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战兢兢的走出去,她尽力克制着自己狂跳的心,逼自己忘却刚刚那一幕血腥场面。她告诫自己不能软弱,她命令自己用无惧的目光直视他。
"呵呵,这...这...这么晚了还没睡啊!"她知道自己的声音颤抖着,话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当她懊悔着的时候,血狼阴冷的笑了。
"你不也没睡,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他眯着眼,嗜血的光芒微敛在眼睑内。
暗夜中他刚毅的身子更加散发着死亡与诡异的气息,他静止不动的站在那儿,如同索命的鬼魅,配上那副足以媲美冰川的嗓音,他——就是地狱里的恶魔!
她抖了抖,突然觉得周身的气温又降了几度,拢了拢衣襟将自己包裹的更严实些,却发觉拽着她裙角的孩子抖得如风中落叶。
"你是他亲爹吧?"不自觉的问出这句话,她愣住了,她原以为是自己在心中想的话,却没料到竟脱口而出。问了,也就罢了,她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或许等来的是死亡也说不定。
"娘..."旭日惊恐的抽了口气,直觉的小身子护在了她前面,因为他看到父亲那张正在扭曲的邪恶面容。
突然,血狼转怒为阴,阴沉的面色竟看来平静了许多。"你叫她什么?"他问。
"没...没什么,我什么都没叫!"旭日咬着牙,别开头不肯看他。
"闻人修玉,你知道对我说谎的后果吧!来人,将少主带去忏悔堂思过。"他声音平淡又平静,毫无起伏的说着像是极为平常的一件事。扬了扬手,下一刻隐藏在暗夜中的几个男子朝她们走来,架起旭日朝树林深处走去。
在她还没反应之前,他们的动作早已一气呵成的完成了。她低咒一声,拔腿欲追出去,却被血狼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拎回身前。
"以后他的事都用不着你来操心,明天天亮离开这里。"他霸道的做着决定,松开她阔步欲离开。
水凝寒被他无预警的松手带了一个踉跄,她稳住身子挺得直直的对着他后背喊话道:"旭日的事我管定了!"
血狼的身子只定了定,头也没回的朝前走着。水凝寒知道他故意忽视她,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她气闷的跺脚拔腿朝跟他相反的方向跑去,她要去救旭日,谁知道血狼说的忏悔堂是个什么鬼地方!
奇怪,耳边是什么声音?才跑了没几步,水凝寒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张大的听着后面树林传出的"叮叮咣咣"声。仔细听了一会儿,她听出了那是兵器相撞的声音。出什么事了吗?
她收腿往回走着,心想着血狼该不会又在杀人了吧?
树林中一片刀光血影,皎洁的月光照在银色的兵器上闪着耀眼的光。两个银色剑身的兵器在寒夜中相互击撞,发出互道银晃晃的光芒,银光折射下那一张脸印的格外清晰。
是血狼!似乎还收了剑伤,那个与他激斗的人又是谁?似乎武功十分厉害,甚至打伤了血狼。
"阁下是何人,为何与我作对?"血狼边打边腾出嘴来问明对方身份。
对方是一身黑衣蒙面的蒙面人,他不语只是手上的剑越发凌厉起来。即使看的出血狼的武功的确不弱,可和黑衣人激战之时也略显吃力,不然脸上也不会折射出点点血迹。
"是谁派你来杀我的?"他的仇家不计其数,想要他命的人比他这辈子见过的还要多。他抹去嘴角上的血,狰狞的面容在染血后更加恐怖。
可这并没有吓退黑衣人,他加快了剑法的攻击,血狼同样使出了全力,两大高手竞技本是一件极为震撼的视觉享受,可水凝寒的心中却以百转千回。
她看着对面的黑衣人,总觉得这身形及身手十分的熟悉,可想想又觉得不会是他。正在她想着的时候,黑衣人使出了最后一招,轻松的将血狼击飞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
血狼口吐鲜血,嘴角扬起的血花却是笑的痛快,"哈哈...你的身手我佩服,要杀要刮随你的便!"
黑衣人依旧不说话,手持着长剑一步步走向血狼,银光一闪,刺痛了她的双眼,千钧一发之际她还是毫不犹豫的跑了出去,张开一臂一手抱着孩子一手飞身护在了血狼身前。
"请不要杀他!虽然他真的很该死,可现在他还不能死。他死了旭日唯一的亲人就没有了,我不能看着旭日成为孤儿。虽然我会好好的照顾他,可那样的爱始终是欠缺的。虽然他这个爹没什么用处,可毕竟还是旭日的亲人。我这么说你明白吗?哎呀,总之你就是不能杀他!"她语无伦次的说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女人,你走开!我闻人琅邪不需要一个女人来救!"血狼的声音依旧没什么缓和,更没有恐惧的起伏,就连要死的时候他也不肯服软。
"你闭嘴!别再让我听见你的声音,否则连仅存的那一点想救你的善心都没有了!你要知道我救你是为了旭日,别在那儿唧唧歪歪的,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讨厌?"她蹙着眉训斥着,逼得血狼哑口无声之际,她回过头乞求的望着黑衣人。
黑衣人的剑身抖了抖,又是不语的将剑收回回鞘内。不知他听懂了还是没听懂,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进她口中。
"唔...你给我吃了什么?"她伸手抠着嗓子眼,要入口及化哪还抠得出什么!
