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微亮,冷风嗖嗖的石堡顶部,萧夜练过斩军八刀后,自觉对后七招还是不甚领会,只能无奈地收手。
石堡外的空地上,一队百人军士正在绕着石堡操演,背负着火/枪弹药,还有一天的净水、干粮,在列队跑步,呼喊声阵阵。
走到石堡女墙旁,探头看看下面的队列,萧夜扭头冲着小六子说道,“六子,咱们也下去跑跑如何?”
今天轮到小六子在萧夜身边执备警卫,小六子自然是点头笑了,但随后就是一声惊呼,眼看着萧夜翻身跃出女墙,呼地就跳了下去。
“我的个娘呦,”赶紧趴在女墙石垛上,小六子探头看下去,就瞧见萧夜已经站在了六丈高的石堡下方,扭扭腰跑进了路过的队列里,和军士们一起欢快地跑了起来。
“六哥,咱们跳不跳啊?”呼啦涌上来的十个侍卫,面色不愉地看着小六子,他们是要贴身护卫在大人左右,现在好了,自己一群人还站在堡顶上呢。
“跳,不跳是孙子,”小六子把萧夜的斩马/刀放下,又摘下了腰间挂着的重刀,揣着盒子炮就跳了下去,下面很快就传来一声沉重的噗通声。
眼神、腰力远胜过常人的侍卫,要是跳下落地能拐了脚,那就得去战兵营里混日子了。
要是走下去那就丢脸了,侍卫们理智地放下佩刀,一个个先后跳了下去,混进了那跑步的队列中,又一次隐隐把萧夜护在了中间。
刘水合已经乘车去了居延湖,鹰爪堡里的防务,由百夫长小毛带队,站在堡顶的小毛,看着这些跟随大人跳下去的侍卫们,那是一个眼热的不得了。
不过现在,他只能派人看管着这些斩马/刀。
跑了几圈热身后,萧夜叫来了王贵,让他把李烁送回来的那些鞑靼女子,按照军士名册,开始给什长以上的军官,直接就分派到了人头上,先由后勤队派人给送到家里去。
至于军士,那就等升值到了什长以后,才会有这种福利待遇。
刀子和契赫哈山手下百夫长、什长们应得的女子,就先留在了西堡后勤队里,他俩带头打架的,萧夜没有理会。
阿蛮在这一点上很聪明,凭白就得到了赏赐的二十个女子,被运输车直接送到了盖伦战兵营外的部落营地。
现在的后勤队,是由辛儒林直管,王大里和十几个老匠人带队管理,已经有了二十二个百人队,不过里面青壮妇人就占了一成,还有众多的老匠人。
这些男女劳力混杂的后勤队,里面只有十个白天人队清一色的男子青壮,他们是被萧夜授权能佩戴武器的役丁类后备军士,拿的粮饷也比其他后勤队的人多了一半。
这些能随时支援战兵营的百人队,不但百夫长、什长是由老军带领,萧夜的初阶一品强力丹也不吝惜地全部送到了他们的手里。
虽然后勤队的青壮,携带的武器不过的弯刀、角弓,最好的也只是连发军弩,但近距离押运货物是足够了。
自打有了返回清风谷去探亲的人多了,跟随商队前来投奔亲戚、好友的人也陆续加入到了后勤队,就连又开始忙碌的洪家戏班子,也多了不少的好戏子。
对于这些新加入的劳力,辛儒林干脆地调配进了那些不带武器的后勤百人队,这些新加入的生面孔,会发现自己身边周围,都有一双双监看他(她)的眼睛。
薛子龙带着两百侍卫守在马道石堡,朱剑鸣的百人队,散在各石堡、工地上,孙小明带着五十侍卫去了居延湖,萧夜现在对各地的防御,信心满满。
只要鞑子不携带大量火炮来攻,哪怕是“小黑屋”那里的刀子骑兵,也能坚守到援兵到来。
