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廖氏听得老叫花子的话语,还欲问下去,却是见老叫花子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问了。此时老叫花子耳边却是响起众村民的请求声,听得他们道:“恩人,恩人。求求您救救这孩子吧,他也是为了救我们受伤的。先前是我们不对,让这孩子受了苦,但他却是不顾这些仍来救我们。恩人,你可不能不救他啊。要怪就怪我们明知失去的就不会在回来了,还如此执着。明知道他们已有些不对劲,怪我们被猪油了蒙了心,一味沉溺在幻想中,幻想着他们还在。恩人,还望您不要介意我们之前做的蠢事,救救孩子吧,我们求您了!”说着便是瞧见他们随着扑通声一一跪在地上,满脸愧疚望着老叫花子。
这些人先前如此对莫文聪,老叫花子虽然心中有些不爽,但却见他们这会如此诚恳,再加上莫文聪本是自家徒儿,想到这老叫花子气也消了一半,便是摇摇头,长叹口气,淡淡道:“乡亲们,聪儿本就是我徒儿,老叫花子自然不会不救。但聪儿这伤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根治的,得需些时日。这也不能全怪你们,老叫花子也能体会到这种失去亲人的滋味。人之常情,若是换成老叫花子说不定也会如此做的。”说完,抬头瞧瞧天色,便是又继续道:“乡亲们,天儿也亮了,刚刚老叫花子已经帮你们处理过伤势了,修养下就无碍的了,这也算是有惊无险了。这就回去罢吧。”说着,瞧老叫花子扶起身前一老人。
那些村民闻言却是你看我,我看你,并未起身,廖氏见此,一边撑着木杖起身来,一边道:“各位亲们,都且起来吧。回屋修养好身子,这日子还得过下去啊。”村民闻言,才一一起身来,互相搀扶着往山谷外走去,而老叫花子也搀扶着廖氏,又扔出酒葫芦来,刚把莫文聪放在上面,便听得人群中传来一声青年声,听得他道:“廖奶奶,他们怎么办?”
廖氏闻言,回头过来,寻声瞧去,见一青年人指着大树上绑着的黑衣人。而那些乡亲们也跟着说道:“对啊对啊,这些畜牲该怎么办?”廖氏眯眯眼思虑了一下,又看看老叫花子,只瞧后者淡淡一笑,便是回村民道:“这个哪,得问问我们的救命恩人,奶奶老了,可是做不了主了。”众人闻言,皆看向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却是哎哎地,摆摆手,笑道:“别别别,可别这样,老叫花子可不敢做主,这些人毕竟还是你们的亲人。拿他们怎办,还得你们自己拿主意啦。”
闻言,廖氏却是一愣,不知老叫花子这话何意,便是问道:“恩人,你这话可是何意?这些畜牲怎可是我们的亲人?”众人也是一副不明白的模样,也都问:“对啊对啊,恩人,这是怎个回事?”
老叫花子闻言,似是难过道:“那些人确实是你们的亲人不假,但却被用‘梦魇’之法,那魂魄早已投胎重新做人了,只是剩下一副躯壳。现在的他们只不过是被魔物控制的傀儡罢了,根本就没有任何情感。如今那魔物已放弃他们,现在他们只不过是一副没有意识的躯壳了。哼!如此残忍的事情也只有那个狗东西做得出来。”话到末尾,老叫花子情绪突地激动起来,那话似如炮火,充满了恨。老叫花子咬牙切齿地道:“或许你们不知道这‘梦魇’之法的恐怖,被施法之人得经历过九九八十一次不同抽髓炼魂之痛,再被扔进血池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的抽魂灌体。期间痛苦不差于车裂剥皮之痛,但却不会让他们死去,在他们将死之际便又用魔气喂他们,使得他们还有口气存活于世。待得一百三十天以后,便是他们魂散之际,傀儡成魔之时。”
廖氏闻言,沉默不语,只听泣泣哭声从她口气传出,瞧去只见她两眼通红,身子颤颤抖抖。老叫花子见状,便是不语。好半天后,只瞧廖氏蹒跚地往“廖伯”走去,老叫花子想搀扶她,也被拒绝了。廖氏来到气息若有若无的“廖伯”身旁,此时的“廖伯”虽身具魔气,但却早已失去行动能力,瘫软在地,只能眼如凶虎般盯着廖氏。
听得“滴答”一声,泪水从廖氏眼中掉到廖伯脸上,瞧后者朝廖氏吼了吼,挣扎着想扑去咬上廖氏一口。廖氏扔去木杖,把“廖伯”扶坐起来,瞧着昔日的爱人,脑中往事不断浮现。如今的他却是不在,只剩下一副躯壳,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充满魔气,熟悉而又陌生的双眼,廖氏心如刀割,甚至害怕以后的日子。一阵阵抽泣声,随着廖氏那颤抖地身子,不忍让人瞧下去。
望着眼前陌生的爱人,那欲要吃了自己的双眼,廖氏笑道:“老头子,你还好吗?老婆子可是一个人过得不好啊。”说着,便是见她两眼出血,但心已麻木,痛没知觉,听得廖氏怀念道:“老头子,你好久没抱我了,老婆子想再抱抱你。”
说完,便是见廖氏抱了上去,却是听得一声咆哮,只见廖氏抱住“廖伯”那一刻,廖氏脖子上突地被“廖伯”咬住,那血渗透了衣襟。而脖子得疼痛却仍不及心痛,这一下却是让廖氏把“廖伯”抱得更紧了。这一幕却是让众人一惊,有人正要上前去,却是被老叫花子阻止了下来。
待得廖氏脸色再次苍白,那“廖伯”却仍不松口,正要一番撕咬。只觉周围景象一花,下一刻只听得“嘭”得一声,“廖伯”便是飞出几丈远,留廖氏一人在原地沉浸在回忆里。廖氏抬头望去,见是老叫花子,便是在他的搀扶下起了身。瞧廖氏闭上了眼,止住了哭泣,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道:“恩人,请还老妇人真正的亲人吧。我家老头生前乐善好施,如今他成了这副模样,相信他也是不愿看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