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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萧夜抛在草甸的家卫、马贼,几乎是同时挣脱绳索的,双方没有武器在身,加上又是被同一股莫名的人马俘虏的,所以大家很默契地没有相互动手,各自扶着同伴分道扬镳。
草原马贼草上飞被抓失踪,大马贼吕一刀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也要谨慎打探后才能动用人手;而外出游猎的蒋清桂的失踪,却在清风谷引发了不小的震动。
暴跳如雷的蒋杰,腆着老脸去央求了监军张忠,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明军马队,四下里疯狂地搜索,却是一点儿子的痕迹都没找到。
就在蒋杰绝望之际,锦衣卫百户方善水的亲信,找到了浑身尘土的佥事官,一番低语后,满脸震怒的蒋杰,无语地带着骑兵返回了清风谷。
窝豪格手下的游骑,从牧民手里截获了一批无主战马,马臀部显眼的军制烙印,鞑子根本无意抹去,倒是让锦衣卫的暗线给发现了。
得到消息的蒋杰,自然是把鞑子给恨上了,但方善水却是拿着手里的情报,在阴暗的房间里,思索了半天。
会说明语汉话的鞑子不少,但那火/枪能打出爆炸的药子,可不就是小小的开花弹嘛,鞑子何来有如此厉害的军械?联想到波斯人在草原上的商队,饶是心硬似铁的方善水,后背上亦是冷汗不断。
必须,马上和富贵楼的堡德斯取得联系,那药子一定要搞到手,凭着大明的工匠,搞清一个小小的药子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方善水招来一个手下,低声嘱咐几句后,挥手让他去了。这种事他勿需出面,只要让一个商家去花大价钱购买,就能很快成事。
甘肃镇里,富贵楼明面上的掌柜堡德斯,听到石关屯被鞑子围攻的消息后,急的已经是满嘴的燎泡,但等了十来天,依旧没见指挥使司派出援兵。
不过这两天来他这里的商户越发的殷勤了,态度更为热情,这让他惊讶不已。
好在他还是谨记百户的交代,打出一张张白条和允诺,换来了一车车的粮食,就是硫磺、硝石、水银之类的物资,也有好几大车。
压在富贵楼后院的大批货物,只等城门开禁,就可以运往石关屯了。
进出富贵楼的人流里,尤其有指挥使司来的一个军官,扯着他的通译一堆乱扯后,提出要求/购买后装火/枪的事。
堡德斯不敢答应,支支吾吾的一番犹豫后,对方竟然提出了先赠送两百桶的猛火油,言明今后的交易可以用敏感物资交换。
当然,前提是堡德斯的火/枪交易,不得和其他商家再进行了,几杆十几杆的,可以和那些大商家买卖,事后还得派人去指挥使司报备。
于是,在通译的暗示下,堡德斯爽快地答应了这个军官的交易,以每杆火/枪三十两纹银,一发弹丸十五个大子的吐血价钱,和甘肃镇卫所私下达成了默契。
为了帮助堡德斯在甘肃镇网络人脉关系,萧夜宁愿以稍高于三眼火统的价格贱卖火/枪,弹丸就得另算了。这样的话,堡德斯去往石关屯的商队,沿途的麻烦就会小很多。
要知道,后装枪在萧夜和那些商家的交易中,尽管是以物换物,但价钱一直保持在每杆百两纹银左右,附带的六十发弹丸白送。
而且,堡德斯要求的不全部要白银,最好是用铜子现钱一贯一贯的交易,最起码是一半的交易如此,虽然让人不解,但那些商户也纯粹当成了堡斯的嗜好而已。
紧跟在堡德斯身边的两个通译,是萧夜专门派来的两个亲卫,都是他从草原上救回来的汉子,对百户的忠心是没的说。
堡德斯和他的亲属们每天的活动,两个通译都记录在案,这让富贵楼的掌柜很是不舒服,但也没办法。
