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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章、石关土地庙

大明绿色风暴 俯视的大馆主 4572 2024-11-18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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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弟弟有王大力婆娘赵氏和坤叔照管,没有发现河对岸的搏杀;但是,一众匠人们却是远远地看了个真切。

  西门萧夜受伤了,要不是有防护衣在身,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饶是如此,他的重口上也留下了两团紫黑的痕迹,胸口锁骨一动就疼的厉害。

  按他的感觉,应该是锁骨被撞裂了,但现在这里连一个大夫也没有,只能忍着养伤了。

  搏杀时没有多想,但回头看看那血腥的场面,这和往日里逮野兔、射山鸡不同,浓郁的血腥气让这个少年百户把早饭直接吐了个干干净净。

  车队过河,和粮行留下的粮车汇合,王大力再点数人数,禁不住粗鲁地破口大骂,军户又跑了三家,连匠户也跑了一家,这回,连铺盖卷都忘了拿了。

  “张驴子,你还真行啊,拍着胸脯要和老子闯石关,见了刀子就跑了,想你回去也落不了好,真太娘的,”骂骂咧咧的王大力,他也是毫无办法。

  既然过了河,萧夜也就不客气了,携着厮杀后的余威,当场拿出名册,宣布所有的匠户,划归百户所,也就是成了军户。河滩上那些尸首还未掩埋,接着这股余威,倒是没人敢出头反抗。

  唱名画押,一家一家的来,不愿的马上滚蛋,在萧百户冷漠的注视下,再加上王大力的怂恿,没了退路的匠户们,苦涩地按下了手印。

  指挥着车队,沿着几乎被野草遮盖了的土路,萧夜一行慢慢地向石关方向开进。

  王猛、王虎带着十几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拿着缴获的长枪、铁刀,走在车队前方开道;第一辆牛车里,西门萧夜靠在铺盖卷上,把玩着手里的军弩。

  要不是这及时出现的趁手家伙,今天,不但是他西门一家,整个车队也会覆灭在荒郊野外的河畔,最终落入狼腹也难说。

  逃离了碎石堡,只不过是第一步,今后该怎么办呢;身边,一直昏睡的弟弟,终于醒了,寒娟正眉开眼笑地和他说话,这让西门萧夜的心里,好受了很多。

  “男儿大丈夫,安身立家卫天下,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萧哥儿,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妹妹,娘亲没用,不能陪着你们了,”父亲那铿锵的声音,还有娘亲淳淳的嘱托,不时闪过眼前;一脸泪水的西门萧夜,猛然间睁开了双眼,愣愣地看着天空那淡淡的白云,通红的血眸变得清明灵动。

  自己没有犯错的机会,一个不慎,这个车队里的亲人、下属,都要落个死无葬身之地,该怎么办呢。

  逃离?给蒋杰一个通缉的借口?不,不,那不是他所想的,也不是他能做的。

  想想韩宝财那狡如猾狐的笑脸,西门萧夜忽然灵机一动,要不把他给绑过来,给自己当狗头军师;下一刻,他颓然放弃了这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要是养上一个二皮脸,将来自己死的会更快。

  但是,绑这个字一旦出现,犹如扎在脑海里的一颗荒草,竟然疯狂地成长起来,让他昏昏欲睡地盘算起来。

  “杨天受,”低声念叨这这个名字,西门萧夜冰冷的眼眸深处,流过丝丝暖意,这个镇上唯一的私塾先生,他并不记挂,让他记挂的,是先生的小女儿,杨梅儿,从小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女孩。

  要不是家逢变故,明年,杨梅儿也该娶进门了。

  第二辆牛车上,是百户的全部家当,那车中央醒目的石磨,按钮处,在阳光下不时闪过细微的蓝色光芒。

  车队行进了两天,终于在第三天,稀稀拉拉的队伍,来到了石关;一路上,那路边隐约可见的骨骸,几处废弃荒芜的村落,无不预示着,此行到石关的危险。

  每见到路边斑驳的骨骸,西门萧夜总是拧着眉头,吩咐王大力好生掩埋,自己没看见也罢了,看见了,良心不安。

  有了大量的粮食,王大力捡获的碎银,也被西门萧夜随手全部分赏给了王猛王虎,这一不起眼的举动,不但让两个代小旗心生感激,就是那些跟在一旁的小子们,也个个瞪圆了眼珠子。