眼看着后勤队的人,把那些关在东堡里的鞑靼女子孩童,全部带走了,萧夜这才回到石堡里,拉着刚刚起床的靳三娘,简单吃了早饭。
饭后漱口,喝着热茶,在军舍外二楼台阶上,萧夜一身利落的黑色制服,脚蹬军靴,大马金刀地坐在木椅上,挺直了腰板,任由熏暖的阳光,泼洒在脸上。
对面十步远,一个灰袍画师,正在给萧夜画着画像,一丝不苟地仔细画着;这个名叫张道午的年轻画师,初一进了后勤队,就展露除了一手的画技,被王大力推荐到了通讯队。
于是,王梓良讨要去了一枚强力丹药,张道午在熬过了增长了百斤力量的惊喜中,跪在萧夜面前,坦诚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甘肃镇锦衣卫的力士头目。
十七名锦衣卫男女探子,被揪出来投入了黑屋里,张道午也暂时成了萧夜的专用画师,虽然他那纤长的手指适合暗杀,但萧夜觉得,还是去画像更为正道。
他又不打算动锦衣卫的脑筋,那处理起探子来,更为便利了。
“嘘,”放下画笔,张道午终于吐了口浊气,把画板转了过来,让萧夜亲自过目,“大人,基本上画出眉目了,再润色一番,就能完工了,”
呆坐了一炷香的时间,萧夜微微晃动有些僵硬的脖子,抬眼看着画板,还好,没有那么多的美化,只是画出了真实的自己相貌而已。
这画像,他又大用。
“恩,不错,给你半个月时间,临摹出十幅画来,到时赏你两个鞑子女人,”眯眼看过画像,萧夜起身离开了;一旁伺候的靳三娘,对画像没有遮掩夫君额头的伤疤,虽不满意,也是无话可说,巴巴地跟着走了。
看着画板有些发呆的张道午,耳边传来萧夜的声音,“你的家人,我已经派了人去接,过半个月就能见到了,”
石堡外,十辆大小不一的车子,又回来了,卸下了大量的鞑靼女子,靳宝良和一众商家,还有王大里等几个老人,都在好奇地看着这些俘虏。
王梓良、辛儒林,还有被接来的杨天受,以及李寻乌,李信安等后勤队的骨干都被集中到了这里。
走出石堡,萧夜和众人打过招呼后,拉着岳父就上了突击车,李山按着腰间的长刀,大手一挥,“大家上车,”
三十几人登上了车子,侍卫们把战马拉近了运输车车厢,还有一些桌椅也装进了车厢里。商家们每家两个家卫,被招呼进了运输车,满脸兴奋地被咣当关进了黑乎乎的车厢里,还好,里面有一盏手灯。
到这时,石堡里才推出了十几辆独轮车,给空闲的运输车装满了弹药、物资。
“嗡嗡,”余山开着突击车,当先悬浮而起,掉头开进了藤草野地,直直向居延湖方向稳稳驶去,速度越来越快;突击车后面,九辆车子相隔百步呈一条线跟在后面。
看着车子离去,靳三娘和小梅坐上马车,回去了自家的商铺里,她今晚要好好歇息一下。
沿途更换了三次电池棒,两个时辰后,突击车终于驶出了戈壁滩,在地面斥候的引导下,悬浮驶上了满是乱石灌木的山丘,山顶上,有军士已经用军铲开出了大片的空地,地面还有不少的碎石杂草。
这处山顶,距离下面拔木措部落的营地,有三里多远,不过,那里实在是风险过大,萧夜也不愿把底子漏出来,站在这里刚刚好。
侍卫们摆上了桌椅,用加热灶开始烧水,萧夜和杨天受、王大力坐在木椅上,看着那斜阳下的草场,旁边靳宝良他们也各人坐了下来。
没有一来就去看那啥的尸堆,商家们心里好受了些。只有那些家卫们,站在各家主子身后,来回地打量着四周出没的斥候踪影。
