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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韩宝财还是有着商人敏锐嗅觉的,在黄家少爷赶来石关屯的空隙里,派出韩三才,给萧夜送去了几车日常物资,针头线脑铁锅布匹啥的,换来了一笔不小的收入。
甚至,萧夜拿出了几匹战马,交到了韩三才的手里,可是把这个伙计激动地连连拜谢;要知道,就算是边镇战马也难以买到,这可是官府垄断的生意。
但是,随着黄家三少爷的到来,韩宝财毫不犹豫地退缩了,和黄家抢生意,他不觉得自己活得时间太长;不过,萧夜既然惦记上了韩家粮行,可不会放弃他这条暗地里的生意线路。
起码,在以后的时间里,石关屯和韩宝财隐晦的粮食交易,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双方心里都明白狡兔三窟的道理。尤其的萧夜,戒备心理随着时间的流逝,日渐增长。
晴空万里,秋风瑟瑟,黄家少爷终于随着黄家车队,施施然来到了名不见经传的石关屯。
一袭青色暗花长袍,脚下绞丝纹软靴,大红色披风在肩的黄昌祖,俊面朗目,雪白的高头大马,让下山迎接的萧夜,自是小小地不爽了一把。
和锦衣玉食的黄昌祖相比,边塞骄阳下枯燥的练兵,山地沟壑草甸里长距离奔波探查,西门萧夜身子骨虽然更加结实,但低矮了半头的个子,陈旧的鸳鸯战袄,还是让自觉没多少心气。
仇富的心态自古就有,表现各异而已,萧夜也脱不了俗气。
马蹄声近。
石山脚下,看着那轰然到来的车队,心里暗骂一句,仰着黝黑的脸庞,萧百户提口长气,大步上前,“本官碎石堡石关屯百户西门萧夜,当面可是黄公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被众家卫围伺在中间的,自是黄家的带头人,萧夜可不管这些。
他的身侧,十几个武装亲卫虎视眈眈,士气也是不差。远处四周人影晃动,隐隐埋伏的夜不收也是火铳在手,目光不善。
长长的驮马车队停下,后尾还在乱石岗看不到尽头,灰蒙蒙尘烟荡过,一匹健马分开众人,得得地慢慢走近。
坐在马背上的黄昌祖,手拿马鞭,仔细地看着十步外的萧百户,刚才萧夜一句本官的字眼,差点就让他笑了出来。这一路上,枯燥的沿途风景,已经消磨了他的好奇心,但这个一本正经的年轻百户,又让他提起了兴趣。
权当是出来散心的黄昌祖,压根就不在意这次所谓的交易,万两以下的生意,和他的身份还是不相符的。
两个哥哥在地方官府为官,京师朝廷也有本家叔伯,在太原府骄贯横行多年的黄昌祖,进出千户所犹如逛街般方便,突然遇上一个愣头百户,自然新奇有加。
腾地翻身下马,缰绳丢给家卫,黄昌祖马鞭在手心里轻轻地敲着,漫步走到萧夜近前,左右打量着这个矮了自己半头的百户,不过,萧夜略显稚涩的黑脸,还是让他软下了心肠。
边军不易,他听过没见过,见到的都是满脸油光的千户,一脸奉承媚笑的百户,还有和善如长辈的指挥使;至于那些面黄肌瘦的军户,自是视而不见。
肃州卫精悍的军士,不是在清风谷那里吗,咋地这里也有,心里嘀咕着;良久,黄昌祖嘴角一扯拱手笑道,“黄家嫡子黄昌祖,见过萧百户,”
他手里的皮鞭没有当头打下,他是幸运的,萧夜也是幸运的。
看在那些骄悍的军士面上,黄昌祖没有放肆,否则气疯了的萧夜,也会直接变成草原上一头饿狼,彻底绞碎黄家在草原上的生意。
黄昌祖傲气,萧夜更是骨头强硬,一旦见面发生了不愉快,那后面就难说了;黄家少爷的笑意,让双方家卫军士,暗暗松了口气。
萧夜则看在一眼看不到头的马队面上,腮帮子隐隐咬动,忍下了这个浑身傲慢的黄家少爷。
“呵呵,三少爷,您看是不是上山歇息,萧百户已经准备好了房间饭菜,”两人大眼瞪小眼,身后眼见情况不妙的黄管事,赶紧上前,冲着萧夜挤挤眼,躬腰笑道。
“额,是啊,路途疲惫,有劳萧百户了,”清淡淡地一甩马鞭,黄昌祖对着萧夜一点头,示意他当先带路。
“请,”萧夜强忍心里的不满,伸手引着黄公子,向山上走去。
