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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蛮四人返回鹰爪堡,向萧夜禀报了和塔狼瓦的谈判结果后,萧夜这才知道,自己当面的对手,竟然是鞑子的万夫长,还不是一个,刚刚松了口气的心神,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
当然,他的名字想必不久,鞑子也就晓得了,艾山刺的名号虽然弱小,但人家要是有心探查,用不了费神就能从甘肃镇那边打听得到。
按照他的想法,他现在和鞑子已经打出火来了,这鞑子为何忽然要撤走,难道是留有后手?
再想想自己和碎石堡千户所、以及张忠的关系,萧夜说不头疼,那可就成了粗神经了。
想来自己可真成了夹馅的肉了,军舍里,萧夜长叹一声,拿起阿蛮带回来的羊皮约书,目光稍微犹豫片刻,很快阴森起来。
想在草原上活下去,不能再缩手缩脚,既然不能再回石关屯,那就在这里站稳了脚本;你塔狼瓦想下次再来对付本官,也好,本官缺的就是时间。
早先在海西村时,萧夜就对买卖军器的利润,心里痒痒之极,但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始终不敢拿出大量的后装火/枪出售,现在可是顾不上了。
鞑子指明了要买的后装火/枪,它的最大缺点,就在于弹丸怕潮怕挤,况且将来弹丸势必要单独拿出来售卖,最大的短脚可是捏在萧夜的手里,他自是不怕别人拿了火/枪来对付自己。
再说他现在的眼光,盯在了步枪、雷击炮,还有重机枪上,只要有适合的矿料,后装火/枪已经不被萧夜看得太重了。
未雨绸缪,他必须加快扩充家卫队的脚步了。
第二天一早,塔狼瓦派出的两个百人队,押着一群牛羊来到了鹰爪堡附近,黄汉祥带着十几个家卫,出了暗堡清点数量,按照低于碎石堡一成的价格,接手了这些牛羊。
这按惯例的算账方法,两个鞑子百夫长没有奇怪,牛羊在草原上的价钱可是便宜的很,要不是塔狼瓦怕阿蛮这个部落头领发疯,或许还会送来一些劣质的战马。
三十支后装火/枪,三千发纸壳弹丸,经过黄汉祥的手,交给了鞑子,很快完成了这笔交易;而牛羊也被送进鹰爪堡,会有匠人趁着夜色宰杀后连皮带肉,一股脑塞进丙字号石磨。
鞑子骑兵带着交易的火器临走前,黄汉祥送给了他们两人几样礼物,梳妆镜、香水、凝冰剂、打火机、火柴,装在两个不大的布袋里,最为让两个百夫长惊喜的是,里面还有两块昂贵的怀表。
被当做人情的十几个鞑子俘虏,黄汉祥很痛快地交给了对方。
下午时分,秦石头派出的斥候回报,鞑子大营已经开始整理,大军的先头人马向北移动,得到传令兵的急报后,萧夜紧皱的眉头,微微松快了一些。
让他奇怪的是,天黑后鹰爪堡外再次来了一队鞑子骑兵,带来了一些牛羊,还有为数不多的十几匹战马,说明要和阿蛮头领交易一些火器。
虽然萧夜不知道这是拉乃尔特私下派出的亲卫,却是隐隐察觉出了里面的味道,遂按照早上的价格,让黄汉祥和外面的鞑子交易了事。
琢磨了一下,他决定这一回,相赠的礼物里不给怀表,但是送了一个半新的水伞。
至此,他在鹰爪堡里的火器储备,到了最下限。
好在其他的乙字号、丙字号石磨,在不分昼夜地运转着,在磨出黄灰泥的同时,加工中心的军品目录里,后装火/枪的数量在不断地攀升。
探查清楚鞑子大军离开到了三百里外后,萧夜连夜把阿蛮召进了军舍,拿出了仅剩的三支初级药剂;这三支药剂他是留给梅儿她们的,但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有拿出来,带到了鹰爪堡。
药剂如果没有他的血液加入,不过是普通的强力药剂,就算是对萧夜心存恶念的人,也能安然增加百斤之力。
闷热的军舍里,灯光明亮,喝着冰水的萧夜,亲眼看着阿蛮和他的两个心腹,吞下了赤色五星药丸。
半个时辰后,浑身散发着浓郁汗臭的阿蛮三人,被萧夜赶出了军舍,咧着嘴跑下了楼去洗澡了;站在房间里的萧夜,看着三个欢蹦乱跳的背影,郁闷不已。
