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万林和武强走后,戴伟、班勇、李兴从会上下来后直接来到薛家良办公室,他们也嚷嚷着要给薛家良压惊。
薛家良以同样的理由拒绝了,说:“你们如果能脱开身,就多往野马岭跑几趟,多帮帮吴市长,大家不用管我,我给你们看家,我现在就一闲人,如果你们不怕我添乱的话,有什么事抽不开身的时候,就尽管吩咐我去做……”
他的话没说完,几位市长连忙打断了他。
班勇说:“您千万别说这样的话,我刚来寈州的时候,人生地不熟,还是您一点一点带我进入的角色,你停职是暂时的……”
他的话没说完,李兴也接着说道:“就是就是,您还是市长,有事吩咐我们就是了,我们哪敢吩咐您呀!”
戴伟倒是没这么多的客气话,他站起来说:“市长,那我先告辞,我马上就去野马岭,刚跟吴市长通了电话,新闻发布会后那里有点热闹。”
薛家良知道戴伟说的“热闹”是怎么回事,他站起来,走到戴伟跟前,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说了句:“好,去吧,辛苦了。”
戴伟也用力握了一下他的手,彼此传递出的信号是无声的信任。
戴伟走后,薛家良并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和报纸,说道:“我要下班了,你们有事就忙去吧,别管我,如果有需要跑腿的事就尽管让我去做。”
班勇一听,急忙冲薛家良鞠躬,说道:“您饶了我们吧!”说完,就嘻嘻哈哈走了出去。
这时,藏信进来了,他望着离开的班勇和李兴,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
薛家良不以为然地说:“打哈哈儿呗,谁跟哈哈儿认真?现场有消息吗?”
“我刚给吴力打了个电话,我说市长不放心,他不方便给你打电话,让我隔一个小时就问问情况,他说另一个钻孔也打通了,水已经成功送下去了,里面有几个伤势严重的,已经有人……当场……”
薛家良急忙打住他的话,不让他说下去:“我想到了,因为当时他们在里面施工是分散的,并没有完全集中在最里层,我上午在网上查了大量资料……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手攥成一个拳头,捶在桌子上。
藏信见他心事重重,本来还有事,话到嘴边却不敢说了。
薛家良转过身,发现藏信还站在身后,他苦笑了一下,说道:“还有事吗?”
藏信说:“有,不过不想说了。”
薛家良说:“说吧,别耽误事。”
藏信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是工作上的事。”
薛家良看着他:“你就更应该说了。”
藏信终于支支吾吾说道:“是……是方洋,他知道您的事后,想找个清静的地方,中午……想、想跟您……”
果然,不等藏信说完,薛家良就摆摆手,认真地说道:“除去公务,这几天都不要安排我去饭店或者公众的地方,懂我的意思吗?”
藏信点点头:“所以我忽然就不想说了。”
薛家良说:“不光我,你也一样。”
藏信又点点头:“我明白。”
“老祝那边是不是够忙的?”
藏信说:“是的,新闻发布会后,他就主持召开了常委扩大会,刚散。”
薛家良说:“我知道,要不他们几个也不会这么整齐地到我屋里来。”
藏信刚想说什么噗嗤一笑,没说出来。
薛家良说:“笑什么?”
藏信说:“我笑海生,会散后,海生走进老祝办公室,巡视着他的房间说道:“要不给您换个大的房间,您这办公室太小了。结果您猜老祝怎么说?”
薛家良笑着问道:“怎么说?”
“他说,办公室暂时不用换,把这间屋子粉刷一下吧,墙角都黑了。”
薛家良没有笑,他说:“正常,他盼着这一天盼了多少年了,你也要勤往他办公室跑着点,大小事都要请示,切不可轻易做主,我刚才跟他们几个也都说了,要积极配合老祝的工作。”
藏信说道:“您放心,我会的。”
下午,祝建生来到薛家良办公室,他进门就高声说道:“薛市长啊,你不能这样不凉不酸地在一边看着我跳独脚舞啊,快忙死我了,你也不搭把手?”
薛家良笑了,请他到沙发就做,然后自己陪他坐在一边,这才心平气和地说道:“老祝啊,你说的那叫什么话呀?”
祝建生说:“怎么了?我说的话不好听吗?”
薛家良说:“不是好听不好听的问题,我现在是停职反省之人,省委命你主持全面工作,我怎么给你搭手?我给你搭手不就是给你添乱吗?我不能干这事,老祝,我这话说得够真诚的了吧?”
祝建生说:“多谢,理解万岁,省委突然给你和侯书记搞了这么一下,我只好勉为其难主持全面工作,有什么做得不周的地方你多包涵,上午开了新闻发布会,把情况向全社会公布了,也是以正视听,省得那些小道消息满天飞。”
薛家良笑了一下,没有表态。
他又磨叨了几句,这时陈海生给他打电话,说办公室有人找他,跟他汇报工作。
他故作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说道:“我现在真是理解侯书记了,一个单位,最忙的就是当家人,好了,我过去看看,有什么事你不好意思找我,就吩咐他们去做,我这里对你一路绿灯。”
薛家良说:“谢谢祝书记关照!”
祝建生说:“跟我就别客气了——”
经过两天两夜的生死救援,野马岭隧道救援工作结束。
在这次事故中,有两人遇难,一人因伤势过重在送往医院途中死亡,另外两名伤势较重者仍在医院接受治疗,其余几名轻伤人员已经出院,大部分获救人员身体状态良好。
祝建生再次组织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在会上,将各级领导重视这次塌方事故提到了一定的高度。
薛家良这几天都是按时上下班,然后回家做饭、接送孩子,他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在办公室一坐就是半天,不是喝茶看报纸,就是在办公室打拳活动筋骨,生活出奇地规律。
这天,他刚到办公室,突然接到郑清的电话。
“哥,你在哪儿?”郑清问道。
“我刚到办公室,刚沏上水,你有事?”
薛家良被停职的事,郑清知道,他曾经特地给薛家良打过电话。
“哦……也没……也没什么大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