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小厮解释着,青黎是清倌,她今夜只是来驻场的,并不陪客过夜,但是当青黎一曲完毕,准备下台的时候,却是有一个喝醉了的客人,一把拉住了青黎的胳膊,非要让她陪客。
青黎先是道:“这位爷,如果您想听曲儿的话,那就明儿个再来吧,青黎晚上不单独接客的。”
那男人喝的五迷三道,哪里还管这些,他只是大手一挥,随便一扯,就差点把青黎拽到他的怀中。青黎一手拿着琵琶,另一手被他拽着,整个人都踉跄着。
青楼的老鸨急忙从后面出来,她打着圆场道:“哎呦,李爷,我倒是谁呢,您可是我们醉笙阁的老主顾了,您也不是不知道青黎姑娘的规矩,她晚上是不单独见客的,如果你喜欢,今晚还没有被人点到的姑娘,您随便挑。”
被唤作李爷的男人不耐烦的一挥手,出声道:“你也知道我是你们的老主顾了?爷一年在你们这里花的银子,都能再建一个醉笙阁了,怎么我要青黎陪我一晚都不成?我又不是不给钱!”
说罢,他给自己身边的小厮递了个眼色,小厮马上从怀中拿出一打银票,那银票的面值都是五十两到一百两不等,这么厚一打,怎么说也是上了几千两了。
老鸨脸色马上就变了,像是前一秒自己说过的话,瞬间就变得没那样坚定了似的。
那李爷也看出了一二,他一手开拉着青黎的胳膊,笑着对那老鸨道:“妈妈,我们可都是熟人了,一个清倌罢了,早晚还不都得开苞?如果你今晚答应让青黎陪我,那我身上这些银票就都是你的,你能保证青黎开苞的那天,能赚到这么些银子吗?”
老鸨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更明确地说是在权衡利弊。
青黎被这喝多酒的李爷拽的胳膊生疼,她皱着眉头,轻声对老鸨道:“妈妈,您可是答应过我的……我将来是要赎身的……”
老鸨的目光看着青黎,有些欲言又止。
李爷一把拉过青黎,他出声道:“哈,原来我们青黎是想赎身啊,这还不好办?爷今晚就替你赎身了。”
说罢,他又把头转向青楼的老鸨,出声道:“你今儿就开个价吧,给青黎赎身要多少银子?”
老鸨没想到今天竟然碰上这样的好事儿,她忙笑着道:“哈哈,李爷,原来您是想给我们青黎赎身的啊,早说啊。”
眼睛精明的打着转,老鸨伸手对李爷比划出三根手指,然后一脸堆笑的道:“李爷,三千两,咱们都是熟人了,只要您给三千两,青黎你就带走。”
青黎美目圆瞪,出声道:“妈妈……”
那李爷是喝多了酒的,他只是回身对身后的小厮道:“点钱……”
台下的恩客们此时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临时加演的一幕,随着小厮在不断地清点着银票,青黎眼中已经带着一抹银光,她出声对老鸨道:“妈妈,您当初答应过我的,只要我今年之内攒的到两千两,您就让我走的。”
老鸨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不过当着众人的面,她也不好发作,只是看似和颜悦色的道:“哎呦,我的好女儿啊,你还在发什么糊涂啊,你的银子你就自己留着吧,就当是嫁妆了,现在李爷肯为你赎身,这是多少姑娘做梦都盼不来的好事儿啊!”
青黎刚想再说什么,站在李爷身后的那个小厮却出声道:“爷,银票是两千三百两。”
此话一出,李爷,青黎和老鸨脸上的神色都是各异。
李爷微微皱眉,脸色有些微红;青黎则是忐忑的看向老鸨,站在一边的老鸨脸上的笑容微凛,并不说话。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那李爷终是忍不住带着一丝怒意的道:“还等什么呢,回府拿银子去啊!”
身后的小厮低头应承着,刚刚转身要走。
这时候,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出声道:“三千两,我们家公子出了。”
一开口就是三千两,而且还是这样明目张胆的从别人手上抢人的,一时间,众人都朝着那声音的来源忘了过去。
说话的人是流鸢,她此时穿着一身男装,修长的身影看起来俊逸儒气。
站在门口,流鸢不着痕迹的挡着包间内的千红泪和云柯。
那老鸨见到流鸢是陌生人,但是来者口气不小,所以她也只好陪着笑,试探性的问道:“呵呵,不知道公子是哪位府上的啊?”
流鸢微扬下巴,不冷不热的回道:“大家到这里来都是寻开心的,你何故问我们家公子的来历?”
老鸨被流鸢一下子噎了回去,她抿了下红唇,但面色却不变的道:“哎呦,这位小哥误会了,只是奴家不知道包间内的公子是何许人也,也不好贸然对话,以免话不周到,有了误会就不好了。”
流鸢出声道:“没有什么误会,你不是说三千两给青黎姑娘赎身嘛,我们家公子现在就拿得出三千两,你放人吧。”
“这……”
老鸨脸上露出一抹为难之色,她小心翼翼的看向身边的李爷。
果然,李爷的脸色黑了又红,红了又黑,最后看着流鸢道:“你小子说什么呢?没看到是我先要的人吗?!”
流鸢唇角轻轻勾起,似笑非笑的道:“看这位也不是第一次来醉笙阁玩的,你应该知道这醉笙阁是银子说了算的地方,你以为是哪家善堂在排队施舍吗?还讲先来后到!”
“哈哈……”
流鸢话音刚落,整个醉笙阁中就爆出连片的笑声,这笑声中有男有女,男人笑的直爽,女人笑的妩媚,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是嘲笑。
“你……”
李爷被气坏了,一口气哽在喉咙中。
顿了一下之后,他竟是拉起青黎的胳膊,出声对老鸨道:“这是两千三百两,余下的七百两,我回府之后,马上叫人给你送过来!”
老鸨面露难色,但是还不待她说什么,那李爷已经将一打银票塞在了她的怀中。
青黎被李爷拉着往外走,她那点力气怎么敌得过一个喝醉了酒的五大三粗的男人,挣扎了几下之后,就被拉到了门边。
“站住!”
流鸢的声音陡然响起,阻止了李爷带着青黎离开的步伐。
流鸢迈步来到大厅的中间,看着门口处站着的李爷,她出声道:“这是三千两,我们公子现在就给银子,所以说……你不能带走青黎。”
说罢,流鸢将手上的一打银票递给了身边的老鸨。
老鸨看到那一打厚厚的银票,眼睛都变色了,忙接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