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研,木头人当然听话了。”
有人高声逗薛研说。
“这天,老木匠七十大寿,老木匠让两个木头人拉锯,自己骑着小毛驴到酒店去打酒。可巧,老木匠的那个徒弟从外地回来了,提着壶酒来到老木匠家。他喊了两声师傅,没人答应。他却听到拉锯的声音。他走过去一看,不由惊呆了,居然是两个木头人在拉锯......”
老人看了一眼四周,说:
付老师慈爱的把薛研搂进怀里,继续讲着:
“那徒弟就想了,我要是能做出这样的木头人帮我干活多好啊。他看看四周没有人,就拿着尺子来到木头人身边,上上下下都量了一遍,然后默默记在心里,然后提起那壶酒就回家了。
徒弟回到家,按照老木匠的尺寸,两三天就造出一个木头人来。可是,他造的木头人比老木匠造的还要光滑,好看,只是,木头人就是不会动。最后,他实在没有办法,就又拿着酒来找老木匠。”
“爷爷,木头人只听老木匠的话,对不对?”
薛研的问话,问笑了在场的所有人,有人说:
“付老师这故事,一听,就是有文化的人讲的。虽然听不懂,却爱听!”
“要怎么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呢?付老师讲的故事,我猜都不敢猜,就屏气宁神的听,然后恍然大悟就行了。可小研这小子真能猜,猜的还挺正呢?”
大家笑的前仰后合,薛研倒是没有看懂他们为什么笑成了这个样子。
他拧着眉头看着大家说:
“你们都不是木头人,不听话!”
付老师也被薛研逗笑了,他说:
“听着啊,继续讲了。那老木匠看到徒弟,没说话。徒弟跪在老木匠的身边:师傅,我前两天给您拜寿,您不在家。看到您家的木头人在拉锯,就量了尺寸回家三天做成一个,可是怎么都不会动。我心里想不明白,又回来请教师傅呢?”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静下来了,用特别盼望的眼神望向付老师。
“老木匠笑了笑,看着徒弟:尺寸都对了吗?徒弟说:都对啊,一点错都没有。老木匠接着又说:那你量心了吗?徒弟有点惭愧,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量心。老木匠一拍桌子:对,你量的尺寸都对,你没良心,那木头人咋会给你干活呢?”
“哈哈哈!”
“哈哈哈!”
杨小艳蹲在门外的那棵老杨树下,把这个故事听的一清二楚。
她喃喃自语:
“对呀,没良心,那木头人咋会给你干活呢?”
说着,她腾的站了起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撒开腿跑了起来。
在杨小艳的劝说下,杨柏主动交待了自己挪用公款的事情。
杨松帮助杨柏还上了公款,然后,工作却保不住了。
那个冬天,似乎来的比往年要早。
杨柏跟着杨松踏上了去深圳的路。
火车站站台,广播里正播着苏小明的《军港之夜》:
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流着眼泪告别了杨小艳,火车在歌声中徐徐开动了。
杨柏望着窗外,真想在这个冰冻的日子里,把身子卧倒在雪地上,肚皮贴着冰冷的土地。
而且躺的姿势要大字型,深深的陷在厚厚的雪里,才能让心头的这股子火熄掉......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杨松在他对面,大口大口地吃饭。
杨柏说自己肚子痛不想吃饭,其实哪有胃口吃饭啊,看到窗外路过的坟堆,马上就呕吐起来......
背对着杨柏的那面坐着两个农民,他们的对话,引起了杨柏的注意:
“听说,你把田地分到户了?”
“是的,分到户了。”
“你胆子真大,别带这个头。回去快点收回来吧!”
“要收你去收,我是收不回来了!”
杨柏听着好像是两个生产队长的对话。
打倒土豪分田地,让耕者有其田。
1949年解放后,天下所有的劳苦大众都有田可种,不再是别人的“长年”“雇工”,人人凭着自己的本事,通过辛勤的双手劳动,过着“按劳分配”的生活,生产队长一声令下,集体出工,集体收工。
才几十年时间,又把土地分到各家各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这一次的分田到户,有些人是不理解的,更是持观望态度的。
“你呀,怕的什么呢?你多听听那戏匣子,多知道知道外边的情况。”
拧开的收音机里,正适时的播着有关于包产到户的一些先进故事。
“老兄,从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各地差不多都进行了农村土地的改革。那联产承包到村,包产到组,交够国家的,留足集体的,剩下才是大家的,这分到户肯定是迟早的事情嘛,无非我们先行一步。你不是胆子最大的队长吗?怎么还这个德性了?”
“我胆子大,是指我不怕事儿!”
“这会儿,更没有什么事儿!再说,全生产队只有13户118人,我们6户人都同意了,还有啥子问题?研究了土地分配方案之后,又选择了一天晚上,大家就把土地分到户,而且社员都没有意见。”
“你河北的那个亲戚也分到户了?”
“那可不,我亲眼见的。”
“我是想,咱别带这个头。”
“放心吧,分都分了,不可能再收回来。本来3队是有很多田的,可1971年修大坡水库占去了114亩,结果稻田面积还有81.6亩,旱地面积还有20亩,就按人平水田面积0.7亩,旱地0.15亩进行分配,为了将就田块,分到瘦地的就适当增加一点点面积。”
杨柏这边听到后面好像还拿出了本子和纸的声音,看来,这两个小队长,是真刀实枪的,把地里的活,放在火车上办公了。
杨柏看着窗外,到处还是白茫茫的,禁不住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
冬天虽然寒冷,却也有它的浪漫。
有时回想起小时候关于冬天的一些记忆,不觉间竟有一种暖意,遥远又清新。
也许小孩子对于冬天都是记忆深刻的。
记忆里,小时候的冬天总是特别冷,回想起来就是是厚厚的棉衣棉裤,冻的通红的脸蛋,和那时常挂在小脸上的鼻涕,还有孩子们开心的哈着白气的样子,让冬天感觉很鲜活。
那时我们那边的农村多数还是土房子,城里的楼房都不高也很稀疏。
所以在冬天的暖阳下,最多感受的是黄蓝的色调,在幽蓝的天空下,枯草,土路,土墙,黄土蓝天,调成一幅冬天的画。
杨柏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自己的肚子饿了。
他打开了杨松买给自己的饭菜,大口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