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曼意似懂非懂的看着靳莫茴,又转眼看了我一下,她似乎嗅到了什么,于是了头道:“哦,我明白了。”
我有些尴尬的看了靳莫茴一眼,他只是大方的向前继续走着。张曼意贴到我身边,半身傍在我的肩膀上不怀好意的笑道:“看来我今晚的付出不全是白费呀,傍上一个作家虽然次了,但至少比嫁个庄稼汉要强多了。”
“你别胡!”我恼羞成怒地向张曼意低吼道,同时又惧怕被前面的靳莫茴听到这些话。张曼意依然不管不顾道:“别以为我是傻瓜,刚才你们在吃饭的时候眉来眼去的,你以为我是瞎子啊?他嘛,含金量虽然没有徐丰高,可他们现在是一家的。你退而求其次的策略是差了,眼光也差了,不过总好过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接着她又唉声叹气道:“只可惜便宜了陈光芳了。”
这时我打了一个饱嗝,张曼意一脸难耐道:“又本性大露了。吃饭的时候别只顾着填饱自己的肚子啊,你得向陈光芳学习,她也不是一个国色天香之人,但你瞧瞧她倒贴金主的本事,只是见一面的功夫,她就和那个富二代一见如故了,那行为举止,真是让人起鸡皮疙瘩。你呀,到底是……唉,老实巴交的要我你什么好呢?”她摇了摇头,似乎把我当成了烂泥扶不上墙的人。我的眼睛里只有前方的靳莫茴,对于张曼意得这番恨铁不成钢的话我全当成了耳旁风。她看到我完全未在意她苦口婆心所的话,于是愤懑的咆哮道:“瑶玲,你真是气死我了,啊!”
靳莫茴被她的河东狮吼之音给震得停住了脚步,他转身看了一眼我们,又指向旁边的一个指示牌,我看着那个指示牌,只见上面写着“禁止大声喧哗”几个字,我只好拉着张曼意快速的穿过了那片区域,跟随在靳莫茴的身后。
餐厅里,陈光芳和徐丰依然在天南地北的侃侃而谈着,一顿晚饭,他们竟然吃到了晚上的十钟。陈光芳与徐丰相见恨晚,当他们不得不离开餐厅的时候,徐丰才喊服务员过去结账,刚结完账陈光芳就问道:“你还要回公司去吗?”
“对,公司还有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
“那是,公事要紧,那你赶紧回去吧!我……我自己回去就行了。”陈光芳口是心非道,她站在餐厅门口,望着外面的黑夜,脸上却露出难色。
徐丰望了一眼眼前的黑夜,转身对陈光芳道:“我先送你回去吧。”
“这……不会耽误你吗?”陈光芳虚情假意道,心里却早已是一阵窃喜。
徐丰去停车场把车开到了餐厅门口,陈光芳高兴的就上了车。直到到了大福新村的路口,陈光芳下车后依然对徐丰恋恋不舍。他们相互告别后,陈光芳站在路口,看着徐丰的车子渐行渐远,直到看不见为止。
“耶!”陈光芳繃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可以暴发出来了,她手握拳头在原地蹦了起来,正兴奋的显露着自己的首战告捷。
我跟在靳莫茴的身后,有些难为情,张曼意不愿意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即使她也跟不上靳莫茴的步伐,但不服输的她宁愿跑着也要和靳莫茴并排而走。
“腿长就是好啊,一步过别人的两步了。”张曼意有些喘气的道。靳莫茴这才放慢了脚步,他忽略了自己已经远远的把我抛在了后面的事实。
“你们该回去了吧?跟着我做什么呢?”靳莫茴问着张曼意,张曼意感慨道:“你就不懂得怜香惜玉吗?忍心把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丢在大马路上?”
“那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吧,我自己再另外坐车回去。”着他就挥手让他的司机开着车过来了,张曼意吃惊的望着从黑暗角落里开出来的一辆豪车,“如果不明白真相的人还会以为你是黑社会组织呢,为什么把司机藏在这里啊?”
“司机去办了事,刚好现在到达此地。你们上车吧,我让他把你们送回去。”完靳莫茴就转身离开了,他匆匆的身影好像有着急不可耐的事情要去处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还愣着干嘛?赶紧上车!”张曼意对身后的我喊道,我只好奔跑着到了车子边。他就这样消失了,我还能再见到他吗?他走得如此匆忙,连一句“再见”也来不及跟我吗?我很失落的上了车。张曼意在车上滔滔不绝地与司机高谈阔论着,而我只是静静的椅靠在车窗边,变得心事重重起来。
“春心荡漾了?”张曼意突然挥拳砸向我的肩膀,我被她吓了一跳,缓了缓情绪后我才指责了她一句。她疑心重的毛病又犯了起来,“忧心忡忡的,还不承认?在想靳莫茴?你们真的一见钟情了?”