“据情报,鞑靼小王子,派来了他的手下大将,叫啥不清楚,应该不是个孬货,”萧夜和杨天受说话间,身边的传令兵,已经联系上了李烁。
远处环形工事里,军士们一时间士气高涨。
拔木措部落营地东面二十里外,草原上已经聚集了近八千的各部落骑兵,三千带着圆盾,披了双层牛皮胸甲的鞑子勇士,在泰刺齐的率领下,开始向拔木措部落营地隆隆前行。
兵丁过万无边无际,更何况这些一人双马的鞑子们,整个一道黑褐色的洪流,在翠绿的草原上,快速向正西方向奔涌,旌旗招展号角连连。
潜伏在草原上的斥候,随即把鞑子来袭的消息,接力传回到了李烁的手上,也随即被告知了在身后观战的萧夜。
“呵呵,这鞑子,巧不巧地就来了,”手指瞧着桌面,萧夜听了传令兵小声的通报后,笑眯眯地对杨天受道。
不过,手里拿着望远镜的众人,看着镜头里出现的鞑子马队,那源源不断增多的架势,一个个没了刚才的笑谈,眉头皱得成了一疙瘩。
“轰隆隆,”当鞑子骑兵集团来到三里外,开始收拢阵型的时候,站在环形工事里的李烁,当即命人吹响了戒备的铜笛。后面就有大人在督战,他不好好露一手,那就傻透了。
“滴滴、滴滴,”刺耳的铜笛声传遍了营地,战壕里的一千军士,戴着土黄色铁盔,哗啦起身架好了手里的火/枪、猎枪,还有为数不多的步枪,震天雷一枚枚摆在手边,打开了后盖。
机枪阵地,雷击炮阵地上,郝永良的大嗓门,萧夜隐隐都能听见。
阵地两侧的鼠式战车,微微颤动着悬浮而起,两千骑兵翻身上马,亮出了手里的弯刀、火/枪,随时可以闻令而出。
用望远镜看着战壕里的那些军士,萧夜琢磨着,是不是要把刺刀给他们配上,哪怕少出一些步枪也值当了;毕竟,狩猎刀实在是短了点,近身搏杀起来吃亏的还是军士,鞑子弯刀又太笨拙。
拔木措部落营地里的动静,让停下了脚步的泰刺齐,不由得鄙视这些盖伦部落的贼子,盖伦部落旗子在这里竖了好几天,那些居延湖附近的部落,已经探明了吃肉的贼人是哪个了。
没有济农亲卫那样多的三眼火铳,也没有青铜火炮,作为耿直的草原汉子,泰刺齐追求的就是用彪悍的马队,冲上去用弯刀摧毁任何敌人,那样才是真正的勇士,是草原雄鹰的本色。
于是,“冲,全体冲锋,踏平拔木措部落营地,砍下贼子的脑袋,”随着泰刺齐粗犷的大吼声,亲卫们纷纷吹响了一往无前的冲锋号角。
半里地后面的五千马队,呼应着号角声,也在缓缓提起了马速。
稳坐马上,泰刺齐手里的弯刀一挥,流水般涌上去的鞑子骑兵们,就像不可遏制的洪流,变出一个锋利的箭头队形,呼啸连连扑向了那不高的缓坡。
带着亲卫驻留原地的泰刺齐,眼光还是很犀利的,三里地的距离,战马冲到营地时,正是马速最为猛烈的时候,就凭着三千骑兵的冲击力,他想不出能有啥的人挡得住。
除非前面有大明军队那样的连环阵车,但现在他看不见。
更何况,后面还有更为气势雄壮的五千骑兵,那简直是杀无赦了,那些躲在地底下的盖伦部落的马贼,只有被砍了脑袋的一条路。
“彭、轰隆,彭、轰隆,”数十个跳雷炸响,放到了几团聚在一起的骑兵,也促使着鞑子骑兵拉出了松散阵型,鲜血刺激着鞑子勇士们,愈发地催动战马,踩着地上的血肉爆发了更大的冲击力。
冲锋,只有向前冲锋,否则先死的就是自己,还要拖累其他人,这一点鞑子骑兵很清楚,甚至都不能随意转动方向。
