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里面碰撞摔倒的声音,柳氏忙问,“里面怎么了?”
柏氏早已起身进去瞧,薛氏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愣在那里,直到柏氏出来说两个姑娘碰到一块,才反应过来,立刻就坐不住。安如听说,也起身到里面瞧去。
柳氏命人寻了药箱,随后也跟了进来。
丫头们帮着掀起珠帘,安如瞧见两个姑娘笑嘻嘻地并排坐在床上,似乎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末蕊搬了梅花墩子放于床前,安如坐上去,拉着淇雅的手轻声问道,“哪里磕着了?疼不疼?”
才七八岁的淇雅仍旧乖乖地摇头,腼腆一笑。沅雅软软的声音在一旁也笑了,帮着道,“妹妹无事。”
安如瞧了瞧这两个姑娘,摇头笑道,“真是把咱们吓了一大跳,可是说的,怎么就摔倒了?”
柳氏半坐在另一侧床沿上,仔细检查了一遍,地上都是毯子,两个姑娘连擦破皮都没有,才放了心,退到一边。暗自拍了拍薛氏的手。
淇雅抬眼看了看安如,怯怯笑道,“淇雅走的慢了。”
安如最心疼这样的小姑娘,不由得回头瞅着薛氏道,“你过来坐着,同三姐儿说说话。”遂起身让了座。
薛氏愣在那里,又让安如嗔道,“孩子心里说不定多委屈呢,平日里就你话多得不得了,怎么这时候傻了!”又道对柳氏道,“你方才要给我的东西怎么还没人送来?感情是蒙我不是?”
不由分说就拉着除了来,留下那两对母女说话。
大姑娘亦跟了出来,拉着碧珠缠磨。
待外面厅上已经准备好了,安如方命人唤了那四个出来,一同进席。三位姑娘大大方方按次坐下,只柳氏三人实在不敢入座,一定要另开一小桌才行。安如还想说些什么,大姑娘开口道,“三娘就依了她们罢。”方才罢手。
两桌席面均是一样,只安如这一桌上三位姑娘喝不得酒,想了想,唤来末蕊吩咐了一句。大姑娘瞧见便问,“三娘又有什么好主意了?”
安如笑道,“我那里有一些果子酿的甜酒,正好你们姐妹尝一尝。”
柳氏亦道,“不如咱们也换了,拿一些精小的钟锤来。”
很快就换了小金莲花杯盏,换上安如的果子酿,每人都小心地尝了尝,三位姑娘立刻就喜欢上这种酸酸甜甜的味道,一钟接着一钟的往下灌,渐渐都有了醉意,淡淡红晕浮起、那笑容更加可爱了。
柳氏慢慢尝着,心中微微一动,不着痕迹地扫过安如一眼,按下别的心思,同柏氏薛氏赞赏起来,“这味道果然妙,究竟是什么果子酿造的,怎么咱们从来都没吃过?”
安如含笑饮下一杯,摇头道,“这可不能说,说了就不妙了。”
柏氏遂笑道,“正是这句话。”
一餐饭吃的喜气洋洋,大人们倒也无事,竟忘记这三个小姑娘们,那酒劲上来,早已晕的不行,吓得安如又急又悔,直拿大姑娘问责,“就是再好的东西也不能这么吃,若是喜欢平日里来我那里讨便可,巴巴地灌下这么多!早知道你也就是个花架子,瞧瞧,两个妹妹都醉倒了!”
浮雅此刻也晕晕的,娇然一笑,“三娘心疼咱们不就得了!”
安如气得无法,只能让人灌了醒酒汤,自己亲自守着看护。
外面只说要在这里歇一歇,让柏氏送走柳氏薛氏,莫要引人起疑才好。
三个姑娘并排睡在大床上,安如劝着都安静不说话嬉闹了,才往外面的睡榻上歪着。末蕊碧珠无奈地守在跟前,轻轻打着扇子驱走蚊虫,静静无语。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觉香甜之极,翻了个身,猛然睁开眼,直接从榻上走下来就往里面卧室去,柏氏正好端着茶水进来,忙喊道,“三夫人醒了!”
安如回头一瞧,不好意思笑道,“也不知睡了多久。”边说边往里走,“姑娘们可好?”
柏氏阻拦不及,繁生的声音就从里面穿了出来,“你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
安如身体顿时僵硬,不可思议地定了定,回头看向柏氏,听她无奈道,“姑娘们听说您累了,便不敢打扰悄悄回去了。”至于爷——
“还不进来!”繁生的声音隐隐着不满,低沉严厉。
柏氏面色白了白,对安如勉强笑道,“爷已经等了许久。”示了示手中的茶,“已经换了好几回了。”
安如叹了一口气,从她手中接过茶盘,低声谢道,“你说,我是不是完了?”深深充了口气,命末蕊掀了珠帘,走了进去。
繁生正襟坐在月洞窗下,闭目养神,听见女人进来,冷哼一声,起身抖了抖衣裳,瞧了她一眼,大步走了出去。安如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匆匆跟上。
末蕊吩咐碧珠收好那些棉布,同柏氏叩谢后亦快步跟了出去。
柏氏含笑送走,回了屋,却站在繁生坐过的地方,许久不语。
天色渐沉,绕过牡丹亭时候,日头就从西面消失了,丫鬟们前后打起灯笼,柔黄色的光亮摇摇晃晃,繁生背手走在前面,安如落在后面,不敢往前一点。
时不时按一按太阳穴,歪着头哼哼两声,前面的男人不为所动,始终不回头看她。
真是气死人了。
待走到九曲回廊,安如越发的不满了,不就是纵容女儿们多喝了酒,至于嘛!