由于鞑子的突然进犯,堡德斯每两月一次的进货承诺,自然是落了空,但甘肃镇里的商会没有为难他,眼前的情况大家都明白,只要鞑子堵着商道,谁也不敢去草原上。
鞑子好不容易退了,虽然听说毁了一个屯子,但甘肃镇里感觉不到,就在大家稍微松口的时候,接着又发生了蒋杰的公子被劫走的事情;一时间,城里谣言满天飞。
打听来的情报汇集在一起,堡德斯头脑条理地讲给了两个通译,随后,一个负责看护富贵楼的军士,在后院放出了信鸽,就看它能不能到达王梓良的手里了。
同一天,混出城外的信使,骑着一匹骡马,急匆匆向石关屯赶去。
当王梓良拿到甘肃镇传来的情报,赶到百户所时,萧夜已经回到了山上,正拿着一张公/文发愣。
来自白龙湖的矿料,虽然不能缓解百户所弹丸的紧张,但起码是有了盼头,只要有大量硫磺,后装枪的弹丸问题就解决了。
恢复了正常秩序的石关屯,表面上看起来以往常无异,但练兵场那边不时响起的火/枪声,早早没了动静;一队五十几人的匠人和鸡鸣村猎户,外出都好几天了,也没见回来的迹象。
不过,不时有军士从山下回来,又时也带走一些粮食、帐篷,倒是让屯里的军户家属,安心了不少。
百户所小院里,萧夜坐在水伞阴影下,把公/文收好,让王梓良坐下喝了茶水后,这才示意他讲话。
信鸽里语焉不详,但总起而言,堡德斯没有懈怠萧夜交代的事务,两人商议过后,还是等信使回来再说。
第二天,风尘仆仆的信使回到了石关屯。
甘肃镇里发生的事情,信使照着通译的话复述了一遍,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见百户凝神考虑,小六子拍拍信使的肩膀,带着他去军舍休息了。
等吃过饭,信使还要去王梓良那里,把甘肃镇的情报讲给他分析。
“指挥使司,石关火/枪,哼,想的真是太好了,”眯眼端坐在石凳上,萧夜半响才微微动了动身子,自己手上最重要的利器,这么快就被人给盯上了。
后装枪萧夜不缺,只要采石场磨坊不停工,他现在一天就能从甲字号石磨里取出五杆来,尤其是有了白龙湖的矿料,一次拿出六七把不成问题。
但是,弹丸可就要了老命了,王大力和几个老匠人琢磨了快一年了,愣是看不出弹丸底/火是如何打制的,他们搞不明白,萧夜就不信了,哪怕是京师里的大匠,就能搞得清里面的奥妙。
百户所武器库里,快要报废的火/枪有二十几把,萧夜不打算鱼目混珠了,就算是崭新的火/枪,没了弹丸也一样是摆设罢了。
“也许行,让他们用买火/枪的钱换以硫磺支应,那百户所的弹丸就能缓解了缺憾,”早就对军械暴利心动不已的萧夜,掂量了轻重后,暗暗有了主意。
没办法,手底下要养活的军户越来越多,就凭着贩卖那些民品,将将够大家糊口的,军士和匠人的饷银就无从谈起了。
嘴里轻轻地嘀咕着,萧夜就看见梅儿漫步走了过来,赶忙收起心事,笑嘻嘻地站起来。
“梅儿,来来,和夫君一起品茶,王叔拿过来的新茶,”萧夜尽管考虑的事物繁多,但基本上都放权给了相应人等,他实际上最操心的,是要把握如何应对碎石堡和鞑子。
嗯,啥时候碎石堡和鞑子搅合在一起了,萧夜突然间一个激灵,从怀里掏出公/文,仔细再看一遍,不由得脸色大变。
要不是从赵黑山嘴里得到的含糊消息,他还不至于怀疑到了甘肃镇。
“娘的,鞑子有人勾连到了指挥使司那里了,”恍然大悟的萧夜,不动声色地把公/文揣起来,和梅儿一起煮水泡茶。
莉娜这一阵对私塾起了兴趣,斯跟着寒娟在私塾里念书识字,每天还要和那些女孩一起,演习火/枪,采摘藤草嫩叶,忙的很是不着家。
等到藤草果子下来,她或许会忙的更是见不到影子了;好在山上四处有亲卫盯着,萧夜不至于担心她的安全。
中午饭后,萧夜拿着公/文去了岳父那里,当杨天受看过公/文后,也是禁不住冷笑连连,“看来,石道你的火/枪,真是把鞑子给打疼了,人家想要你手里的家伙了,”
“这,此话怎讲?”一头雾水的萧夜,点点桌上的公/文,“千户所要征调石关屯火/枪,和那鞑子有何关系?”