噼啪、噗通,宽长有一里地的陷马坑,折损了不少的战马,摔伤在地、被身后马蹄踩死的鞑子,也没阻挡马队洪流的路线;济农派来亲自领军的万夫长,那威慑力是各部落不能抬头的,为济农去死部落也荣光了。
长生天的光辉在照耀着他们的生命,鞑子们无比的自信,嗷嗷怪叫着发出了阵阵的吼叫声。
刚刚冲过陷马坑的马队,已经逼近到了战壕百步外,头顶上数百枚呼啸而下的榴弹,咔咔地砸了下来,砸起了团团火光。
“彭、彭,碰、碰,”一千杆火/枪、猎枪,夹杂着清脆的步枪声,对着鞑子的马队打出了一片弹雨,举着圆盾的鞑子骑兵们,尽管不时有人惨叫着落马,但马蹄也踏进了战壕外的五十步内。
啪啪啪,鞑子骑兵手里的角弓,也纷纷打出了一支支利箭,用最快是速度把箭支抛射出去。
噗、噗,脸颊上、脖颈上肩膀上中箭的军士们,纷纷栽倒在了战壕里,被医护兵拖到一边救治。
一千步兵面对三千骑兵,快速射击的枪械,加上纷纷打出去的震天雷,顿时就把鞑子骑兵砸进了无数的烟尘中;上百纵马冲上了战壕的鞑子骑兵,侥幸地挥起了弯刀、狼牙棒,但很快被噼噼啪啪的短/火/枪,很干脆地打下了战马。
“哇呀,”脑壳被掀去了一半的鞑子,愤愤地掷出了手里的弯刀,普通摔倒在军士面前;老成的军士摸了把脸上的鲜血,继续把枪架在温热抽搐的尸体上,对着尘土里的影子开火,没有经验的军士,吐着刚刚吃下的午饭,也在拼命地扣动着扳机。
鞑子上来了,不干掉他们,死的就是自己,这是老军对年轻军士的告诫。
自己骑兵的马蹄,几乎就踩在了拜伦部落贼人的头顶上,在后面督战的泰刺齐,遂发出了加速攻击的号角,跟在第二波的五千骑兵,嘶吼着瞪圆了眼睛,战马臀部被马刺扎得鲜血淋淋。
“隆隆、隆隆,”草地震动,更大的洪流涌了上来,满脸狰狞的鞑子骑兵,脸上炸起的毫毛都被军士们看的清清楚楚。
“轰、轰轰,”“通通通、通通通通,”当雷击炮、重机枪,敞开了嗓子嘶吼,在黑压压的鞑子骑兵集团里,趟出一块块空地时,不知不觉站起来的萧夜,终于放下了望远镜,这个李烁,还知道引蛇出洞。
“大人,李烁待在侍卫队,那是屈才了,”坐在轮椅上的辛儒林,悠悠地开口了,这种惨烈的场景,他早就不看望远镜了,但不妨碍他对局势的判断。
“他和薛子龙都不错,再带带十八他们,就能放去战兵营了,”萧夜端过茶盅,揭盖抿了一口。
李烁和薛子龙,辛儒林初来之时就见过,但这两个言语不多的亲卫,就像是萧夜影子,很普通,他印象不多,此战在前,他这才开始重视起萧夜的手下军官。
“草原上的冷酷,也只有给鞑子当过奴隶的汉人,才能了解,十八他们脾性软了点,”看着营地那里浪打礁石一样的鞑子,萧夜感叹一声。
要是自己带着战兵,在战壕里和如此势众的鞑子交手,恐怕也没有这么镇定,起码不会把第一波的鞑子放到眼前,效果也就不会这么好了。
当死尸、死马在战壕百步内,几乎堆积成了一片红色小山脊时,远处的号角声,这才堪堪吹响了撤兵的命令,惊恐万分的鞑子骑兵们,慌不择路地四散而逃。
呆坐在马背上的泰刺齐,目光傻傻地看着眼前的惨景,嘴里喃喃地自语,“火器,火器就这么厉害?长生天啊,你为何不怜悯你的子民,”
他虽然看到了营地两侧的骑兵,那没有移动脚步的两千骑兵,但是,还是忽略了两辆战车,仓皇撤兵退出了三十里。
