这份天大的人情,他老王家是欠定了。

  当下,就让建国去洗澡去换新衣裳,嘴里囔囔着让他要穿戴干净整齐,又让让他换上擦得锃亮锃亮的皮鞋。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亲自收拾了十斤精面、十斤红薯干出来,让抱了两个大西瓜出来,这些让建国带上送给亲家尝尝。

  拾掇拾掇过后,王建国着穿干净体面,也是一表人才!可惜就是黑了点,想想他天天在太阳底下跑,能不晒黑吗?

  王建国花了两个多小时,骑车到了云舟市铁路局,铁路局是挺气派的一个大院。他礼貌地问门卫大叔,经门卫大叔指点,寻到卫爷爷,表弟家的爷爷,他也是一直喊卫爷爷的,见了面,先将两个西瓜与两个布戴送到他办公室,卫爷爷又私下教导了王建国几句。

  卫爷爷心下暗忖:卫家三代单传,独木难成林,王家小辈们这般争气,他抬抬手就能办得事就办了吧。

  接着在卫爷爷的带领下,找了正准备贴布告的招工办主任,招工办主任是个精瘦精瘦的中年男人,见到卫爷爷十分客气!望着王建国地目光是满意的,一点都不像农村出身,这样的形象很适合做铁道列车员,当下抽了一张表格递给他,让他好好填写招工表格。

  王建国接过表格,仔细看了看,拿起自已随身带的英雄钢笔,伏桌填写,上面有不少需要填写的内容,名字、年龄、性别、家庭地址和文化程度等基本信息,最重要的是成分,必须填写自己的家庭成分,他麻利地填了贫农两个字。他早已明白贫农这个成分给自己带来的好处,不少初中同学就是成分不好,升不了高中,城镇户口的同学还早早地下了乡。

  王建国一丝不苟地填写完,检查一遍,双手交给招工办主任。

  招工办主任仔细看完,满意点了点,笑道:“这手字写得可不错,哦,成分也好,根正苗红。”这本来就是内定的名额,如今小伙子见过了,挺靠谱,同样条件下,当然是选择有关系的小同志,这是人之常情,谁也寻不出毛病,当下就拍板:“王建国,后天上午就来报到。有什么困难吗?”

  “没有困难。”王建国起身,立正,恭敬地表态,虽说有卫爷爷这一层关系,事必成,但对面领导,他还是手心冒汗,明白这是见识太少之故。

  就这样子王建国被铁路局录用了。

  两日后,一大早就去铁路局找客运段段长报名,这时他才知道客运段段长就是自己的卫爷爷,不过他当下毕恭毕敬地改口称卫段长,这份机灵令卫段长十分满意,公是公,私是私,之后更是用心栽培他,一路提携他!

  当日,王建国领到两套铁路职工的制服,穿上试了试,十分合身,对着小镜照了照,真神气!他内下暗喜。

  一同入职的有六个小姑娘,五个小伙子,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城镇户口,很多手续都不用去办理了,只有王建国一个人拿着入职证明回家,在大队上那个破办公室办理了户口迁移手续,村里生产大队找老爸,大岙县方面找自家姑父,如今姑父是大岙县副县长,他不过三十五岁呢,前途无量!他毕业于清华大学。

  在一份户口迁移证明上盖了几个章后,王建国再回市区找招工办主任,他陪他去了趟公安局户籍科,过一过,再落户到铁路局下面。当今社会,户籍是随着工作走,因户籍便是口粮!便是工资!便是一切!

  接下去,王建国又拿着新鲜出炉的户籍以及工作证明去铁路局所在的街道办事处登记个人信息,领粮本和这个月的七斤粮票。

  以后铁路局给他发工资,街道办事处给他发粮票。

  王建国兴奋地翻看着到手的粮本,如同兰兰所言,他成了吃分配粮中的一员,他心底明白:是受了兰兰的影响,才会努力用功的,之前他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识几个大字,以后接老爸的班就十分成功。哪知自己有今日啊?!激动地翻着新到手的粮本,摸着粮本后面那几排字——《粮油供应标准登记表》,上面有王建国他的姓名、性别、工程和粮食定量标准,每个月的粮食定量是三十斤,分为粮、米、面三种,还有比例7:2:1。

  领完粮食本,又去领了《居民购货证》,这本证也就是副食品证,这个是由工商局按季度颁发到街道办事处,再由街道办事处发到户,油盐酱醋、鸡鱼肉蛋、牙膏肥皂洗衣粉卫生纸以及蔬菜瓜果花生瓜子糖果食用糖等等都在上面,供应的分量根据季度调整,街道办事处按月分配,有一部分副食品可以直接拿着副食本去买,不要票,额度用完为止,过期作废,有一部分东西得拿着副食品和各种票才能买到。

  这方面他知道,每个月自家都会给钱让姑姑帮忙买各种副食品,他家因有钱,能买到足够多副食品,才不会那么费粮食,才会个个兄弟长得精神抖擞,兰兰才会越长越水灵……不像村里其他人,面黄肌瘦。

  当天,卫爷爷悄悄地给他申请到了十平方大小的铁路单身宿舍,他躺在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宿舍架床上,心情起伏不定!这么多年过去,终于有工作了!终于可以养活自己了。村里与他同龄的儿时玩伴,个个早早地下地挣工分,个个早早地娶妻生子。他真的与村里人走出不同的路。兰兰说的对。

  王家二哥王爱国,下学期就是高二学生,明年就高中毕业。从1966年起教育改制了,从之前的93教育制度,改成了五四制度。

  93教育制度就是小学六年(农村一般还是五年,白泉小学就是五年),初中三年和高中三年,大学三到五年,师范学院是四年,这个教育制度:从51年开始,到66年终止了。五四制度就是小学上五年,初中和高中各上两年。

  学习时间之所以缩短,原因就是目前的这场wg活动,认为学习越短越好。

  如今的老师成了教书匠,成了臭老九。更令人无语的是他们在教书育人之余,还得时不时让自己学生捉小辫子,一句话讲不中听,就要上台被斗。老师,不敢语,不敢管。心里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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