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红泪想了一下，然后道：“那就珠宝店吧。”
东沐泽一副了然的模样，出声道：“果然女人还是喜欢首饰这类玩意儿。”
千红泪撂下帘子，看着东沐泽道：“你可别把我想的那么肤浅了，我想去珠宝店，不是去给自己买东西的，而是这珠宝店算是咱们王府名下利润最大的前几项生意之一了，我来是想看看，到底怎么个经营方式，以及货品的价位等等。”
“哦？”东沐泽眼中含笑的看向千红泪，明显的对她的话感了兴趣。
千红泪则是微扬着下巴，一脸不服气的看回去。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下了，车前的帘子被左路撩开，东沐泽迈步跳下了车子，然后回身伸手，扶着千红泪从里面出来。
千红泪下车后，抬眼往左边看去，那里是一个四方见门的铺面，上面牌匾上端正的三个大字：玉珍轩。
“玉盘珍羞值万钱，好名字，好兆头。”
千红泪轻笑着说道。
东沐泽眼中带着笑意，出声道：“你跟我想的一样，当初管家来问我，想开一间珠宝店，叫什么名字，我脑中就是这句‘玉盘珍羞值万钱’，所以就叫玉珍轩了。”
千红泪看向东沐泽，两人的视线中皆是心有灵犀的默契。
他们在门口说话的一小会儿，玉珍轩的掌柜已经从门里迎了出来，见到东沐泽，他深深的福了一礼，然后道：“小的给王爷请安。”
稍稍抬起头，他就看到东沐泽身边的一抹红色倩影，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京都中盛传的泾城名妓红泪了。
再一次俯首，掌柜的又道：“给夫人请安。”
千红泪淡笑着一抬手，出声道：“掌柜的不必多礼，快起吧。”
声音犹如珍珠落盘，清脆通透，掌柜的不由得心神恍惚，呆愣间，东沐泽已经迈步往店内走去，然后道：“最近生意怎么样？”
掌柜的忙跟了上去，打起精神应承道：“回王爷的话，玉珍轩的生意一向挺好的。”
东沐泽和千红泪坐在了店铺的木椅上，掌柜的命下人去呈最好的茶上来。
东沐泽道：“去拿些最新样子的给夫人看看。”
“是。”掌柜的应声下去。
他前脚刚走，千红泪就出声道：“这掌柜的可没说实话。”
“什么？”
“我看了账本，玉珍轩近三个月的进账可是比从前要低的，可他却说一直都好。”
东沐泽抿唇不语，这时候掌柜的已经从内室出来，他手中还叠放着几个长方形的锦盒。
将锦盒一次打开，放在千红泪面前，掌柜的出声道：“王爷，夫人，这都是最近各地新上来的上等货，有兹宁的黄玉，临博的翡翠，还有别国运过来的玛瑙和红宝石。”
东沐泽一手拿着茶杯盖子，轻轻地触碰着茶杯，然后不冷不热的道：“按理说新货如此多，怎的收入还持续下降了呢？”
他这一说不要紧，掌柜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因为他先前还说一直都好来着，现在就被东沐泽直言戳穿，不知道这位爷今儿来这里，是不是找毛病的。
心里一急，这掌柜的脸上的汗就下来了，他低着头，忙解释道：“王爷恕罪，小的无意欺瞒王爷，实则，实则这几个月，无论是从东晟国各地搜罗来的各种珠宝，还是从别国运来的稀奇玩意儿，都没有太过出众的，小的和各家下属的分店也都想了好些法子，但都不见起色。”
说到最后，他已是浑身发抖了，毕竟这欺瞒之罪，可是可大可小的。
东沐泽沉吟半晌，这段时间对于掌柜的来说，可是渡秒如年，恨不得当头一刀来的痛快。
终于，东沐泽缓缓开口道：“我把玉珍轩的生意交给你们夫人管了，怎么处罚你，还得看她。”
掌柜的闻言，马上转头对千红泪不停的作揖，迭声道：“夫人，小的也是一时口快，真的无心欺瞒……”
千红泪轻声打断道：“掌柜的，你也无须自责，这珠宝行当和其他行当不同，属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你说是因为珠宝本身不行，所以导致了销售下降，那就说其他家的珠宝店也是如此了。”
掌柜的忙点头回道：“是，夫人明察。”
千红泪恩了一声，然后道：“玉珍轩乃是京都中最大的珠宝店，如果这里的生意都没有往日好，想来其他家也可想而知，不过……”
她一个故意拖了长声的不过，让掌柜的刚有些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千红泪表情淡淡，出声道：“不过这个不是解释业绩不好的唯一理由，掌柜的，你认为呢？”
掌柜的哪敢说个不字，只能垂着头，恭敬的回道：“夫人教训的是。”
千红泪道：“说到珠宝行当，我自然是没有你专业，不过作为一个女人，或许说作为一个买主，我却是有一些说话的资格的，就说这块翡翠。”
千红泪说话间，随手捡起了锦盒中的一块手掌心大小，被打磨成中间空心的圆形吊坠，然后道：“临博产翡翠，尤其是特产碧玉青的翡翠，像是这块大小的上等翡翠，现在已是不多见，你能弄到，本来是应该夸奖你的，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这样一块好的翡翠，你却是卖不出去吗？”
东沐泽一直仔细的听着千红泪的话，闻言，他也放下杯盏，侧头若有所思的听着。
掌柜的出声道：“还请夫人赐教。”
千红泪站起身，拿着那块翡翠来到掌柜的身边，然后将那翡翠比划在他腰间，出声道：“翡翠虽好，但是因为碧玉青颜色偏重，做成吊坠配饰起来，只会让人觉得突兀，无论穿什么衣裳都搭配不起。京都中有钱有势，又有见识的人比比皆是，你这样的一块翡翠吊坠，富人不肯买，穷人又买不起，不放在锦盒中压底，还能怎样？”
掌柜的听完这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先前他只是认为千红泪拿着东沐泽的名义，来这里狐假虎威的，但却没想到，她当真是有一些见识的。
深深地垂着头，掌柜的声音变得更加的恭敬，出声回道：“听夫人一席话，小的茅塞顿开，胜读十年的古书啊！”
千红泪淡笑着回道：“不敢当，既然答应王爷要管理玉珍轩，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事情罢了。”
东沐泽看向千红泪，他眼中有的不仅是宠溺，还有一丝赞赏。
扫了眼那锦盒中的翡翠吊坠，东沐泽一挑眉，随口道：“倒是可惜了这碧玉青，你说得对，现在好翡翠不多了，真是给这帮不会看的玩意儿糟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