难道是他们的体力强悍?怎么一点倦色也没有,摇摇头,萧夜不再去想这种搞不明白的事,叫来了孙小明,“去断大民那里,信哨传本官军令,让康红原带人凌晨干活,”
石关屯地下室里,他已经再次拿出了一百条后装火/枪,三千发弹丸,就等着康红原带人去运出来了。
这一百条火/枪,阿蛮明天就会发给他的骑兵,带着石堡里库存的军弩再去盖伦部落,征召三百骑兵作为后备骑兵,先把人手储备起来。
至于盖伦部落里有多少青壮牧民,萧夜不会在意,人丁不足了阿蛮要是不知道继续吞并小部落,那他只能当一个百夫长了。
这期间搏杀后的死伤,萧夜更不会关心,没有经过多次刀箭加身的战斗,精悍骑兵从何而来,至多拿出一些抚恤而已。
在阿蛮清扫附近鞑子部落时,解救回来的汉人奴隶,一部分会送到白龙湖,挑选出来的拉到鹰爪堡,加入他的家卫队。萧夜已经没心思再行妇人之仁了,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他不得不尽快添加家卫。
想要从边墙那里再买人口过来,目前来看,根本不可能,张忠对官店、皇店两道税卡的监视力度,越来越严苛了。
鹰爪堡戒备力度随着鞑子大军的离去,松懈下来,石堡里三支百人队的正常操演,刚刚恢复没两天,萧夜带着亲卫以及王猛的家卫队,离开了石堡。
回到马道石堡,王猛和左石各自带队驻防、操演,后勤队也恢复了磨坊的运作,运往白龙湖的物资启程直奔鹰爪堡,在那里汇合了苗必武后,继续向西进发。
刚刚进了百户所,萧夜还没喘口气,王梓良和辛濡林就到了,看两人脸上的神色,萧夜就知道是那份和鞑子的约书有了问题。
果然,“百户大人,不知为何,那些商队知道了咱们和鞑子的交易,要求也能购买火/枪,甚至要买震天雷,”王梓良的话,让萧夜心里一沉。
约书画押还没几天,消息就这么快地被商队知道了,要说这里面没有道道,萧夜还真不信。
“是哪个商队提出来的?”萧夜沉声问道,看来,亥旗队和影队的人手,也得继续增加。
“黄家、田家、王家,还有那个江彬的私人商队,其他的商家倒是没有要求/购买火器,”王梓良麻利地答道,“他们要求对等购买,起码不能比鞑子采买的量少”。
“那咱们存库的火/枪有多少?”萧夜看向辛濡林,这个明面上的石家商铺掌柜,暗地里可是在监管着马贵,自然清楚火器存量。
“这几天我去仓库里看了看,长火/枪还有两百杆,短火/枪一百,就是弹丸不足了,”辛濡林摇着纸扇,轻声说道,潜意识里,他对萧夜拥兵自保,已经不是那么抵触了。
就连以前好奇萧夜和波斯人交易的渠道,他也浑然不愿去探究了。这种事关重大的机密,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哪行吧,让王大力把这些火/枪带到关卡那里,去和他们交易,要求必须换成粮食,如果他们提价的话,咱们也涨价,大不了再拉回来,”萧夜沉吟道,他现在也是无奈,手上没有充足的粮食,连和商户讨价还价的底气都不足。
恐怕现在,不论是鞑子那边,还是张忠他们,都把自己当成了疥藓之疾,能利用则罢,一旦用不上了,大祸临头就在转眼间;暗自思量的萧夜,尽管心里窝火,也不能跳起来骂人了。
明明知道这里面要是没有张忠在捣鬼,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两个石堡里的那些军汉,加上盖伦部落、白龙湖那里的青壮,哪个不是大肚子汉,一顿吃掉一斤馒头还是少的。
马道石堡里还有不少的老人小孩,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吧。
要不是现在有了不少的牛羊肉,恐怕军汉们操演一天,吃下去二斤粮轻松有余。
不出意外的,王大力和三家商户的火器交易,顺利地交割,萧夜不知道的是,这次交易出去的火/枪,被迅速送到了大同总兵府,那可是在千里之外。
九月的季节里,不但是马道石堡四周的沟壑野岭,就连石关屯附近大片的藤草地里,已经结出了大小的果子。
