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漫天血雨之中，一道剑光迸发，仿佛劈裂了天地，随之有着几声重物坠地之声。
姜昊浑身神光绽放，十灵神环被其化成了一圈光盾，笼罩在自己周身，漫天的黄绿色血液落在上面被瞬间蒸干，化成了毒蒸汽。
这一次，他一剑斩落了那九头蛇的九颗头颅，就连九头蛇那庞大的身躯也差点一剑劈成两半。
但九头蛇的身体，仍在快速地恢复，不仅躯体重组，就连那九颗头颅也是从脖颈上的端口里长了出来，完好如初。
"轰！"
恢复如初的九头蛇陷入了暴怒状态，张口便是九道神光，向着姜昊激射而去，但却被姜昊的十灵神环挡了下来。
但也仍有几道神光落在地面之上，顿时又是打出了几个深坑。
"不行，必须得速战速决了。"
姜昊低头看了一眼千疮百孔的城市，有些焦躁地拿出一株灵草来塞入口中嚼着，同时斟酌着体内的元力，准备将九头蛇彻底灭杀于此。
"嘶——"
九头蛇亦是察觉到了姜昊的意图，变得更加狂暴，浑身上下都流溢着危险的光泽。
只见它深深地看了姜昊一眼，那绵延数里的尾巴竟是悄然舒展开来，突兀发难，直接掀翻了周围的几座建筑，向着姜昊打了过来！
同时，九头蛇竟是调转了方向，向着城外冲去，虽然它是怪物，但它也有不凡的灵智，能够看得出来，现如今的它并非姜昊的对手，只有暂且先隐藏起来，日后再找姜昊复仇也不迟。
"想跑？"
姜昊亦是眼尖，在九头蛇有异动的同时立刻察觉了九头蛇的目的，他大喝一声，手中长剑一转，一道金色的剑光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璀璨，直接将那条蛇尾斩成两截，背后双翼一振，直接化成一道流光，瞬间便是出现在了九头蛇的面前，对准了九头蛇中间的那颗头颅，一拳轰下！
"撼天印！"
数不清的符文，从他的臂膀之下冲下，随着他的一声大吼，在其手上汇聚成了一枚青色的法印，加持在他的拳头之上，瞬间让他的力量倍增，仿佛这一拳落下，便足以崩山裂地！
这一招，是他在圣界角逐之中得到的青石柱上领悟的，此前一直没有机会运用，而现在元力不足的情况之下，倒是给了他肉身相搏的机会，他便是第一时间动用了此印！
"轰！"
姜昊一拳轰下，果真犹如一座青山拔地而起，撼动青天一般，仅仅是拳风与九头蛇相撞，就直接让九头蛇发出了一声惨叫，九颗头颅一并向后飞去！
"轰！"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落在九头蛇的身躯之上，这小小的一拳，竟是让这犹如小山一般的九头蛇海德拉横飞起来、皮开肉绽，甚至都有几颗头颅当即被打爆，在拳风之中化成了烟尘！
"还没完！"
姜昊大吼，重重地落在地上，这一拳未曾收起，他手中长剑却是已然消失，另一只手虚握着向前送来，手心之中火光闪耀，就在临近九头蛇身躯的一刹那，他的手猛地一握，将其中火光完全捏碎。
"轰！"
然而，火光却是没有消失，反而在姜昊手中绽放出了无比璀璨的光芒，化成了一圈圈激烈的波纹，演化出来的冲击波，让在空中未曾落下的海德拉再度在空中翻滚了起来，直到...
一道火光，自姜昊右拳之上冲出，完全将海德拉淹没在内，威力之大，不仅让海德拉瞬间飞灰湮灭，甚至都点燃了苍穹，竟是让这黑夜宛如白昼！
"呼..."
