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店后,两人询问了小二便直接上到二楼天字号房,推门进去时,王语嫣正坐在桌前看着什么,包不同站在窗口眺望着远方。
见慕容复进来,王语嫣喜笑颜开,整张脸散发出迷醉的光彩,“表哥,你来了。”
包不同随即迎了上来,刚笑着朝慕容复抱拳作了一揖,突见段誉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不禁脸色一变,沉声道,“你怎么又跟来了?”
段誉自被慕容复在耳边说了那话后,面色也一直保持着铁青色。本就不愿意一路跟着慕容复东奔西走的,更何况他要不要复国跟自己全然无关,但既然答应了人家,即便是心中再有不愿也只得强行忍了——好歹表面功夫也得做足了,不然乔峰的事他撒手不管,自己还真有些犯愁。
段誉瞪着包不同牙磨得霍霍作响,面上佯装无事般扯嘴笑笑,心中却暗道,姓包的比慕容复更加讨人厌,等乔峰的事一完,大爷我立刻拍拍屁/股走人,再也不受你们这些烂人的鸟气!
王语嫣对段誉的出现倒并未表现出任何怀疑或不满,依旧笑盈盈的和他打着招呼,“段公子,你也来了。”
段誉胡乱点了点头,慌忙将视线移开,不敢直视王语嫣那水漓清亮的眸子。
现在他已说不出自己对王语嫣到底存在何种情感。说是情爱,似乎还未达到。似是友情,却又未曾深交。但她今后终归是要做自己老婆的,若是始终这般相交淡如水的继续下去,只怕追妻之路渺茫无期啊!
段誉不由得想到,原著里本主对神仙姐姐王语嫣可是拼尽了全力,甚至以性命相博,最终才抱得美人归。而自己……
一想到要自己也学那人对王语嫣瞻前顾后的讨好,段誉不禁有些头疼。
这样一个神仙妃子般的绝色美人,并不是自己不愿娶他,而是那种打不死的小强精神真不是他碗里的那根菜。
就在段誉靠着门胡思乱想之际,包不同已将无崖子的“珍珑棋局”之事一一告知慕容复,并转告了苏星河对南慕容前去一解棋局的邀请。
慕容复自然知道这珍珑棋局背后所包含的巨大含义,不禁砰然心动,稍作思忖后很快便决定前去解开棋局。
当慕容复将这个决定告诉段誉时,门边那人略显无聊的随口应道,“你想去就去吧!”并在心中暗自惊讶,这货做什么事或是要去何处之前,几时有询问过自己来着?今天是怎么呢?难道太阳打从南边出来,打了一辈子鸣的公鸡改行下蛋了不成?!
当然,这些话段誉放在心里偷笑一下也就罢了,面上还是表现的神色懒懒且漠不关心。
“怎么了?”慕容复也不顾包不同和王语嫣在场,一手撑上门板将段誉困在臂弯里,一手捏上他的下颚微微使力令他抬头与自己视线交缠,淡笑道,“有何心事?”
段誉脸一下涨得通红,目光瞟向旁边站着的包不同和王语嫣,心里既感羞愧又觉尴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才好。
王语嫣倒没看出慕容复和段誉之间流动的暧昧,还以为那二人只是兄弟感情,过于亲密了些。包不同却从其中瞧出了些端倪,但当着王语嫣和段誉的面,又不好去问自家主子,只得面带不悦的出去准备马匹。
王语嫣见包不同沉着脸走出房间,纳闷地回头瞅向正靠在门边对段誉低声轻语的慕容复,几步上前朝那俊雅的男子笑道,“表哥,不是说要去破珍珑棋局吗?咱们现在就走罢。”
慕容复正在段誉耳边说着开始的交换条件,猛地王语嫣走来打断他的话,段誉松了一口气的急忙从他怀中逃出,僵着一脸的笑容往外边走边道,“王姑娘,你不在的这几日里,你表哥可想着你了。又担心你吃不饱穿不暖,又怕你晚上睡觉没盖好被子着了凉,你看你表哥多把你挂在心上啊!”说完,无视慕容复瞬间沉淀的黑眸,笑嘻嘻的朝楼下蹭蹭跑去。
王语嫣面颊飞起两抹嫣红,虽有些恼怒段誉说话太过露骨,但偏头偷偷去瞧慕容复时,见他正一脸窘迫的侧过头不敢与自己直视,当下误以为段誉所言是真非假,心中不免雀跃万分,一颗心砰砰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处迸出。
“表哥,”王语嫣眉眼低垂,满是羞涩的开口轻唤,话语刚到嘴边,身旁那人低声道,“表妹,走吧!”
王语嫣心中微感失望,但段誉临走前的那话到底影响力太大,喜悦依旧多过落寞。
等慕容复和王语嫣下楼后,包不同已准备好了几匹马在门外等候,风波恶也已抓好药并将之煎好后倒在罐中带回。
慕容复走过去接过风波恶手中的药罐,喊了段誉随同一起回到客栈,向跑堂的借来一只大碗后将药水倒上,道,“喝了。”
段誉探头瞅了一眼桌上那黑黝黝的药汁,在心中衡量再三后,摇头道,“其实我经过一番调息后,已经好很多了,胸口也没开始那么痛了,所以这药还是算了吧!”
慕容复面无表情的将碗端起递过去,淡然的语气下隐着无形的压迫,“你早说不喝,我也不叫风四哥去抓这药了。现在既已熬上,你不喝也得喝。”
浓郁的苦涩在空气中弥漫散开,段誉深吸了一口气,鼻尖溢满了难以言喻的苦味。
伸出食指抵着碗沿将之轻轻推了回去,段誉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打着商量,“这个,我去跟风四哥道个歉,再多谢他替我辛苦抓来这药,总行了吧?!”
见段誉似有逃走之意,慕容复一步上前点住他的穴道,双指捏着他的脸颊迫他开口,将药全数灌了进去,“你敢吐出来,我再熬十副给你。”
威胁的话语还在耳边悬宕,段誉被迫艰难吞下药汁,酸苦的涩味从喉间一路下滑至胃里,在他心里渗开成黏稠的一片。未来得及咽下的药水顺着段誉嘴角流下,滴落在衣襟上渲染成墨的颜色。
碗已见底,慕容复解开段誉穴道,扶着咳嗽不已的他坐下,却被他一手拍开,“您老积个德,离我远一点行不?”说完,不免又感叹了下,“这中药要是能浓缩成西药的颗粒状就好了。”
慕容复随手搁下瓷碗,伸手从袖袋里掏出手帕替段誉轻拭去嘴角的药渍。
段誉骤然抬头瞪向慕容复,惊得半晌未曾回神,“你在干嘛?”
慕容复在对上段誉那满是惊遽的眼神后,不由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触电般将手缩了回去,手帕胡乱塞入怀中,转身朝门外走去。
段誉出神的坐在原处望着慕容复离去的背影,直到风波恶进来喊他时,才算清醒。
起身跟着风波恶走出客栈,几人翻身上马,朝下一个目的地奔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