扎营收兵,派人清点伤亡后,泰刺齐已是欲哭无泪了,一次冲锋就死了将近一半的人马,他哪还有脸面去面对对自己厚望的济农啊。
凌乱的营地里,泰刺齐无心去看那些族长幽怨的苦脸,一边督促他们继续征召骑兵,一边发出了紧急的鹞信,向远在河套的济农求援。
这顶在软腹上的利刺不除,想来济农也无心再出兵大同了。
三百年后的非洲,有五十白皮肤的洋夷,就凭着手里同样的两挺重机枪三门小炮,就横推了黑人部落五万精锐骑兵,萧夜手下的战兵,却是提前上演了这一幕,就是规模小了点。
“威武啊,大人军士凶悍,打得鞑子鬼哭狼嚎,我大明真是大幸啊,”看过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靳宝良凑到萧夜跟前,伸出大拇指使劲地夸着,但是后半句的话,让萧夜直接就不痛快了。
“这是本头领的战兵,”萧夜的话,让靳宝良连连点头,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难怪清风谷那里,守军一年到头不点烽火,原来是西门大人在草原上和鞑子对战,忠勇可嘉,”
“是啊,是啊,”其他执事们毫不吝惜地竖起了大拇指。
这话说得,萧夜无可奈何地摆摆手,勉强接受了众商家的恭维,不过看他们把手里的望远镜,抓得那么紧,顿时眉毛都立起来了。
“李山,收了那些望远镜,一个要千两银子呢,”这种能微微调动焦距的望远镜,和南面西洋镜不一样,也不是大明匠人能造出来的,对了胃口的商家,他才会卖出一个两个,大量卖出坚决不能干。
接下来,萧夜带着这些人,在李烁的指引下,去看了那堆满了汉人奴隶尸骸的草洼,这近乎有千人冤魂的阴凉之地,让哪怕的不喜外出的杨天受,也是瞠目结舌,勃然大怒。
“萧小子,学堂你就放心,会有学生给你使唤的,”拍拍萧夜的肩膀,脚步蹒跚的杨天受,被侍卫搀扶着走出了草洼。
“大人,对鞑子,看来真没必要怜悯了,”脸色惨白的辛儒林,冲着萧夜拱手道,目光阴冷。
其他匠人、商家执事,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能看出来,受到的刺激震撼相当不小。谣言和现实相比,冲击力差异巨大。
只有最后走出来的靳宝良,默然看看淡然的萧夜,腮帮子咬了又咬,低头走了出去,他在关外见过的这种场景,不止一次,但都被女真人马贼遮掩过去了。
“你们是大明人,转世还是当大明人吧,离这里远点,”静静地站在草洼里,萧夜扭脸看向天空,眼眸中毫无表情,“你们的血仇,既然被我看见了,那就会给你们去报,”
“野鞑子如不臣服于吾,等着他们的,只有毁灭,”低声说道,萧夜抬起右手向前一点,侍卫们拎着大袋的猛火油,抬步走近了草洼深处。
“彭,”一枚燃烧/弹炸响,火光升腾黑烟滚滚,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萧夜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在原地的几个老军,拿着铁锨等在火堆远处,这片草洼烧尽后,他们会挖坑掩埋了那些不知名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