自然,上到山道,一路上对道路地面的惊叹,黄昌祖是免不了的。当听到这是石关屯出产的黄灰泥,他的眼睛微微一亮。
傲气归傲气,生意头脑颇有见地的黄昌祖,眼光自是不差,几句话温下来,已经盯上了这种从没见过过的物什。
上得山顶,看到那土黄色的围墙,坚实的暗堡,还有一色土黄色的石屋,黄公子的第一个目标,已经确定。
“汪汪,汪汪,”厌恶地看着围墙入口处,几只被踢开的土狗,黄昌祖站住了脚步,四下打量着,“萧百户,你这里的人口,还是太少了点,”
何止是少,简直是人口凋敝,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人影。见惯了城市喧闹的黄昌祖,一时还适应不了眼前的荒凉景象。
五个小旗,留下一个守山,其他人被撒了出去,萧夜可不想自己关键的生意,被突然打搅了;王大力的五个小旗,三个也被打发去了后山,砍伐木材去了。
留在山上的,除了老人小孩,也就是土地庙后的汲水五人,还有工坊里叮叮当当的声音。
“小屯人少,加之被鞑子两次袭扰,损失连连,”萧夜面对黄昌祖不着痕迹的奚落,只能苦笑。
“这黄灰泥是当地特产,可否也让黄家加入其中?当然,自然不会白白耗费百户的银粮,”黄昌祖眼珠子转了转,微笑着看着萧夜,谈起做生意,他可就要正视萧夜了。
“啊,黄灰泥?”萧夜也被黄昌祖的话,说的突然愣住了,脑子里刚才还在盘算着镜子和军弩,要大幅度提价的事,怎这个三少爷,就看上黄灰泥了。
“是啊,咱们去那里看看如何?,”提起生意,黄昌祖满身的傲气赫然不见,精神抖擞地指着远处的灌模场,那里,一块块四四方方的土黄色石块,在骄阳下,整齐排列,很是惹人注目。
“行啊,”萧夜自是在前带路,心思陡然急转连连。
几人走到灌模场,萧夜笑眯眯地叫过老吴,一指脚下的大铁锤,“吴大哥,你砸上几下试试,”老吴作为一个家卫头目,武艺高强,膂力超众,见三少爷颔首,自是上前,一把抄起了铁锤。
“想我大明,每年城墙修筑耗巨糜,要是用此等石块,坚若顽石,也可省时省力,“转眼间,变成了商人的萧夜,也开始推销他的黄灰泥了;随着他的话声,老吴一声大喝,举起了沉重的铁锤。
咣咣咣,几下大锤落在石块上,双臂发麻的老吴,也拿不住锤柄了,而土黄色的石块上,竟然只有几个点点的痕迹,这一下,就连三公子身旁的黄管事,也开始兴奋。
黄管事想的,比萧夜思路远了不止两座山,这黄灰泥一旦大量使用,黄家的财路,绝对是又多了一条;修城墙,盖房屋官邸甚至是修路等等等等,如此坚固的石块,那用处可就大了去了。
三少爷黄昌祖,眼力更是不差,脸上已经洋溢出了罕见的暖笑,刚才还高高在上的心气劲,已然消散不见。
“萧百户,此等石块,花费几许?”在黄昌祖和黄管事忐忑的注视下,萧夜轻轻笑道,“石材没有费用,满山都是,但人力磨成粉末,却是一个大头,千斤的粉末,需要人工一两,其他配料若干,”
他说的是半实话,现在石磨每晚能吞噬石料近四百斤,流出的粉末,就有了三百八十斤之多,难怪王大力他们一众工匠,都把石磨当成了黄灰泥的专用石磨了。
进出石料分量的差异,就算是有人察觉,也归在了消耗上。这些工匠,对重量的敏感性,相当的手辣,不可小视。
两个小旗二十个匠人,每晚一班十人,轮换磨出近四百斤的粉末,补贴饷银也就四五十文,这也是萧夜实发的数。再算上正常粮饷,千斤粉末人工一两,萧夜没有乱说。
“这么贵,”黄昌祖和黄管事,顿时没了兴致,再加上路途运输的费用,他们赚的也就少之又少了。
“当然,要是黄少爷需要,我石关屯可以优惠供给,千斤的粉末,五百文就可以交易,量大从优嘛,”没有生意头脑的萧夜,见客人面色不愉,直接就对折了一半的价钱。
这还差不多,黄昌祖和黄管事不动声色地暗暗点头,如此,也是一条赚钱的买卖。但其中关键的是那些配料,明显这个小百户是不愿说了。
接下来,照例参观过了石关屯,黄昌祖坐在萧百户的院子里,见到了期盼多时的镜子和军弩,十面铜纹琉璃镜,二十把连发军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