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时分,清晨的江面上雾气沉沉,这个时节,水上特别容易起雾,经常浓雾遍布,三五丈内一片白茫茫,若处其中,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一般这个是,普通的渔船是不敢离开江岸的,即使是熟悉水域的渔夫,也谨慎再三,若不是家中实在缺粮,也不会轻易冒险,江水湍急难测,谁知道哪里会不会冲来一块礁石,或者有凶猛的水怪出没。
但这一大早,却有一支船队不等太阳升起,便缓缓离开了江津港,一艘大楼船,跟着十艘艨艟护卫,阵势着实不小,除了官船,也就只有通吃整条江岸生意的习家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这楼船并无战旗,正是商船,只在船头上刻了一个赤色的标志,那是习家的船只,在荆州无人不知,楼船行驶在江面中,即使有雾,影响也不大,不怕浪涛和怪兽。
这支船队正是习郁带领的商队,这一次从洛阳出行归来,从汉水一直到江津,已经连续行驶了半月多,刚刚在江津港休息一夜,但他顾不上回家去看一趟,只想早点到达公安。
这次受陶商委托,接了他的兄弟习郁及几个护卫到荆南,一路上也是小心谨慎,现在只要过江就能完成任务,习郁心中稍微放松了下来。
但就在朝阳初升,大雾即将散去的时候,忽然船上的鼓声紧急响起,很快便有人吹响了号角,即便是商船,也要防备水贼抢劫,习家自然也有自己的护卫队。
很快楼船便进入了警戒状态,从大雾弥漫的江面上,突然铺天盖地的箭射了过来,一时间箭如雨下,在最上面一层的楼船最先遭了秧。
箭越来越多,随着雨点般密集的声音,有人大喊一声:“不好了,不好了,船着火了!”
习郁脸色一沉,急忙往外走,这江陵境内,都是他习家的地盘,即便是水贼,见了他们的商队,也要绕着走,怎么会有人发起袭击?
要知道,这可是有一艘楼船和十艘艨艟组成的船队,虽然不像官船那样全副武装,但护卫们也都身手矫健,不是普通贼人能奈何得了的。
刚刚踏出一只脚,便见一人带着几名护卫匆匆而来,正是和陶应一行的将领冷祁,这人是西凉人,这几日晕船,精神不振,昨日休息一晚,总算气色好了一些,正扶着船舷过来。
“有水贼偷袭,快躲起来!”习郁虽然是文士,但临危不乱,
薄雾之中,只见远处有船只的影子,却看不清楚,只有漫天的箭雨,谁也不敢贸然出动,都躲在甲板后面,大声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