姜昊呼出了一口气，眯起眼睛看着空中的黑烟，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撼天印"、"日曜印"，在短短的几息时间之内，他竟是用出了两式不同、但威力都十分巨大的印式，前一式的威力他始料未及，不过他完全可以相信自己能凭"撼天印"打爆一名同境界的修士，而后一式则是他从万象法门中领悟出来，之前在对付八荒殿圣子之时用出，当时便是直接将八荒殿圣子打成昏迷，只不过这一次威力更大！
"老亚瑟，没事吧，收工了！"
在看到落在地上的碎屑之中，完全没有重组的迹象之后，姜昊彻底放下了心，向着之前他安置老亚瑟的方向飞去，同时四处观望着周围的一片狼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但当他飞到当时他安置老亚瑟的地方时，他却是愣住了，因为他看到地面之上有着一滩新鲜的血迹，但老亚瑟已经失去了踪迹。
"糟了。"
他心头暗道一声不好，同时心中想出了万般可能，但又在瞬间被他自己推翻，最终心中只留下了一种可能，那便是之前那召唤出九头蛇的神秘人！
"不好！"
他浑身紧绷，灵视更是在这一刻被其催动到了极致，全城的景象在这一刻顿时落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但却为时已晚。
他蓦地转过了头，却是看到一条粗壮的蛇尾，正是先前被其斩下来的那段，竟是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他背后，而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在那蛇尾的末端之上，竟是生出来了两颗怪异的头颅，竟是那亚瑟和那女巫的头颅黏连在了一起，见到姜昊回头，两颗头颅那毫无生机的脸庞之上出现了一抹没有丝毫温度的笑容，继而张口吐出了一颗漆黑的珠子，直接打在了姜昊的身上！
那是一颗黝黑的珠子，没有半点声响，竟是穿过了十灵神环，透过了护体元罡，甚至连毁灭气都未曾将其拦了下来。
直到到了姜昊的近前，姜昊才看清那黑珠的模样，那是一颗虚幻的珠子，其中竟是有着万千冤魂，向着姜昊无声地咆哮，狰狞的样子，像是要将姜昊一并拉下地狱！
"这是...魂器！"
姜昊瞳孔一缩，脑海之中浮现了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而后，黑珠便是瞬间没入了姜昊的体内，姜昊眼前一黑，便是直接栽倒在地。
"哈哈..."
见到姜昊栽倒，那两颗生在蛇尾之上的黏连在一起的头颅发出了扭曲而嘶哑的笑声，像是有万千冤魂一并嘶吼一般难听，让周围的气温都是低了几分。
"想不到吧，死神日曜，最终还是栽在了我们的手里！"
其中一颗属于亚瑟的头颅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双泛白的眸子之中，早已失去了人类的色彩，取之而代的只有野兽的贪婪。
"一切都是那位大人的计划，也多亏了那位大人赐下的黑巫术，让我们祭炼出了这么一颗容纳了三万怨灵的珠子，这才能够对付死神。"
那位女巫则是一脸崇敬地说道，看向姜昊的眼神之中更是多出一份狠毒。
"三万怨灵，加上你我的力量，饶是古神下界也无法抵御，这三万怨灵足以将其灵魂撕成碎片！"
亚瑟冷笑一声，看向姜昊的眼神之中，已经权当姜昊是个死人了。
"不错，这一次，别说是这个死神了，就算是那个老头子也扛不住，不朽也要腐朽！"
女巫点头表示同意。
然而，正当这是，姜昊却是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口中发出了嘶哑且杂乱的声音——那不像是他自己发出的，更像是有成千上万的人高声尖叫，借助着姜昊的口发出：
"三万怨灵...你们...居然坑杀了三万鲜活的生命，只为了对付我？"
"你！"
亚瑟和女巫都惊呆了，看着面前披头散发的姜昊，陷入了惊恐。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三万怨灵的影响，此刻姜昊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黑气，在那黑气之中，不时发出恐怖的嘶吼，而姜昊则是双眼血红，死死地盯着亚瑟和女巫二人，更像是一位死神了。
事实上，此刻的姜昊，在经受着从来都未曾经受过的痛楚，这种痛楚不是来自于他的肉身，而是来自于他的灵魂。
这是一种他无法想象的痛楚，装载着三万冤魂的黑珠没入他身体的一瞬间，本就能直接将其撑爆，可却因为他灵魂的强大，只能分散在他的四肢百骸之中，啮咬着他的灵体，想要将其灵魂从中撕裂，让他经受了灵魂粉碎的痛楚！
说实话，他本就可以这样直接死去，因为他现在与剑皇神石的联系几乎完全断了，不要说是阎老了，就说是器灵，那四大神物，或者是栖居在神石中的其他强大存在，都无法救他于水火之中，让他强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的，完全是他的执念！
这是他第几次致命的危机，他已经记不起来了，气场中的神物，包括魔瞳和刚刚加入的铜铃在内，此刻都在疯狂催动，他的血脉之中更是化出了十种不同的神光和龙凤神形，想要将他体内的怨灵驱逐而出，但面对着三万的数量，却是杯水车薪。
但他现在唯一的执念，便是将面前的这两人，一同送下地狱！
即便，他也在此陨落...