  王猛王虎河畔一战之后,每人分得了十两银子,消息一夜间,立马传遍了军户,王大力忽然发现,车队里众人脸上的彷徨,减少了一些。

  虽然银子在手里过了一遍,再次回到了王大力的怀里,但此时的王猛、王虎,走路都在咂嘴,似乎跟着小百户,好像还是很有奔头的;最起码,他俩根本没有拿过这么多的银两。

  出西龙河北上九十里,路上足足耽搁了三天,赶到了石关的众人,再次看到记忆中模糊的原石关,无不心里悲切,恐慌难耐。

  两侧低矮连绵的裸石小山,一里多宽的山口,山墙已经看不见了踪影,满眼高高的荒草间,一条稀疏可见的石板路,讲述着往日的繁华;但现在,坐在牛车上的西门萧夜,此情此景,也是阵阵的头大。

  要想守卫石关,必须修筑关隘山墙,这种工程巨大的山墙,就算是肃州卫府来干也得一年半载,银子粮食可就没了边了,更别提修堡的事了;从队伍里匆匆赶上来的王铁匠,走到百户车旁,也是一脸的苦涩

  “百户大人,那里早年有一座土地庙,也不知道倒了没有,咱们还是先去那里落脚吧,”王大力伸手一指左侧五里外的小山,西门萧夜抬头看了好一会,依稀看见低低的残壁,只能无奈地点头。

  石关西南侧的小山,一段长长的缓坡上,模糊不清的小道,牛车已经不能行进了,王大力一边派人去土地庙查看地形,一边指挥人卸下耕牛、黄牛,把粮食绑在牛背上,一趟一趟地往山上送;堆积在山下的几十辆牛车,他也没有放过,让军户里的木匠拆开了,抬运上了山。

  要知道,这附近的石山上,可是连粗点的小树都看不见,木料的来源也只能指着这些牛车了。

  山顶上,百亩平坦的废墟,树木稀疏,大片参差没过腰间的荒草棵子里,除了一圈低矮的石墙,整个土地庙已经看不出面貌来,还好,这里的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土层,三五颗白杨树歪歪扭扭地残喘。

  既然确定了要在这里暂住,那栖身的地方总的有,有了王大力的指挥,众人先在围墙边搭起了木棚,覆盖上厚厚的荒草,总算是把粮食给安顿好了。

  有了木匠当骨干,被全部拆掉成了木料的牛车,骄阳下,依附在石墙外的简易棚子,盖起来一间安顿一家;土地庙背后,王猛兄弟俩,带着人竟然找到了原先打水的地方。

  得到消息,西门萧夜强忍着胸口的疼痛,也来到了土地庙后院处,走到倒塌的围墙跟前,伸头往外看,好我的娘呦,后面竟然是悬崖绝壁。

  看似不高的石山,山背面竟然是高达七八丈的刀削般石壁,下面能看见一条小溪在一片林地里流淌。

  “王大力,调派人手,今天必须把汲水的井架搭起来,”事有轻重缓急,但人一天都不能没水喝,皮袋里的水也不多了;山顶上的那几颗白杨树也遭了秧,被木匠不客气地连根砍下。

  王大力是个有心思的人,军户里,和他关系亲近的,他反倒是没有急着安排木棚,一共六十一户二百多人,土地庙石墙外围,他安排了四十户住进了木棚,剩下的让他领进了土地庙废墟里,随便清理一下,大家都一样,各找地方露天歇息。

  “现在是夏天,晚上没那么冷,忍一忍就到天亮了,”在相好的老弟兄面前,王大力也不隐瞒,“佐近百户的都是亲近的人家,现今咱们粮食是不缺,木料嘛,后山下面就有,”

  “明天修整井架水桶,两人一组,轮流去后山汲水,山上四人一组吊水,其他人老人小孩在山上拔草,能动手的跟我去砍树,”有了百户授权在身,王大力挎着一把铁刀,开始了石关第一次重大行动。

