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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安如竟破例早期,睡眼朦胧着趴在床边上。缃丝绡帐慵懒地垂于地面,褶皱处隐约可见松花洋针绣饰。床角香几上的侍女拂袖灯昏黄暗淡,末蕊从墙脚的剔红波浪龙珠纹方角柜中取出三四样裙装,妥善罗列在雕洋花六柱拔步床对面的黄花梨木嵌杂宝花卉龙纹长方桌上。
待安如哼唧一声之后,末蕊上前挂起罗绡帐,半跪在床边脚踏上,“如夫人?”
安如懒洋洋地翻了个身,斜横在床上,温软如玉的娇躯扭动一阵,才满心不爽的坐了起来,眯着眼半晌,缓缓睁开,轻叹一口气,“瞧我牺牲多大!末蕊——”眯眯眼瞅向末蕊,“待会就看你的了,别让我白费心思。”
末蕊微微一笑,早知道如夫人打地是这种鬼主意,自己早欢喜了,“婢子省得!,您还是先洗漱吧。”
仍旧神色朦胧着,安如下床晃悠悠挪至床里侧几个落地屏风后,马桶、脸盆、浴盆各司其职。洗漱都是有丫鬟们侍候,可安如实在受不了另外的手在自己脸上的感觉,这种时候,通常末蕊领着两三个小丫环在外面奉命,待安如洗漱干净了,才上前服侍梳妆衣裙。
安如摸了摸脑后的堕髻,还是有些气馁,若不是近日有事,自己才受不了这种累死人的装扮。九栾重木发簪用来固定发型,斜刺两根,原本顶上还有金凤璎珞,硬是让末蕊拆了下来。挑了根凤翅衔珠,松松垮垮地垂在侧面。不施粉末,就这么也是气色天成。
末蕊便不劝了。
慢慢做好这些事情,外间的早膳按着安如的要求安置好,三五碟必须的花样时鲜小菜,两道胡糕,两道鲜肉之类,全是一套的鎏金葵口折枝花纹银碗杯,相映璀然。
“琼酥金脍,还有糖蒸酥酪都是新来的柳大娘起早了做的,说是怕不合您的口味,就在小厨房带着,若是有什么想要的,立马就能端了上来。”末蕊执了象牙箸,细细挑了两块送入粉釉小碗中,递与安如,“原本准备了御田胭脂米熬粥,今早上主子着人送来的果车,还跟着其他的车子,周大娘瞅见里面有京道畿那边新出的大红枣儿,还有武林那边出的雪里盆,索性熬了五软百宜粥,尝尝鲜。”
安如的脸颊越来越红,不是别的,只末蕊说的这些自己一头斗大的,什么都不晓得,只随即点点头,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尝了尝那两份酥糕。
一顿饭又是默然无语。自从住进这宅子里,仿佛天下的锦衣玉食从来都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一日三餐,餐餐不同样,不重复。安如除了内心矫情的喊一声奢侈之外,还是怡然自得的享受。都是那个男人要给的,拦不住。
照例将没用过的饭菜赏了下去,末蕊侍候安如净手,如往常一般在院中随意走了走,才入屋。与卧房相对的堂屋另一侧被辟作书房。按着安如的想法,倒也布置得含香淡雅,疏散有致。
满月窗下一座紫檀雕花团的对角条案上,四宝俱有,甜白釉暗刻莲纹玉壶春瓶,内插枝干花卉,骨执有姿。一看便是菱儿大清早的手笔。
昨日困乏未看完的书卷随意扔在条案上,安如不喜欢别人收拾,就这么放上三四天的,大概都没人管。
拾起卷子正襟危坐在屏背椅上,仿佛看到那个谁谁“山阴”事件了,铺开卷子顺着留下的牙签,继续看下去。
朱尔家族覆灭,北魏一分为二,北周——等等,怎么还是朱尔姓?!
安如抬起眼镇定了一下,重新将视线放回书卷,一字一句不敢错过:朱尔荣身死,为天下唾弃,其玄孙尚共谋高祖,时中原凌乱,高祖代旧魏伐之,尚倾其所有以资之,贺曰,“天下为囊中所有,但乏一种。”高祖奇之,答曰,“时运。”高祖哧之,尚曰,“吾愿为尊者运。”
安如放下书卷,朱尔荣身死形灭,宇文泰与朱尔尚为谋,定要吃亏的。
掩卷神思,朱尔荣,朱尔荣,你可是真的英雄?
“如夫人,阳庆求见。”末蕊掀起帘子,就瞧见安如一手撑肘,斜歪在那里,淡淡的花香弥漫,空气静谧地只剩下窗外高挂笼中雀鸟的脆声。夏日疏散的宁致。安如摆了摆手,仿佛很费力气一般,双目微闭,“去吧,人走了再来会话。”
末蕊喏后,悄悄放下水晶珠帘,引着上次挑得的两个丫头,往外面走去。
安如听得声音远了,重新睁开眼,喃喃自语,“别肖想我的男人。这里只能有一个女主人。”过了一阵,将目光挪回条案上的书卷,大略翻着,心中茫然只有一个想法,“机会只有一个,你能抓住,我便助你一臂吧。”
卷终还没看见隋夺天下,代北周的故事。返回身后的书架,常常的裙带曳地而走,选了下一卷回身之时,窗外的光已经热烈起来,夏日炎炎。
不晓得为什么,心中很是不安。只能拿着书卷看故事消闷。历史从来都是人写的,安如有一种期待,却说不出在期待什么。手写的墨迹字字挺拔。
玉秀公主携幼帝避于西京,高祖追至关隘……尚率朱尔一族迁于昆仑……拓跋雄自北路起兵……杨李二祖誓卫幼帝,血浴函谷……上柱国李公潜幼子密出秦关,被俘立斩……杨公夫人独孤氏飞书求助于鲜卑九族宗主……
昏昏欲睡。
……二公子世民亲选百人诱敌于烽火关……高祖识破其计……围而歼之……无一生还,史称“石峡事变”……
“咣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摔在地板上,碎了。
外面侍立的丫环听见声音连忙跑了进来,只见安如目瞪口呆的盯着桌上的书卷,双手颤抖不已,嘴中不知道念些什么,惶恐之际。小丫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外面机灵的听见里面的动静,一面使人喊了菱儿过来,一面快步进来收拾地上瓷碗残骸。
之前跟在末蕊身边的一个丫头已经换了新水上来,小心服侍安如道,“如夫人可是又哪里不舒服了?婢子帮您找末蕊姐来,还是着人去唤大夫?天气闷热您这么坐在窗口上万一中了暑可不是闹着玩的。”
旁边七手八脚的很快将碎片收拾干净,仿佛从来不能有什么打碎过。阳光泛在地面找不见碎末的星星闪闪。抹得一干二净。
安如还沉浸在刚才的巨大恐惧中没有出来,听见有人在自己耳朵边上唧唧歪歪的,茫然将视线努力集中,却空洞的望向别处,傻了一般只问了一声,“李世民……怎么就死了?”
ps.为嘛架空呢,嗯,就是查史籍太累人,又容易打乱进程,嘿嘿,俺自己编历史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