因为，这是他同月蚀做下的约定。
"这座城市中的病态，就由我来解决。"
因此，即便他要为此落入地狱，他也要将这座城市化成地狱的二人一并带走！
"去死吧！"
每踏出一步，姜昊都感觉到自己的躯体和灵魂都在被撕碎，他的双眼流下了血泪，口中发出了令人惊惧的嘶吼，他也能够感到，像是被自己体内的冤魂吸引，破军血剑竟是自动冲了出来，有一种更为可怖的力量正在苏醒，让其掌控，让其能有一掌灭绝众生之伟力。
但他不在乎，他只知道，有了这种力量，就足以让面前的半人半妖死去。
完成约定，这便足够了。
"老板，别这样。"
但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却是直接冲破了那萦绕在脑海之中的万千嘶吼，直接到了他的灵魂之中，让他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虽然只有这一瞬间，下一刻他又是被冤魂的嘶吼淹没，但也因这一瞬间的清醒，他看到了自己身前的瘦削身影。
那是老亚瑟，亦是不朽者之王。
虽然身形瘦削，但在这一瞬间，拦在姜昊前的背影，却是如同那山岳一般不可撼动。
"终于等到你们出来了。"
老亚瑟身上的衬衣，早已被鲜血染红，也不知是在哪里受的伤。脸色也是奇差无比，就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大战一般，不过他的表情却是有些欣慰。
他微笑着，看着怪物一般的亚瑟和女巫，缓缓地伸出了左手。
在他左手的食指之上，套着一枚尖利的指刀，上面光华流溢，似是有什么虚影在上面流窜。
"破坏之神的指刀！你...你疯了！"
那亚瑟的表情，顿时像是见鬼了一般，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嘶吼。
"算是应了那句古老的预言了吧，只有不朽的王者，才能杀死不朽的王者。"老亚瑟释然地笑了，回身一脚将倒在地上的姜昊踹飞出去了几十米之外，而他的脚落在地上的一瞬间，他便是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那蛇尾怪物的面前，伸出了左手，将指刀轻轻地点在亚瑟的额头之上。
"一起下地狱吧，我亲爱的...儿子。"
话音而落，一道光芒便是自那指刀之上冲了出来，化成了一颗光球，将老亚瑟和那蛇尾怪物都包了进去，升上了天空，在那天空之上慢慢暗淡，直到与夜色一并重归于黑暗。
"轰！"
几秒钟的寂静之后，在那处的虚空之中，发出了一声极为可怖的爆炸声，乌光淹没了苍穹，让那里扭曲了起来，就连姜昊布下的封天大阵，也是为此破碎，八尊石像皆是发出了一声不甘的低吼，重新冲回了姜昊的手镯之中。
"你就想这么走？教出了这么个好儿子，差点坑杀了我，现在又想毁约，背负着一切独自一人离去，哪有这种好事？"
姜昊挣扎着爬了起来，因为铜铃的不断摇动，他的灵魂比刚才稳固了一些，虽然还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但好在能使用自己的力量了。
他二话没说，便是冲天而起，冲进了那乌光之中。
"轰！"
就在他冲进乌光的一瞬间，那乌光之中竟是发生了二次爆炸，这次爆炸之后，一切便是归于寂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