  这里打眼一看,就知道种粮食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军户、匠户的区别也就模糊了,集体行动是不可避免的了。

  “郭二宝、张浩,”有了西门萧夜路上的嘱咐,王大力也不敢怠慢这些军户,当先选出了两个老百户的军士,可惜,郭二宝丢掉了一条胳膊,张浩被射瞎了左眼,其他军户家里的当家人,也是基本上暗伤在身。

  “你俩带着军士八人,其他的任务没有,就是把咱们的粮食给看护好了,要是被雨淋着了被风吹着了,百户大人那里我也不好过,”王大力的安排,让以郭二宝、张浩为首的老军户们,各个脸上堆满了感激;有了活计,自然每天有粮可派。

  “石匠老崔,你选工匠九人,明天起修缮石墙,整理地面,”

  “木匠林山生,你选工匠九人,明天起下山伐木,大家能不能住上遮雨的房子,就看你的了,”

  初来乍到要做的事情很多,光是百户不让动用他的石磨,王大力就得安排出四个匠人,就地采石打制一副出来,拉磨的黄牛倒是很多。

  不知不觉,王大力安排出去了八组人手,口粮发放自然落实在了自己手里,没人能发现,他是在按照小旗的编制在派出人手,将来能不能有人被百户看上,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另两个小旗,百户大人已经安排了王猛、王虎,他不敢随意指挥,能做好后勤就乐笑了。

  土地庙大殿的石墙下,昏暗的火把下,茅草上铺了被褥,西门萧夜督促弟妹俩睡下后,端端地坐在磨盘面前;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这磨盘白天里要晒上一天的太阳,晚上才能转出一样东西,是的,就一样。

  前往石关的路上,第一晚,他拿到了第二把军弩,短箭还就是十支,一个也不多,被他赏给了王猛,可把王虎给馋坏了。

  第二天,好心的王虎殷勤过了头,给磨盘蒙上了一块毛毡,这下,晚上让西门萧夜郁闷了大半夜,仔细问过妹妹后,把王虎叫到一旁训斥了老半天。

  第三天,天空灰蒙蒙的看不见太阳,西门萧夜在晚上依旧是一无所获。

  上得土地庙后,西门萧夜干脆把自己的军弩交给了王虎,“探查四周地形,顺便打猎回来,收获多的有奖,”两兄弟各带十个半大小子,欢天喜地地没了踪影。

  天亮,众人吃饱饭食,感激地各自忙碌了起来,平日里早饭是没有的,但小百户大人恩赏,那还能偷奸耍滑?那可是要被人指脊梁骨的。

  王猛的小队先回来了,除了崴脚伤了两个小子,一个猎物也没打到,活物和死靶子是两码事,西门萧夜也没多说,让他们去休息了。

  王虎小队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正午,交上来的两只野兔,西门萧夜看了看,好家伙,懂得用连发了,肉都射的稀烂,让他们自己拿去吃了。

  晚上,西门萧夜带着养足了精神的王猛,走到土地庙前的空地上,拿出了怀里的金筒。

  杂草被剪除的很干净,那些老少也是费了力气的,西门萧夜正要打开筒盖,一旁的王猛开口说道,“百户,”

  “没外人的时候,叫我萧哥儿,还是以前的称呼,不要生分了,”西门萧夜摇摇头,低声吩咐道,尽管事逢突变,但他对身边的人还是很善待的。

  “是,萧哥,”王猛谨慎地应道,话里的称呼,西门萧夜也懒得纠正,“有话就说,”

  “嗯,我想咱们既然是百户所,那执勤站哨,还有训练什么的,啥时候开始啊,”王猛吭吭哧哧地几句话,让西门萧夜赫然浑身一冷,是啊,自己咋就把前几天的危险给忘了,不光是自己警觉,现在既然有了手下,练好了军士,那将来报仇的机会,岂不是把握更大了吗。

  内心里翻滚着思绪的西门萧夜,感激地看看这个同样靑稚的小子,“好,今晚你们小队开始巡逻执哨,明哨暗哨你安排,我不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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