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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官一介百户,建立战功尚需各位鼎助,将来你们各位可也是要做百户的,”颇为自信的萧夜,对自己今后很有把握,大不了,让王梓良去千户所送上银钱,和两位千户搞好关系吧。
他的话,让辛濡林眼睛里悄然一亮,看来,西门百户还是正统的世袭百户,对朝廷的敬畏犹在。
只有王梓良,眉眼微微一皱,却是没有露出惊疑来;早先萧夜对碎石堡千户所的厌恶,他知道,但观念的变化,还需长时间的波折,他不相信,火气十足的萧夜,能忍受得了上官无休止的盘剥。
“鹰爪堡建成后,堡主之人,就是此堡的拥有者,”萧夜笑眯眯地看着有些疑惑的旗官们,还有不明所以的王大力,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石关屯和老羊口屯堡,明显是要赔本了,那将来再建的石堡,他可是要仔细了手脚,决不能干吃亏的买卖;再说了,那可是在鞑子的地盘上,大明官府的地契,管不到那里。
只有辛濡林和王梓良,眼角抽动几下,猛然瞪大了眼珠子;不过,他俩还是能沉下心,静听百户接着往下说。如果是杨天受着这里,怕是立马就蹦起来破口大骂了。
堡主这个词,在内地可是不小的称谓了,一方大地主财阀家族才能称得起,那需要实力、势力,还有官府的承认。
“鹰爪堡堡主,可限带兵百人,家眷无算,石堡四周方圆十里土地,是为其所有,有难时本官全力救助,”
“但堡主所需火器物资一干,本官可就不白给了,要按市价供应的,”萧夜看着下面有点发愣的旗官们,心里已经笑出了声。
“此鹰爪石堡,加上方圆十里之地,今天过年,售价五千两纹银,可以赊欠,”他的话音落地,堂屋里顿时就安静下来;合着,还要花钱买啊。
这五千两,要说能拿出来的,不止萧夜本人,其他人两年辛苦下来,或许身家过千两的,就有大半。按萧夜的想法,最好是几个旗官合伙买下鹰爪堡。
但看王大力那鼓囊囊的眼神,盯着他的两个小子,恐怕王虎、王猛,是不敢出头了。这旗官里面,他俩的钱恐怕都让王大力管着呢。
“咳,百户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辛濡林见众人没有吭声,皱着眉头开口道,“那鹰爪堡可是在草原上?”
“没错,距马道石堡以北三十里,在草原和戈壁滩交界处,”萧夜点头应道。
“那里,以前可是咱大明的属地,百户大人如此,没有官府文书,岂不是,岂不是,”辛濡林忍了忍,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岂不是强取豪夺?”萧夜接口说道,“但是,三省兄你可是看到了,那里,现在,是蒙古鞑子的地盘,明军不涉足多少年了,早先可是元朝廷的疆土,”
“边墙何处,我那岳父大人查看了山下石关废墟,应该就是以前的边墙了,而现在,这里的边墙已然退到了碎石堡,”
“鞑子攻伐石关屯,碎石堡根本不予救援,任凭咱们自生自灭,咋滴咱们去鞑子那里抢地盘,还需官府准许吗?”
“带兵违例不入边墙,本官已然应了岳父,超过一百的军士,本官不会带着进入碎石堡,不会进入甘肃镇,但这里,是本官说了算,”
他的话,旗官们听着无所谓,但王梓良和辛濡林听了,却是知道了萧夜的打算,那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别惹我,惹急了蒋杰就是例子。
两不管地带,容易起祸事啊。
暗暗松口气的辛濡林,和不以为然的王梓良,萧夜看的清楚,也放下了心;读书人,只要不提那犯上之事,还是可以说通的。
“既然你们好处不要,那本官就给了自家妾室了,”萧夜见大家反应不一,遂张口说道;但是,黄汉祥站了起来。
“百户大人,那鹰爪堡今后的税负如何,能否继承给儿孙?”心思敏捷的黄汉祥,隐见百户面色不愉,咬牙站出来说话。
“堡内生意税负自理,百户所每年征收五十两,继承就看经营如何了,本官可以承诺私产不扰,”萧夜肯定的语气,让黄汉祥来了精神。
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黄汉祥高高举起,“百户大人,下官愿意购买鹰爪堡,”
这一下,堂屋里就热闹了,其他人笑嘻嘻地看着黄汉祥,这样急着挣家产的,他们可是头一次见到。唯有王梓良,松开袖袋里的银票,好笑地摇摇头。
黄汉祥在草原上,打着盖伦部落的名头,接连吞并了五六个鞑子部落,虽然那些部落施礼弱小,但怎么也能搞到大量的皮货,算下缴获分成,他能拿出五千两银票,恐怕是倾其所有了。
当然,黄汉祥出头了,王梓良想联合王家兄弟买下鹰爪堡的事,也就无声无息了。
“汉祥,鞑子开春可是要过来的,鹰爪堡建设只有两道基坑,你可要想好了,五千两交出来就不退了,”萧夜盯着黄汉祥,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心腹,果然没有看错。
“大人不会见死不救,下官知晓后果,”黄汉祥斩钉截铁地说道,他的话,让其他人对他的怀疑,顿时烟消云散。
黄汉祥在白龙湖手握兵权,也在其他旗官那里引起了不小的议论,加上萧夜一次次大手笔的火器粮食输送,就是王大力也颇有微词了。
就算是黄汉祥把两支拜仁队,划分到了余山和杜丁手里,也难免其他人的疑虑,现在,是他摆脱出来露面的时候了。
萧夜明白黄汉祥所想,沉吟片刻,闭着眼点点头,“汉祥,免去总旗一职,你可愿意?”