"想救他,这就是代价!"黑衣人终于开口了,那声音冷的陌生。
想一命抵一命吗?水凝寒暗自苦笑,她原本以为黑衣人就是他,可现在看来她是错估了,甚至连命也搭上了。黑衣人放下话后离开了,来无影去无踪,身形快的连树叶都不曾动过。
她好难受,身子里似乎有把火在烧,是中毒了吗?她惨笑着倒向了身后的血狼怀中,"这下不用你一口一个威胁的说要杀我了,过不了多久我会自动自发的死翘翘,省了你不少事呢!"她很庆幸自己还有力气跟他开玩笑。
"你自找的,我没求你救我!"血狼动也不动,开口的话冷酷到骨子里。
"喂,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救你一命,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啊!就算我知恩不忘抱,你好歹也说两句好听的话安慰安慰我。早知道你这么没人性,我就不跑出来送死了!好歹看在你和旭日是亲父子的份上,等你死透了好心的帮你收收尸算了!"心头一把无名火在烧,不知哪来的力气她做身来,极有精神的对他一通数落。人之将死,胆子也变得大起来,反正要死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呜,老公和儿子怎么办?
见她突然神色黯淡,明眸中似有水雾在眼眶里打转,他不语,起身将她抱起来朝他的古堡走去。
渐渐的那股火烧的感觉不那么明显了,甚至体内暖暖的很舒服,透骨的冷风也变得不再可怕。她垂下头,看着怀中依旧睡的香甜的儿子,不觉笑了。这小子,发生了那么多事,他娘都快死了他居然还睡的那么香。是孩子的本性都如此单纯,还是他遗传了他那该死的爹,拥有一身处变不惊的死人本事!
"我想见旭日。"她幽幽开口,希望在自己死前能救旭日一命,她知道他这个爹有多狠毒,就连对儿子都如此残忍,何况是她这个小小的救命恩人呢!何况,人家从来不稀罕她来救。
转眼他们回到了他的家,她原以为他就这样不说话直接把她送回去,可就在这时——
"来人呐,带少主去呼延夫人房中。"他对着空气冷冷说道,空洞的大门内回荡着他的声音。
他抱着她回到她房中,呼延魂不知何时回来的,这时早已在房中等候她,见他们进门直觉的将她从血狼怀中接过。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呼延魂焦急的蹙着眉,目光遽冷的瞪着血狼。
血狼看了看他,最终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好照顾她。"这话他是对呼延魂说的。
说完,血狼大步离开,还是没有回答呼延魂的话。
水凝寒抱着儿子,依偎在他怀中摄取着那原本以为属于她一辈子的温暖。她靠着他,聆听着他强健的心跳,泪水在这时不知不觉滑落。温热的泪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衫,感受到胸前的湿濡,呼延魂转身抱着她回到床上,单手托起她的下颚,看着满脸泪水的她疑惑又心疼的将她搂紧,问道:"娘子,怎么哭了,是血狼欺负你了吗?"
她在他怀中摇摇头,"老公,要是我死了你会很想我很想我吗?"
呼延魂叹了口气,绝俊的脸上带着摄魂的好看笑容。"不会。"他感受到她的身子一僵,遂又说道:"因为我会陪你一起死。"
"老公..."水凝寒抬起头,感动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喉间哽咽的再说不出一句话。
"还没告诉我是谁惹的我娘子不高兴了?"
"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舍不得离开你的!老公,我好舍不得你,好舍不得明月,我不想死我想陪在你们身边。"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每一滴都蕴含着无数的痛苦与无奈。
呼延魂心疼的圈紧她,笑道:"傻瓜,你不会死的。"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我...我中了毒,很快...很快会死的!"越说就越心痛,眼看着自己会死,眼看着自己要离开最亲最爱的人,心底涌起的不舍与浓浓的酸涩几乎让她痛到窒息。
"中毒?"怎么会中毒呢?呼延魂紧张的号着她的脉,眉头蹙了又收。"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吸吸鼻子,哀怨的摇摇头,"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可能毒发时才会痛不欲生吧!"说也奇怪,中了毒她一点痛苦都没有只是起初身子如火烧般难受,可现在身子暖暖的没那么冷了,穿着棉袄都觉得浑身热乎乎的。
听到她的话呼延魂突然大笑起来,"小傻瓜,你根本没中毒!"