“呵呵,你小子还是经历的少啊,想咱们大明,包容兼蓄,边墙外的鞑子、瓦刺部落里,就官的头人不少,他们说起来还真是咱大明的官吏,尤以大同府那边为多,”
浑身洋溢着中庸之道气势的杨天受,以前根本就看不上那荒蛮的边夷,这亲眼见过和鞑子交战后,眼界是宽了不少。
最起码,以前要教化天下的言语,现在不会对萧夜随意说出口了,那些野蛮的鞑子能否教化,他不确定了。
“啥?鞑子都能做大明的官员?还有瓦刺?”眼睛瞪圆了的萧夜,顿时就无语了,对那远在东方的京师,陌生感更加强烈了。
他读书不多,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还是懂的。
自己带着手下,和鞑子大小拼杀了不下十几次了,没想到,鞑子里竟然还有大明的官员,这拐来拐去的关系,就直接到了千户所,人家可是指明了要征调火/枪了。
还好震天雷和明军的地雷相似,人家并未看上,否则萧夜就算是抗命也不会给的,自己手里都快没了。
至于左轮火/枪,黄家能仿制成功,其他家族应该不会有问题,反正公/文里没有提及,萧夜自然不会无趣地凑热闹。
噢,你们那短火/枪威力颇弱,三十步外布甲都打不穿,比不得我石关屯的厉害。
那才是傻昏了头了。
石关屯军士手里,后装火/枪加上猎枪,遮遮掩掩的,前后也暴漏出了四十把,连带武器库里的储备,一百九十把火/枪,千户所就要调走六十把,简直是要釜底抽薪呐。
回到百户所,萧夜没有含糊,叫来王梓良,两人商议到了晚上,这才连夜给千户所写了回文,六十把火/枪他认了,但弹丸他没有,想要的话就得去富贵楼购买,自己都不够用。
火/枪不能白给,要用粮食换,便宜点也行,反正还有那些快报废的火/枪充数。
接下来,两人叫来了堡德斯的信使,告诉他下一批波斯货物会尽快发出,但重点是,堡德斯送往石关屯的物资,必须尽快派出,否则石关屯的火/枪弹丸就要告罄了。
打发走了信使,王梓良的传令兵,把后山工坊里的田房俊找来了,萧夜目前连守山的军士都紧张,加上暗地里要修建马道那头的石堡,实在是抽不出人手护送货物去甘肃镇了。
以十杆即将报废火/枪的代价,萧夜换得了田房俊护送物资去甘肃镇的承诺,草原上他可以拼杀护送,但靠近边墙的琐事还是需要商家解决的好。
自然,一队送往甘肃镇的货物在田家手上出了问题,萧夜就要考虑白愣纸的交易了。
第二天,田家在后山的商队拉着驮马到了石关屯,把大包的丝棉大衣,包裹严实的梳妆镜、香水,以及十几个长木箱装上了骡马背上。
亲自前来的田房俊,拿着萧夜交给的包裹,很是激动了一番;无他,包裹里可是有着整整十块怀表,足足价值五万两白银的稀罕货啊。
信使跟着商队一起离开了,商队经过碎石堡时,会把六个木箱交到千户王崇礼手里,而千户所也会在近期把五百石的陈粮送到石关屯。
商队里剩下的五个木箱,里面装着五十杆火/枪,弹丸不足两百,这是让堡德斯充面子的货物,今后甘肃镇发来的硫磺就成了萧夜的主要来源了。
交出了手里大部分火/枪,萧夜手下的军士,拿着不多的猎枪,、后装枪,继续在演兵场日日操练,火/枪的轰鸣声稀稀拉拉。
和以前相比,最为让萧夜心里踏实的是,十个满编旗队,一个猎人队,人数一下多了不少,好在那支百人队是晚上进的石堡,白天里轮换着外出操演。
军士们现在每人腰里插着一把短火/枪,还有军弩弯刀,甚至有粗糙的圆盾,战力明显下降了太多。
亲卫队五十人,人手一把短火/枪、军弩,亲卫后腰上插有一枚震天雷,其他人是别想了。
短时间内,石关屯里的武备,明面上除了二十杆后装枪,十杆猎枪,是以短火/枪军弩为主了。
王大力安排匠人,连夜打制出的铁牌,也挂在了军士、亲卫的脖子上,就连萧夜也不例外。
直到第七天,堡德斯委托的商队赶到石关,萧夜紧张的心情这才缓缓放下,他生怕这几天鞑子再来一次突袭,那可就哭死了。
