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交手就知道胜负已分,寒杉根本无法在强大的对手面前挺下三招,他萌生退意,开始计划后路。
老仆人也不急着动手,乌拉妥儿冲他深施一礼,“谢谢钱伯,您老的修为又精进不少啊——”
苏娆和班主躺在地上,心里已凉透了——算来算去,还是中了他们的诡计——用毒制住卢富仁,本以为大功将成,却忽视了身后,原来真正有“五印”修为的人竟是毫不起眼的老仆,这一招声东击西真够毒的。
想想,乌拉妥儿也是“用心良苦”——知道自己不被完全信任,所以便演出了这场戏,让杜识假意投诚,将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卢富仁身上,同时,带毒进府,反倒被老仆利用,这样,修为高出一大截的老仆人再面对他们,便少了缠斗,能很轻松的将他们拿住,虽然乌拉妥儿几人也中了毒,但想必一定也有破解之法,到头来,损失惨重的,还是自己一伙……唉!戏演了这么多年,却被一个小丫头的戏给蒙住了……
元田舟在一旁笑,“老人家,当心,他们属老鼠的,可是会遁地——”
刚说完,就感觉地下一阵轻动,老仆循声一拳砸下,轰!地上露出一个巨大的坑,可往里看看,却什么都没有,忽听头上又有响动,砖瓦破开,王结巴的钢爪已经勾住苏娆和班主的手脚,二人被飞提起来,苏娆本想拉住寒杉,手却从他的袖口旁擦过,没抓住。
老仆人飞跃起来去拦,寒杉猛地窜上,几刀劈过去,终于将他逼退。
王结巴一只胳膊夹一个,带着苏娆和班主就跑,苏娆还在大叫,“救、救他——”
“嗨!还、还救个屁呀,回、回去再想办法……”王结巴几个窜跳就出了院子,很快消失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
屋中的刺客就只剩了寒杉,老仆人咳嗽着向他走来,寒杉目光凶冷,魂力猛灌冰刀,突然用力一抛,刀身便化作一道寒光,直向卢富仁射去,那老仆似乎没想到他还会放手一搏,且出手这么快,马上返身去追,在冰刀即将射中卢富仁的咽喉时,老仆一脚踢出,终于将冰刀钉在了地上。
元田舟笑着拔起来,在手上颠了颠,“嗯,不错,的确是件好东西……”抬头再看寒杉,却见他已跳入地洞,转瞬就没了动静。
乌拉妥儿咬咬牙,“该死!还是让他们跑了。”
“无妨无妨——”卢富仁笑着说,“几个小蟊贼罢了,丫头,只要大家都没事就好。”
“卢叔叔,我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现在就让钱伯和我去追!”
“傻丫头,他们都是人精,出了事,还会等着你去抓么?”卢富仁说,“何况,都是为了挣口活命的钱,让他们去吧……”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乌拉妥儿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是寒杉跟她说的……
……
王结巴三人回到了住处,果然,杜识已经跑了,但幸好,姚大炮还活着,他脸色黢黑,显然中毒不浅,但凭着凶悍还是把杜识吓跑了。几人没敢多做停留,简单的收拾过就匆匆而去,再次寻找藏身之所……
……
杜识是在傍晚时分才赶到卢富仁那里的,按他的话说,没敢直接来,是怕戏班子的人在某处堵他,等到感觉情势安稳下来,他才敢露头,一见到元田舟安然无恙,他总算松了口气,元田舟惊喜万分,用力的抱他,“小杜,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
杜识咧嘴一笑,“公子的命比小人金贵太多,只要您安好,小的愿赴汤蹈火!”他又看看乌拉妥儿,“还有乌拉姑娘,用计绝妙,不让须眉,当真女中豪杰!”
乌拉妥儿笑了笑,“就别互相恭维了,还是先看看大伙儿的毒伤……”
“当然,当然——”杜识笑着说,“小的这就去配药。”
……
入夜,乌拉妥儿坐在窗边,感到身子越来越虚弱,她之前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吸进了些许毒雾,这会儿只感体虚气乏,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但心情却是这段时间中最好的,因为自己总算逃出了魔掌,而且,还有一个人的形貌也在脑海中颦笑浮现……
正想着,那个人就出现了。
窗外递进来一把鲜艳的雪兰花,馨香扑鼻,乌拉妥儿一愣,随即就见元田舟的英俊笑脸侧了出来。
女孩儿的心里微微一跳,但还是忍住笑意说,“我们修行者,喜欢的可不是这些花花草草。”
元田舟也笑,“这话让小杜听见了,一定会怪姑娘言语唐突……好,那我去送他。”
乌拉妥儿笑了,轻轻接过来,“男人送男人花儿,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她把花插在花瓶里,幽幽的芳香让她心情舒畅,但很快又升起种种感伤——奶奶在世的时候,曾栽种过不少,她喜欢雪兰花,说那上面有人世间最纯洁的美,不染杂尘、芬芳独立。
“想起家人了?”元田舟心思很细。
“我……我已没有家人……”女孩儿的眼圈儿有些发红。
“你还有的——”元田舟的目光变得温柔。
女孩儿心中微微一颤,惊愕的看过去。
元田舟马上笑道,“啊!妥儿姑娘误会了,我是说,有些东西,就好像家人一样,能伴你一生一世……”说着,从身后取来一物,乌拉妥儿见了,猛然怔住,随后,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淌。
元田舟手里举着的,正是乌拉老夫人的石杖,“拜托卢大叔帮忙寻回来的,新任城主对它毫无兴趣,随手送了。”
乌拉妥儿颤抖着双手接过石杖,已是满面泪痕,轻轻摩挲着,上面似乎还有奶奶的体温,“谢、谢谢你——元公子……”
“妥儿姑娘……”元田舟眼中闪动着柔光,声音温和,慢慢靠近窗子,与女孩儿的脸越来越近,乌拉妥儿的心里像揣了一头小鹿,突然猛猛地跳,脸上已红霞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