"我没中毒?这怎么可能呢!我明明被那个黑衣人逼着吞进去一颗毒药,我怎么可能没中毒呢!"她诧异极了,觉得那个黑衣人应该不会那么好心的放了她才对。
"你确定那是毒药吗?"呼延魂浅笑,明眸半眯笑的不怀好意。
"我不敢确定,可那肯定是毒药没错,我..."水凝寒边说边望向他,忽然瞥到了他诡异的笑容,将说的话卡在喉中,随之而来的是无法遏制的怒气。"我就觉得奇怪,原来真是你搞得鬼!我说那个黑衣人怎么这么面熟,是你假扮的吧!你居然骗我,害我以为我快死了!"她抡起粉拳,毫不留情的打在他身上,看着他笑她知道自己说对了,也不会死了。打着打着突然坐在床上哭了起来,越哭就越觉得委屈。
"娘子别哭了,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事先跟你商量,是我害你伤心,你打我吧!"他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打。
"你怎么那么坏,为什么要装成黑衣人吓我。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好怕自己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们,好怕不能陪你过完这一生一世,就算不能过一生一世,过完这短暂的几十年总可以吧?可你却那么坏心的吓我!对了,你干嘛要杀血狼?"她哭诉着,突然转移话题。
"这事说来话长,不哭了?"他低头温柔的吻去她的泪水。
"那你就长话短说,你是不是跟他有仇?"她突然想到这个可能性,会不会因为她的阻止而坏了他的事?
"我跟他没有仇,你就不要瞎想了。"他可不敢跟她说出实情,他努力的转移话题,吻着她眼角的唇一路下滑。
"不让我瞎想就快告诉我!"她锲而不舍的追问。
"一两句说不清楚。"吻再次下滑来到她的唇边,"先办正事,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他的吻攻陷了她的"城池",舌尖探入她的口中摄取那甜蜜的"战果",这一吻天雷勾动了地火,自从他失踪后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行夫妻之事,现在就算是房子塌了他也很难再停下来。
手指开始不安分的滑进她的衣襟内,正当要将她倒在床上之际,水凝寒突然发出一阵惊呼。
"怎么了?"呼延魂蹙眉停手,满脸的欲望让他看来像头暴躁的狮子。
水凝寒红着脸指指自己怀中,"我们把他忘了。"
夫妻二人一同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这一看不禁相视而笑。明月挣扎着圆咕噜的大眼瞪着他们,睡饱的他的弯着小小的唇角笑的满足。
"醒的还真是时候。"淡笑转成了苦笑,他挫败的倒在床上,四脚朝天的对着床顶哀叹。
"爹...娘..."旭日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直跑到床边担忧的看着水凝寒。"娘,我听爹说你出事了。娘,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伸出小手摸摸她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不烫啊!娘,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水凝寒笑着摸摸他的头,"没事,娘..."她刚要解释,呼延魂突然坐起身。
他面色凝重的看着旭日,接过水凝寒手中的孩子交到旭日手上。"你娘中了毒,爹要运功为你娘驱毒。你答应爹一件事,在爹运功替你娘疗伤期间千万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稍有不慎爹和娘都会出事。还有,弟弟就先交给你,你要好好照顾他,你知道你娘最放心不下他。旭日,一定不要让任何人靠近这里明白吗?"
旭日慎重的点点头,抱着明月坚定的望着他道:"爹,旭日明白。放心吧,弟弟我一定会照顾好。娘,你放心好好疗伤,我和明月等你!"
"乖...乖..."她苦笑。
"快出去吧!过了时间你娘会有危险,记住答应爹的话。"他再三嘱咐。
旭日点点头,依依不舍的离开。直到听到房门合上,水凝寒憋了半天的笑终于爆发,"哈哈...运功?疗伤?亏你想得出来!"
"娘子,现在没人打扰了,我们..."话未落,早已以实际行动证明他"运功疗伤"的本领。
"旭日,你娘她怎么样?"门外,血狼站在那里,冷酷的他不容许自己进门去关心别人。
"爹在替娘疗伤,吩咐我不能让人进去打扰。"
血狼蹙眉,此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声痛苦的叫声,他握着拳头对身旁的人吩咐道:"命人不准靠近这里半步,违令者宫规处置!"命令下达后,一转眼,这间房方圆几米甚至几十米内的人均闪的不见踪影。"走吧,不要打扰他们。"
旭日点点头,不舍的望了几眼后跟着血狼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