王大力在马道关卡那里,挂起了牌子大量收购藤草果子,确实让前来交易的商户们,急速地在老羊口、石关屯,开始低价买进藤草果子,陆续送往马道关卡。
唯有石关屯里的胡适彪,看着暖窖里割下来的青菜,黯然无语;虽然暖窖里的蔬菜能种,但山下的税卡,让他不得不把蔬菜半卖半送给了张子长,任凭赵无良他们白吃了。
要知道,他现在还欠着萧夜一笔银钱,暗地里还接受着不菲的粮饷,要是人家来讨账,他连脸面都没了。
炎炎夏日当空,百户所后院里,头顶绽开的水伞挡住了骄阳,萧夜坐在石桌旁,品着凉丝丝的冰茶,旁边陪着三个妻妾,这大热的天,尽管屋里有着几桶冰块,但没人愿意待在里面闷着。
他们现在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匠人们忙活,等着看新鲜。
崔红原带着两个鬓角花白的匠人,正摆弄着一副模具,旁边放着一筐黑乎乎的果核。
筒状模具凹槽里塞满了黑色果核,竖在地上,崔红原把腕粗的精铁盖盖上,开始旋转上面的转杆;这种挤压果核的东西,是昨晚从暗洞尽头的石室里拿出来的。
当模具外筒壁上隐隐发热,转杆再也旋不下去了,崔红原退出转杆,打开了铁盖,从里面倒出一条圆乎乎的黑色圆柱。
七寸长的圆柱,装进了土黄色的薄皮铁筒里,当旋上后盖时,铁筒另一头的玻璃镜片,忽地射出了一道亮光,光线在白天里看着赫然晃眼。
”咦,亮了,亮了,“站在百户身后的刀子,伸着脖子突然就叫了起来,也让梅儿、莉娜顿时叫嚷个不停,就连挺着肚子的田秀秀,也不可思议地捂住了嘴巴。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笑呵呵的萧夜起身,从惊慌的崔红原手里,拿过了这个长筒,随手旋松了后盖,白森森的亮光哑然熄了,再旋紧后盖,灯光再次亮起。
随着他的动作,不但三个老匠人,就连梅儿她们都知道,这是晚上可以照亮的物件了,而不是啥的鬼怪妖魔。
“这叫手灯,是照亮用的,靠的可是那黑色的果核,没有了果核,手灯是不会亮的,”萧夜看看地上的那副模具,叫来了躲在一边的王大力。
“王叔,这模具就归你掌管了,黑色果核将来用处大着呢,先让人做些手灯里的圆柱,”颠了颠手灯,萧夜说道,“就暂时做上一百个吧,”
一百个手灯,萧夜会给四个地方配给四十个,百户所十个,剩下的五十个,就要拿出来和商户交易了,这种晚上有着雪亮光柱的物件,不卖出一个好价钱,他可是不会答应。
随着仓库里后装火/枪数量的增加,萧夜需要的矿料越发的急切了,前两天从碎石堡传来消息,黄富贵自草原上买来的矿料,竟然被皇店没收了,直接拉到西龙河倒进河里。
好在王梓良已经派人去通知黄富贵,货款照付,今后但有矿料,可以先存下储备,有了机会再运往马道石堡。
当然,黄富贵把矿料送到任何一个磨坊里都行,但萧夜不敢开这个口子,要是被奸猾的商人发现了蹊跷,他连跑路草原的命都难有。
有着两道税卡的商道,现在各家商户运往马道石堡的货物,除了药材、布匹杂货没人理会,青盐、粮食都在严格管控之下,更别说一星半点的铜铁了。
相对于清风谷那里的商道,这通往马道石堡的商道,已经是重税过半了;要不是萧夜手里的货物没有他处可选,那些商户恐怕早就另寻商机了。
对外域之人、之国,大明讲究宽容、善待、包涵、温文尔雅识书达理等等一切优雅的礼节,但是在内斗上可谓是手段翻新花样层出,不斗个天翻地覆剥皮碎骨誓不罢休,最后斗得鸡飞蛋打,斗得崖山之后没了脊梁,大好河山被野蛮子给生生霸占。
这种洁癖一样的本能,或许会被外夷夸得千古流芳,但遗祸子孙万年,野蛮子最终用大明汉人上亿颗头颅,坐下了那腥气滔天的泱泱厚土。
这些,是被指挥使司一脚踢开到草原上的萧夜,无法推算到的,但是,烈日下的那道亮光,已经把握在了他的手里。
脚下的道路,是人踩出来的,第一个在荒野里趟路的人,往往脚尖偏上些微的差距,就会走向不同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