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这两个少年的眼神之时,埃索波斯甚至吓了一跳,但是他很快就恼火地反应了过来——这两个少年的身上还绑着坚固的黑铁锁链,根本就不可能对自己造成丝毫的威胁。想到这里,埃索波斯又是重重地踹出一脚,喝骂道: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你们可是我埃索波斯买来的奴隶!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瞪着我!告诉你们,老子可是花了足足一百枚金币才把你们两个从佣兵手里买过来的。感谢我吧!要不是看你们两个好像还有点当剑斗士的潜质,你们两个早就被佣兵杀掉了!”
一边说着,埃索波斯一边狂踹不止。突然,埃索波斯踹出的那只脚仿佛像是踏入了捕兽夹似的,丝毫动弹不得,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疼痛就从脚踝处传到了他的大脑,埃索波斯当即发出了一声痛嚎。要不是亲眼看到扣住自己脚踝的确实是一只手,埃索波斯甚至会以为那是一只铁钳。
“……嘿嘿,竟然袭击自己的主人,你们两个新来的,还以为这里是阿尔忒弥亚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戴着简易护具的男人从训练所里走了出来。埃索波斯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看向两个少年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怨毒,说道:
“罗格,你来得正好,这两个新来的奴隶……”
涅亚下意识地松开了手,神色紧张地打量着这个名叫“罗格”的男人。罗格的身上散发着某种沙土和鲜血混合起来的气味,身上到处都是刀剑的伤痕。这是一个老练的剑斗士,他亲眼见过大量的剑斗士死掉,甚至其中的几分之一就是他亲自杀死的。罗格现在还能站在这儿,而不是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倒在角斗场的哪个角落,正好说明了罗格实力的强大。
“埃索波斯大人,没必要为这两个奴隶生气,一切交给我吧。”罗格的脸上挂着一丝令人心寒的冷笑,阴沉的目光移到了两个少年的身上,“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你们还得为埃索波斯大人赚钱呢。”
听到“赚钱”两个字,埃索波斯立刻心神一凛。刚才他又痛又气,恨不得命令罗格杀掉这两个奴隶才算解恨,可是死人是没法替自己赚钱的。没错,就算要这两个奴隶死掉,起码也得让他们赚到一百、不,一千枚金币才能让罗格杀了他们,否则自己就太亏了,亏大了!
想到这儿,埃索波斯顾不得去看自己的脚踝伤得怎么样,忙不迭地喊道:“下手轻点儿!让他们知道疼的滋味儿就行了,别打残废了!”
“放心,我下手有分寸。”罗格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记好了,埃索波斯大人是你们的主人,而奴隶的地位用不着我多说,想必你们应该也是知道的……你们的地位和它们是一样的!”
两条大狗立刻趾高气扬地昂起了头,欢快地摇起了尾巴。
战斗的结果是不言而喻的,从一开始,这场战斗就没有丝毫公平可言——要知道,两个少年的身上还绑着锁链呢。片刻之后,罗格随手提着涅亚和泽维尔,把两个少年关在了训练所角落的一个小房间里。埃索波斯则是亲自从外边锁上了房间的门,冷哼了几声才走远了。
房间相当狭小,涅亚甚至连舒展身体都有点勉强。唯一可以观察外界的,只有门上的一个小窗,从这儿正好漏下一线阳光。
“好像走远了。”静静地等待了片刻,泽维尔低声说道,“你伤得怎么样?”
涅亚苦笑着说道:“还好,那个叫罗格的剑斗士真是说到做到……咝,可是真的很痛啊。你怎么样?”
泽维尔只是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突然嘶声说道:“如果父亲还活着的话,大家根本就不会被那个佣兵团杀死,诺恩也不会被毁掉……我们还是太弱了。”
诺恩是位于阿尔忒弥亚王国西南部的一个村庄,亦是涅亚和泽维尔自幼生活的地方。自从泽维尔的父亲,也就是涅亚的养父去世之后,村子里的人对这两个孩子一直都颇为照顾。可以想象,亲眼看着自己一直生活的村子被强盗一样的佣兵们付之一炬,对于这两个孩子来说无疑是一个相当沉重的打击。
涅亚听出了泽维尔的自责之意,不禁有些手足无措。让涅亚稍微松了一口气的是,泽维尔很快就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诺恩毁灭确实是一个打击,但是……还不足以击垮泽维尔的心灵。他刚准备说什么,突然觉察到门外似乎有什么动静,立刻下意识地看向门外。
阳光被遮挡住了,小窗的外面出现了小半张脸……罗格。
“哼,算你们两个小子还有点骨气,一到这儿来就哭得稀里哗啦的奴隶我可见得多了,眼泪在这儿是没有用的。”罗格冷哼一声,揶揄地说道,“每个奴隶都有一个悲惨的过去,如果以后重获自由,我倒是很想让所有的奴隶聚集在一起编一本旷世巨著,书名就叫作《奴隶血泪史》,你们两位觉得怎么样?”
涅亚恼火地握紧了拳头,下一个瞬间,罗格就冷冷地瞥了过来。
“奉劝你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身份。在这里,你们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只有‘训练’和‘剑斗’。”罗格淡淡地说道,“另外,刚才我有一点说错了,所以才来这儿特意更正一下……你们的地位,比那两条看门的畜生还要低,因为你们没有丝毫价值。埃索波斯大人是一个非常重视价值的人,只要你们能够为他创造价值,他是不会难为你们的。”
说到最后,罗格的脸上突然浮现起一抹笑容:
“对了,如果你们有从这儿逃走的念头,我强烈建议你们制订一个周密的计划,选择某个恰当的时机付诸行动,当然了,结果如何我可不会保证。……告辞,因为你们袭击了埃索波斯大人的缘故,今天没有饭吃。”
涅亚根本没有在意晚饭的事情。透过小窗,他看到了训练所对面的角落里,似乎堆积着某种残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