“是,下官愿意,但凭百户吩咐,”黄汉祥慢步上前,把银票放在桌面上,后退两步单膝跪地,“愿为百户大人分忧,”
静悄悄的堂屋里,萧夜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已然鬓角发白的军官,忍不住暗叹一声,“鹰爪堡地处戈壁边缘,就由本官买下吧,五千两银票入共帐,黄汉祥升代百户,军士一百,亲卫二十,一应火器物资供应,由石家商铺支应,”
他现在能拿出来的最大官职,就是代百户了,再高可就不能服众了,毕竟,他萧夜才是百户而已。
“白龙湖代总旗,余山接任,”
身份从总旗升到代百户的黄汉祥,抬起头,“谢大人,属下的军士,可否从鞑子奴隶那里征召一些?”
“那是你的事,有能耐你用瓦刺人本官也无话可说,”萧夜一抬手,“起来说话,搞得和外人一样正经,”
见黄汉祥眼里闪过的失落,萧夜眯眼乐了,“汉祥你不要想着当富家翁,那鹰爪堡的收益,大家都能看到,或许不多,但今后其他的石堡,有了好地方,允你优先购买,”
“百户所遇到战事,需要征召你时,不得违令,”这句原本的安慰黄汉祥的话,却是在以后的纷争里,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喏,”黄汉祥拱手施礼,大声应道,低头把银票塞进袖带袋里时,眼里的欢喜一闪而过;他不傻,要不是为了给百户充脸面,这全部的身家简直是割肉的疼啊。
还好,还好,百户没有当真,要不然每天站在戈壁滩那个石堡里,他不哭死才怪呢。
“今后,边墙外不会只有一座鹰爪堡,有风调雨顺的地方,只要是有信心的旗官,可以找本官,购买石堡,但优惠价可就只有汉祥一家了,”萧夜淡淡的声音,在堂屋里传进了每个人耳中。
优惠购买物资,那要是拿到内地贩卖?脑地灵活的王虎,还没来得及仔细盘算,就听见百户冷哼道,“哪个敢打倒卖百户所物资的主意,可别怪本官军棍无情,”
“噼噼啪啪,”当午夜时分鞭炮响起来的时候,萧夜站在堡墙上,看着连夜去往老羊口的黄汉祥,和他的亲卫们,身影淹没在黑暗中,不禁有些怅然。
黄汉祥今以去了鹰爪堡,石堡以及四周十里之地,就归到了他的名下守护,他的举动,不但打消了萧夜的戒心,也让其他旗官心里的胡思乱想,烟消云散。
当然,立春后鹰爪堡的建设,还需要百户所继续投入,那可不仅仅是五千两的事,按照黄灰泥的市价,五万两也下不来,这就是萧夜的事了。
总的来说,萧夜这笔风险投入,还是值得的,最起码距离白龙湖又近了一步;要是亏了,首先损失大头的,还是萧夜;要么说,黄汉祥的眼光相当独到,吃亏的事还要看是跟着谁,其他人就想不到这么多了。
为了扩大自保的实力,萧夜不得不出此下策,也是为了激励手下的旗官;毕竟辛濡林说过,按着自个的性子,自己职务就算升上去了,也得熬上五六年,那下面的人是不会干等的。
所以,要给他们一个奔头,官职上没有办法,就只有打地盘和钱财的主意了。人活世上,总的有一个目标吧,否则长期戒备着鞑子来袭,千户所又没好脸色,旗官们嘴上不说,心里的怨气总是有的。
腆着脸地迎奉上司,拿出钱财丢尽脸面去/舔别人脚后跟,他万万是做不出来,王梓良代/办的效果不知,只有把身边的人和自己绑在一起,那今后的退路才能安排妥善;否则,一纸公/文下来,西门家难以善终了。
“百户大人,你这是何苦呢?”萧夜身边的辛濡林,摸着厚实暖和的野战大衣,凝声问道。
“石关屯数次打退鞑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上面会鸟尽弓藏,这也不是时候啊,”对于辛濡林的疑问,萧夜没有回答,只是和他比肩而立的王梓良,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百户性情刚烈,不愿为五斗米折腰,但也不能遇事不变吧,”王梓良含糊地说了一句,没把心里话讲出来。