千户所派来的车队也拉来了粮食,这些闻着都有些霉味的陈粮,被全部堆放在了采石场磨坊,除了小部分交给王大力去酿麦酒,夜间会有人把它们送进石磨,磨制成炒面罐头被萧夜储备起来。
当一箱箱沉甸甸的弹丸出现在脚下,萧夜感慨地摸着冰凉的铁皮箱,有枪有弹心里方为踏实,今后,火/枪和弹丸的比例,他一定要谋算好了才成。
石磨里虽然先后加入了大量的猛火油,但萧夜一直没有拿到相应的武器或者民用物品,尽管心里不解,但乙字号石磨产出黄灰泥的效率越来越高,让萧夜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只能暗骂那三家商户占了大便宜。
“彭、彭,”石关屯通往草原的马道尽头,大沟深壑边缘山脚处,寂静的荒野里不时响起阵阵闷响,卡在马道上的一个巨大石坑,渐渐露出了狰狞的大嘴,随即被炸成了大队的碎石,四四方方的地基显露了出来。
大堆被土工弹震碎的石子,正好成了灰泥的搅拌料。
深达半丈的石坑,是今后石堡里的地下室,将来里面铺上石灰、木板,隔绝了潮气,要作为仓库使用,王青他们自然上心的紧。
一袋袋驮运来的黄灰泥,被匠人搅拌了石子合成泥浆倒进木板模子里,有人拿着粗木棒不停地捣着,最后把一根根铁条有序地嵌进泥浆中,抹平了表面开始晾干。
骄阳在天,炙热的阳光让灰泥凝结的很快,自有匠人不时把一瓢瓢的净水浇在上面,防止凝结太快发生干裂。
这里方圆三十几里找不到半点的水源,气温又是如此的干热,王青躲在水伞的阴影下,一边喝着凉丝丝的净水,一边和同伴们大声地说笑。
尽管在这里水伞出水的量比石关屯要少一半,但架不住数量多,足够使用的了。
有着几个老匠人的指点,再加上百户所送来的十个水伞,水源充足之下,灰泥石板打制的速度很快。
支撑地下室的灰泥石柱,已经有了模样,粗大得一人抱不过来。
这些掺杂了铁条的石板,是要当做地下室和二层的顶棚使用,其他砌墙的石块掺杂进些许草筋,尽量做大做厚实就行了。
距离王青他们一里地的北方,秦石头带着小队隐藏在荒草丛中,头顶军帽上缠着一圈荒草,不时拿出水袋喝上两口。
沟壑对面的荒草丛里,还有一个旗队埋伏在那里,带队的是以前百户的亲卫二狗子,大名王二,被萧夜拎出来做了旗官。
他们是给王青的押运队警戒的,两天一轮,明天就该黑子他们小队来晒太阳了。
马道石堡的修建,他们看在眼里,更为让他们意动的是,百户早早放出风声,这个石堡里将来会驻守五个旗队,猎人队也要过来。
石关屯那里,五个旗队的军士,萧夜认为足够了,再多的人手一旦刺激到了千户所,那好事就成坏事了。
秦石头他们每人手里的猎枪,是不允许带回石关屯的,而黑子他们来时,也只是带着短火/枪军弩,身边的两箱震天雷,在换班的时候也要交出去。
“哎,啥时候这个石堡才能修好,这每天晚上蚊子就能把人给烦死,”趴在旗官身边的军士,一边给脸上抹着黄连药粉,一边发着牢骚,脖颈上一双皮绳分别挂着的两个铁牌哗哗作响。
有了属于自己的铁牌,军士们和匠人的区别就明显了,加上百户所暗地里给军士开始发放那种厚实的野战制服,尽管样子难看,但耐磨实用啊,年强的匠人、猎户们,心思又开始动摇了。
或许,下一次百户所征召军士,他们就会成为拥有铁牌的一员。
“等等吧,王青他们也着急,他们就愿意睡在荒郊野地?”秦石头闷闷地说着,眼睛盯着前方的马道,老道地用粗布擦着猎枪,“大家检查好火/枪,鞑子来了可不会提前打招呼,”
随着他的话音,附近左右四个高地上,草丛里索索的响动几下,没了动静;携带了大量净水的军士,尚且能忍受骄阳的炙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