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在天黑之前就开始下起。
白天虽然没有下雪, 但温度很低,所以雪一直没有化过,大半年都这样过来, 幸存者嘴里抱怨着:这样子的寒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可吕凤娇大概明白, 之后新纪元的气候,只分炙热的夏季与严寒的冬季。
严格来说, 不是只有三个月的季度,而是十二个月的年度。
十二个月的夏天, 十二个月的冬天!总之,不是冻得要死,就是热得要死!
这一日, 吕凤娇在交易市场里逛了一圈又一圈,可就是没看到变异动物的肉摊子, 也没有看到变异植物的菜摊子。
无奈之下, 吕凤娇出了中五区的交易市场。
她抬头望天空,雪花簌簌直下, 已经很久没见到太阳了, 幸存者的脸色大都呈现了一种不正常的惨白,不过除了少数人外, 更多的幸存者还是适应了这样的气候,并没有因为缺少日照而出现某些疾病。
在一切都在变异的大环境下,人类的体质也在悄无声息地出现了改变。
在新纪元几年后,有科学家研究表明:对于末世中人类, 进食途径有两种方式,一种就是像末世前那样子为了填饱肚子而进食,只不过以前留下来的那些食物除了能解除饥饿外,没其他用处,事实上变异生物更适合幸存者如今的身体。
另一种进食就是吸食晶核,而大部分的幸存者是未觉醒者,他们是无法吸食晶核。
生物学家根据生物之间的相似程度,把生物划分为不同等级的分类单位.将生物分为‘植物界’、‘动物界’和其他的几个界,如‘原核生物界’、‘原生生物界’、‘真菌界’等。
在几年之后的将来,末世前的食物消耗殆尽后,幸存者才无奈地开始选择变异生物来果腹,也就是那时开始新人类的各项机能快速成长,在新纪元,不论是觉醒者还是末觉醒者的寿命基本都是二百岁以上。
好像被触发了记忆般,这些认知不知不觉便成了她的认知。
回了下五区的狭窄民居内,吕凤娇独自用过晚餐。
这一个人的生活,可真的有些无趣!
要不去集市找个摊位?可以在摊位上买卖些东西,又可以收购一些变异动物。
为什么不自己出去打呢?吕凤娇觉得自己没有这个实力,还是小心惜命着喽!
天气寒冷,肉类也好保存,可以吃新鲜肉食,也可以做肉干当零嘴吃。
可,回头一想,觉得要个摊位有些麻烦,一个人这样辛苦这样累,为什么呢?
思前想后,最后,她想了一个末世前最常用的法子。
在a4纸上,写着:收购变异动物,10公斤一个晶核,下面又添上她家地址。
变异动物分两类,一类是食草动物,比如昆虫,肉一烤就奇香无比,让人忍不住吃上一口;
另一类是食肉动物,一烤就被人排除了,那散发出一股酸臭的味道让人反胃;
结果便是,前则昂贵,后则无人下手,便是猎到了,也只是取了晶核便离开,那尸体让别的变异动物分食而空。
吕凤娇出这个价来收购无人问津的变异动物肉,目前而言,并不十分低廉!
动植物都变得奇大无比,如同:末世前的一点点的菜叶虫子,如今有三米多长。
如今一般的变异动物都是上百公斤或是几百公斤,甚至于上千公斤也有。
想通之后,吕风娇回了卧室,进了灵气空间泡了半小时的灵池水才出来,取出a4纸与画笔,写了几十张收购变异动物的广告单,才睡下。
明早除了晨练之外,还有个事儿忙,她很欢喜!
次日。
一大早,吕凤娇晨练,用过早餐,便穿戴齐整地出门。
基地很大,好在她之前在高档小区内的富二代屋内顺了辆女士单车。
吕风娇缓缓的骑着单车,花了半小时,到了基地门口,给每一辆停在这里等搭伙组队的车子司机,发一张a4广告纸。
之后,吕凤娇看看手里还有一些剩下,便出了基地大门,给停在基地大门前面的大巴车司机也各发一张。
又在基地大门旁私人发布任务的窗口贴了两张。
之后,吕凤娇将手里剩下一些就放在之前与她交涉过的基地接待员处。
骑着单车的吕凤娇,在东明基地外围贫民区绕了一圈又一圈,看着那些由碎砖块石头各破木板搭成的四处漏风的一个个小窝棚经过。
也看到了城外那条有着千年历史的护城河,河面很宽,河水早已结冰!