要是把百户做的那些暗手讲出来,恐怕辛濡林第一个就建议搬家去了马道石堡了。
此刻的萧夜,对以前做的事虽不后悔,但隐隐的忐忑越来越强烈。早前意气风发地练兵,想给大明练出一支精兵的念想,已然没了多大念想。
两年来走到现在,如履薄冰,却还是只能自保,说不丧气那是假的,但手下军户和他们的家眷,都在看着自己,都在依靠着自己,不能不考虑周全呐。
孙德章手里拿着的伪造契书,就是一个明显的警告,这次算是躲过了,那下次呢。
除夕守夜,黄汉祥去老羊口提押流犯,那上百人的青壮,转过年到了春天,起码一半会成为军士,跟随黄汉祥守卫鹰爪堡的军士。
临走前,萧夜送给了黄汉祥一个手抄本,步兵战术操演一书,已经在马道石堡开始了演练,还需要在鹰爪堡先试行,一旦有所效用,百户所军士们会轮换去那里操演一个月,顺带着就把明年抗击鞑子袭扰的事,有了及时的支援。
鹰爪堡,萧夜势在必得。
王梓良带着传令兵去了甲字号磨坊,看守着那沙盘,等转过年后,王猛会带着沙盘去马道石堡。对于沙盘不能放在石关屯或者老羊口屯堡,萧夜很是无奈,这玩意太显眼了,漏出风声来就是祸害。
苗必武带回来关于黄沙堂的情报,他还要想办法去查;辛濡林也回房间休息了,萧夜带着左石,拎着一堆礼物,赶去了杨天受的小院,去和家人们一起过年了。
李慕辰和诊所里新来的一个女药士,竟然对上了眼,也得派人送点酒肉过去,最好是安了家。留在军舍的军士、医护兵,他还要去亲自看看等等,事情忙乱的很。
大年初一到十五,是民间欢度新年的悠闲时间,但初一正午时分,萧夜已经带着亲卫,和小六子的两个旗队一起,徒步去了马道石堡,在那里要开始新的一轮火/枪操练。
练兵场上没了阵阵爆响的枪声,本就冷清的石关屯越发的寂静了。
黄汉祥是个心细之人,不辞辛苦地派出驼队,把那些冻死的牛羊马匹,收拢了运到马道石堡,送进了磨坊里;既然磨坊里连陈粮都能制成罐头,那肉类呢。
早先萧夜在信里提过一次,想少量的试试,没想到让黄汉祥记住了,趁着这次雪灾,王马道石堡送去了上千头牛羊,百匹冻死的健马。
果不其然,萧夜在甲字号磨坊里,看到了民品目录上,添加了肉罐头,还有皮帽、皮靴、翻毛皮大衣。
一斤装的铁盒肉罐头,用尖刀剜出一块肉来,竟然可以直接食用,吃的亲卫满嘴流油,萧夜也颇有兴趣地尝了一点,很有嚼头。
七千多盒肉罐头,萧夜大笔一挥,一半让运输队送到了马道石堡储备,给白龙湖送去,一半拿出来给每个军士、匠人尝个新鲜,过年嘛,在册的人都有份。
而皮帽、皮靴、翻毛皮大衣,可不就是白龙湖急需的物资嘛,那里冬天冻伤都成了常态了。
军品目录里,只是添加了一种防冻枪油,却也减缓了严冬枪机拉不开的隐患,萧夜毫不犹豫地拿出了十几盒,派亲卫快马送到了马道石堡,顺道带去的信里,讲明了这种枪油的用途。
草原上的冬季,气温能降到泼水凝冰的地步,如果这时鞑子来了,那马道石堡可就危险了;好在,鞑子也耐不住这般的严寒,大部分缩在了河套一带。
尽管气候严寒,但萧夜掌控下的三个石堡,白龙湖矿场,犹如一台运行良好的机器,在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老羊口石堡每天在附近操练的军士、役丁,也带动了堡里磨坊的匠人们,早早就在初三那天上了工;连带的,在工坊区里干活的军户、匠人们,也找到了商家执事,要求复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