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淑刚想回答小艳的询问,只听“哗啦”一声门响,里间的慧来走了出来,拉着张大了嘴巴的小艳就往出走。
杨小艳边被慧来拉着手往外走,边回头看着张淑,示意告别。
两人来到一处公园,慧来一路拉着小艳也不说话,直到了公园一处幽静的长椅子上坐下。
“慧来,真没想到你在家。你和张淑阿姨生气了吗?”
杨小艳边拍着手上的干面粉,边问。
万慧来见杨小艳刚和过面的手,把刚在路上买的冰棍递给杨小艳一根,说:
“你还真是勤快!多久没回来了,到了我家就下厨房,听说你还学会烙饼了?”
小艳一听,话就多了起来:
”在农村没有一天、没有一时闲的时候,妇女们在家里边不是这个活儿,就是那个活儿。撂下炕上的活儿,哄孩子,给一家子做针线活。就是屋里地上的活,吃喝拉撒伺候孩子,最后这还是没有病的情况下。然后,还有地里的活,之后还要伺候公婆......”
万慧来听着杨小艳说的话,突然奇怪的看着她,问:
“小艳,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说什么呢,慧来?”
看着杨小艳疑惑不解的眼神,慧来说:
“我以为你知道我要去你那里插队了。”
“别逗我了,慧来!你不是马上就上班了,还是留校教师嘛?挣着工资,吃着城里的粮食卡片,怎么可能还去当个家民?”
“小艳,你跟我说真话,你是不是我妈让你回来说服我的?”
“......”
万慧来见杨小艳睁大无辜的眼睛,并不说话,叹了口气:
“别难为你了,你无论是听我的,还是听我妈的,还不都是为我好呀!”
说完慧来吃了口冰冷棍,低着头说:
“但你听说我怀孕这件事,能这么快的回来帮我,我还是特别感动的!”
“什么什么?慧来!你说你怀孕了?”
这次轮到慧来十分的惊讶,她张大了嘴巴,盯着杨小艳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壳。
她咬着自己的嘴唇,想了想说:
“小艳,看样子,你真的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为我妈当说客,现从农村回来的。”
杨小艳忙摆手:
“我是大队让我回来办事,说我一直没有回家,也顺便回来看看。到你家时,我才回城,不到半个小时!”
慧来点头说:
“我怀了**的孩子,可是,他却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孩子了。我妈和我哥,为了让我保住工作,哥要娶我,说要和我一起抚养我的孩子。”
“慧来,你是怎么想的?”
“我当然不同意!我想到去你那里,在农村一个人生下孩子,如果可能的话,带着孩子就在那里生活一辈子。”
杨小艳听了,有些忧虑的说:
“慧来,我当然喜欢和你做伴,你能想到去我那里,你都不知我有多高兴!可是,慧来,以后孩子的教育问题怎么办,你没有了工作,带着一个孩子,在农村会更加更困难。农村的习俗,会歧视一个自己带孩子的女人。还有那些不怀好意的地痞和流氓,或者是不怀好意的人,他们会骚扰一个单身女人的。总之,不适合你一个人拉扯孩子,虽然我会帮你。但没有男人的女人生活在农村那太难了。”
“小艳,你说的这些,也是我犹豫的,只是你的角度,看的更真切。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万慧来看着杨小艳的冰棍都往下滴水了,忙提醒小艳:
“别为我愁了,快吃冰棍,一会儿,都化没有了!”
杨小艳听了,用嘴舔了几口冰棍,又面露忧思的说:
“慧来,其实,德珠哥如果跟你结婚,一起承担抚养这个孩子,那有什么不好呢?”
小艳的话,刚一出口,想不到万慧来坚决的说
“不行,不行!那岂不是坑了我哥哥一辈子?”
“但是,慧来,你哥哥怎么会不管你?如果说他不和你结婚,你这个样子,他也是会常来照顾你。但和你哥哥结婚,不仅帮你过了这一关,况且他又不是你亲哥哥,也有可能产生爱情的,不是一样吗?”
慧来头摇的像拨浪鼓:
“不可能!不可能!我对**的情感那才是爱情,和德珠哥哥只是兄妹的情感。”
慧来望了望窗外,说:
“而且,我总是觉得别扭,那原来是我哥,我也一直把他当哥哥。”
杨小艳笑了:
“**也是你哥哥,你们只不过是异性的哥哥嘛!”
杨小艳自知说错了话,不应总是揭慧来的伤心事。
慧来激动起来:
“我不同意,这事在我这里,不可能行得通!”
话还没有说完,慧来蹲下来,开始吐的“稀里哗啦”,直到胃里什么都没有,一直还在干呕着。
正巧,有几个路过她们身旁的妇女,看到慧来吐的样子,站在一边,指指点点。
也许,是慧来自己多心,人家并不可能知道自己怀孕了。
但她此时,却想到,这几个人一定看出来自己怀孕了。
于是,她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子。
“慧来,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万慧来跟杨小艳决定去医院看看自己为什么吐的这样厉害。
来到医院,挂号时,就纠结了一阵子:
“挂妇产科?可是两个小姑娘家挂什么妇产科?但不挂妇产科,又能挂哪一科?”
挂号窗口的中年女人见两个人如此犹豫,便热心的帮她们普及这些科室:
“你是不是不太了解医院的这些科呀?有内科,外科,五官科等等,对了还有妇产科,但这个科和你们关系不大。你是哪里难受?”
杨小艳鼓足勇气说:
“阿姨,我挂妇产科!”
“哦?你才多大呀?结婚够早的!”
等万慧来和杨小艳两个人来到了妇产科的走廊上,见站在那里,还有坐在那里等待的,基本都是孕妇,而且每个孕妇的旁边,也几乎都站着自己的男人。
杨小艳拉扯着万慧来走到了医院的僻静处。
“小艳,你挂号时,没必要说已婚,而且就说是我挂号,还是未婚,看他们会怎么样?我还不信了,还能不给我看病,还是不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呢?我也不怕别人的流言蜚语!”
“我相信你,慧来,你不怕!可是你的孩子呢,你的孩子从小如果就没了爸爸,他受别的孩子气不说,人们会认为他是个私孩子,会一辈子抬不起头啊。那对孩子是多么不公平!”
慧来听了,呆呆的怔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