因为这护城河,因为这古城的排水系统修建得十分好,所以基地并没受到洪涝的灾难。
“姐姐……”一个带着几分迟疑不决的声音,此声音是来自正在变音期的少年之口,哑涩难听。
吕凤娇莫名地觉得此声音很熟悉,她一个刹车,单脚点地,回头一看:“嗨,天宝。”原来是原主的弟弟,吕凤娇开心的下了车,笑吟吟看着眼前的瘦削少年。
吕天宝才十三岁多一点,末世前的孩子营养跟得上,肯长个子,已经有一米六几了,与吕凤娇一样高度,虽然这时瘦得跟个竹竿似的。
“姐姐,真是你啊!”话落,便扑向吕凤娇的怀里呜咽起来,片刻后,才觉不好意思,讪讪离开,而后想到什么,又急切的开口:“姐姐,哥哥发高烧了。你去看看他吧。”也许是最后一面。
吕凤娇脱口而出:“拖油瓶怎么了?”言罢,觉得不礼貌,这是原主人前人后都这样称呼。也难怪原主不遭人待见!在关键时刻,亲爸爸也会放弃她:“不好意思,我顺口了,天龙怎么了?”
“姐姐,爸爸死了。”姐姐与妈妈的关系不好,他不提,少年也懂事。
“那你妈妈?”吕凤娇没有继承原主的爱恨情仇,无所谓!
“妈妈也死了。在暴雨来袭时,爸爸妈妈哥哥与我跟着老家镇上的车队仓皇逃出。路上死了很多人,我们家里先是死了爸爸,接着妈妈也死了。”话音未落,又开始流泪,边哭边说:“现在哥哥也高烧,姐姐去看看他吧。”
“走吧。”吕凤娇又抬腿,跨在单车上,看看前面,又回头看看后面:“坐前面,你指路吧。”
“哎。”吕天宝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还含着泪。他与姐姐很像,是个漂亮的男孩。在家里,又受宠,很娇气。
“天龙是怎么受伤的?”吕凤娇边骑车,边了解情况。
“昨天我们一群人上山寻找可以吃的变异植物时,来不及躲藏,让变异植物的藤条抽打中了背部,哥哥背上血肉模糊,被蹭刮掉了好大一层皮,呜呜。”从昨天起,吕天宝就惊慌失措,只是对着昏昏沉沉的哥哥,只会烧开水喂给他,拧帕子擦拭额头降温,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刚刚他出来是去取净化过的水,基地免费提供净化过的水。
“嗯。”吕凤娇没有见过这样爱哭的男孩子,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他,只是帅气十足地骑着火红女式单车,带着含着泪扬着笑的吕天宝向基地外的窝棚区驶去。
进入窝棚区,如同进入了非洲最下贱难民营,一群群黑漆漆、脏兮兮的麻木男人们以及少数绝望的老人、做皮|肉生意的妇女、无措的少女少年们。
吕凤娇不忍直视,拐弯又拐角,再次拐角又拐弯。
之后,吕天宝才呜咽道:“姐姐,到了。”
“哦,进去看看吧。”吕凤娇淡淡道,只要还有一口气,那就不会在她的眼前死去的,除非是她不想救人。
几分钟后,吕凤娇在窄小的窝棚内看到趴着昏睡的刘天龙,瘦不拉几的十八岁少年。
刘天龙是四岁就随着妈妈嫁入吕家,与七岁的原主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
直到吕爸爸送了原主进了双语国际寄宿学校,直到天宝出生,两人因为都喜欢这个小弟弟,才不吵,不过谁也不理谁。
“小宝,你去租个三轮车,在这里太冷,不合适养病。”吕凤娇掀起旧破的棉被一角,看到瘦薄的背上一片血肉模糊,像是被蹭刮掉了好大一层皮,才嘱咐道。
“好的,姐姐。”吕天宝听了便趿拉趿拉跑出去。
吕凤娇深感到吕天宝走远,便动手粗暴地将刘天龙的身子转过来,先是按了按他的睡穴,让他睡得更熟几分,才扒开他的嘴,伸开手指放在他的嘴巴中,在他口中滴了几滴‘灵池水’,又从背包里掏出一瓶退烧水,给他喂了进去,接着给他喂了一瓶矿泉水。
“姐姐,车来了。”天宝人末到,音已至。
“我给他喂了退烧药,你给他穿好衣服吧。”吕凤娇便起身走开。
吕天宝听到哥哥吃了退烧药,就乐得裂开了嘴,说:“哥哥不用死了。”
他开心的将哥哥刘天龙扶了起来,又给昏睡着哥哥小心翼翼地套了内衫,套了旧棉衣。
这旧棉衣还是后来在丧尸身上脱下来的呢。
末世开始是个冬天,很多人都扒了丧尸的衣服,洗一洗,便穿上了身。
活下来都不容易,才还这般瞎讲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