从末蕊手中抢过琉璃宫灯,大步朝前,把繁生硬往边上挤了挤,自己仰着头疾步走到前面,扭着小身板非得挡在繁生前面。
繁生倒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敢走到自己前面,不由得失笑,只快走两步便撵上了她,伸手一夹,小女人便动弹不能,笑道,“敢甩爷的脸子?”
安如挣扎不得,气哼哼地,“呸,你当你是谁,放我下来!”
繁生却一笑将小女人横抱起,拽过她手中的小灯扔给后面的人,大步朝落雨轩去。
次日起来,安如横着爬过繁生的身体,临了恨恨地踩了一脚。只不料柔柔软软的小脚心,弄得繁生顿时起了兴致,伸手就抓过小女人还未扯走的光脚丫,往自己身上一带,小女人便骨碌碌滚进自己怀中,原本凌乱的裹着的红纱此刻被弄得一团糟,繁生轻轻挥手便不见了,急地安如就叫嚷,“要迟了要迟了!”
繁生不满,已经开始拉弓上箭,沙哑地声音安抚,“不急……”随即开始运动,舒服地吻着身下的小女人,“让他们抬了轿子送你过去……”
安如弥蒙着双眼,扬起头止不住地娇吟,双手的锤打早变了味儿,挑得繁生越发动情。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安如只能草草扒了两口粥,抱着涵哥儿坐进小轿里,行至牡丹亭后下轿,才疾步赶往沐熹院,呼出一口气,还不算晚。
陈夫人同陈大嫂子用过早膳之后便离开了,看着那二人神色,对汇哥儿仿佛很满意,这婚事便敲定。
转眼就到了纳取吉日,吹呐欢庆,迎了新人入门。老夫人高兴,命人演了三天的百戏杂耍,次日饮过新人茶,便是这一府上下一辈的领头妇人了。
陈氏长相不俗,神色恭敬有礼,确是大家里的闺秀,长辈们均赏赐了不少,并让玉姨娘过来叩拜,两个女人见面,亦是言笑有礼,不差分毫。
大夫人十分满意,命汇哥儿好生待陈氏,汇哥儿笑着答应,回头看了眼陈氏,眼中满是温柔。
安如悄悄打量着升格作玉姨娘的小玉,低眉顺守,不晓得看见那两人眉目传情没有。
繁生冷哼一声,“过一阵子就跟着先生学帐。”
汇哥儿叩头应诺。
安如暗自叹了一声,正好不好一抬头就对上繁生那双精明的眼睛,也不知怎么就突然心虚,快快低头拨弄手指。
繁生又斥了几句,便起身离开,安如始终不敢抬头,真是怪极了。胡思乱想着昨晚的荒唐,心中竟暖暖的——
“……还望母亲不吝屈尊。”
恍然收回神思,只听见这一句。安如不自然地瞧向陈氏,后者感受到目光,笑盈盈地半福身微微点头。
大夫人笑道,“我老人家就不去了,你问一问你二娘三娘。”
二夫人放下茶盏,瞅着那陈氏笑道,“看你拿什么来请我们才成。”
安如亦跟着附和。
陈氏福身道,“妾身丛扬州带来家里鲜糟的鲥鱼,这一回亲自下厨,二娘三娘请千万指教。”
大夫人遂笑道,“你们就去吧,回来别忘了同我过来说一说,凑个趣。”
陈氏道,“鲥鱼虽珍贵,却不会少了母亲的,日头落了,妾亲自为母亲作一味可好?”
二夫人笑道,“真是个玲珑的人儿!”
果真到了晚间,大夫人这边送来了陈氏亲自做成的美味,也给繁生那边送去了两尾,安如一日之间吃了两次,窝在繁生怀中满意地摸着白鼓鼓的肚皮,“真是越来越才能吃了。”
繁生笑着替她揉了揉肚子。
安如忽而想起什么,“咯咯”笑了起来,道,“你知道这人世间的三恨么?”不等繁生说话,便自顾自道,“有人说过,一恨海棠无香,二恨鲥鱼多刺,呵呵呵……”
繁生等了半天,都没听到第三恨,不由得问了问,还是不说话,一瞧,小女人竟睡着了。
末蕊正从外面进来,瞧见里面情况立刻垂下双眸,轻声道,“主子,大夫人那边请如夫人过去一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