“哈哈哈哈……”司机突然笑起来,我尴尬地回应着张曼意道:“你闭嘴吧,不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被我中了,你脸都红了,还死不承认。”张曼意又进一步道。我只好把头别向车窗,不再让她观察到我的脸。这也是我逃避她不依不饶寻根问底的最好方式。
“靳先生的为人不错,我给他开了几年的车了,他对我这种混迹在社会底层的人一直照顾有加,是一个有责任心和同情心的人。姑娘,我多嘴一句,如果你真喜欢他,就好好努力,要不然,像他这么优秀的人,你不抓住他他就会变成别人的了,呵呵呵呵。”司机完话又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听到没有?旁观者清,连司机都这么了,你就下定决心,把靳莫茴追到手。那句话怎么来着,女追男隔层纱!”张曼意附和道。
司机又笑了起来道:“姑娘,懂得倒不少。”
“我已经十七岁了,不了。”张曼意傲慢道。
到了大福新村路口后,我就下了车,与他们挥手告别。司机把车调转了头载着张曼意消失在了黑夜里。我带着有些失落的心情回到了宿舍。刚进门,就看到陈光芳坐在客厅里的八仙桌旁卸着妆。她见我进了门就拉着我坐过去问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你们不是先离开的吗?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是坐徐丰的车回来的!”她兴奋的向我讲述着她今晚的成果。
我叹息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又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完她就又开始接着卸没卸完的妆,还心情不错的哼起了曲来。我离开了八仙桌旁,把书本和包放到了床铺上,然后就一言不发的进了洗手间。陈光芳瞟了我一眼自言自语道:“到底怎么了?不会是嫉妒我吧?”她放下了手中的卸妆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骄傲的道:“谁让我天生丽质呢!”完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从这一次见过靳莫茴之后,我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都没有再见过他,他又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听不到更多的关于他的消息,而我也不敢主动去搜寻关于他的消息。我们之间还是如陌生人一般,在过去的六七年时间里,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陈光芳和徐丰正像意料中的一样在交往着,张曼意也对我和靳莫茴的事情不再上心,在她看来,撮合我们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不想再当一个剃头挑子。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个对任何事情都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她根本不会因为靳莫茴的消失而注意到我的变化。我也从未在她面前吐露过自己心中的秘密。
“徐丰被陈光芳搞到手了吧?”
课间休息十分钟的时候,坐在我旁边的张曼意冷不丁的从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不以为意,只是瞥了她一眼。
她有些愤愤不平的对我道:“真是便宜了她了。”
我笑道:“你为何对此事耿耿于怀?难道你和徐丰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呶着嘴巴,眼睛里全是对陈光芳的不满:“她是妖精!徐丰更可恨!”
我疑惑的盯着她,这话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相安无事之人出来的,于是我试探道:“你和徐丰真有事啊?你们曾经是情侣?啊!他不会就是你第一次失恋时的男朋友吧?”
“什么情侣,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你脑子里都装得是什么啊?还我的前男友呢!我只是不想便宜了陈光芳而亏了你,看你和靳莫茴也擦不出火花来,真是愁死人了。”
“我和徐丰?亏你想得出来,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共同话题。那天大家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你不都看出来了吗?陈光芳和他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的资源是有限的,你再不抓住,机会就会白白的给了别人。”她像一个老妈子对女儿一样,语重心长的道。
我忍俊不禁,“你是不服徐丰就这样和陈光芳交往了吧?陈光芳这人虽然有时候显得势利,但……”
“你别和我教!”她在我面前伸出手交叉于胸前道。
“行了,你就别替我当红娘了,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呢?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缘分的事情不能强求吧?顺其自然吧,你也别再为我或者陈光芳和徐丰的事而急躁不安了。”
她无奈的托着下巴,哀叹道:“怎么会这样呢?一切都不在我的控制范围里……”
上课铃响后,我又重新翻开了书本,想起刚才对张曼意的那番洒脱的话我又不禁忧郁起来,我能向她得如此洒脱,可现实中的我并不是可以轻易就放下一切的人。
我不敢向张曼意打听靳莫茴的消息,不想给靳莫茴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和他之间,也许真的犹如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只是见过一次面的朋友……
“你这个学校的佼佼者上课怎么走神了?”张曼意在一旁声的提醒着我,我木讷的回过了神来,又重新强迫自己认真听讲了。张曼意若有所思着,却也不敢在余老师的课堂上多一句话,所以她也就没有再逼问我原由了。
我正襟危坐着,目不斜视地盯着课桌上的书本,心却总是回归不到课堂里。在难熬的最后一节理论课上,我终于等来了下课铃声的响起,这时的我如释重负,我把书本合上后,就独自一人离开了教室。
张曼意还没来得及叫住我,我已经踏出了教室的门槛。她嘀咕道:“中邪了?神不守舍的。”她带上了钱包就夺门而出,追上了我后便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她把我带到了她经常去光顾的那家餐厅,我只是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的随她差遣着。了餐后,她就对我道:“赶紧想办法。”
我讶然的看着她,想办法?想什么办法?我全然未听她一路上到底在和我些什么。她重复道:“想想对付我父亲的好办法呀,我和徐丰是从就定了娃娃亲的,现在徐丰和陈光芳交往了,他父亲那边不用我担心,倒是我父亲这边,我得想办法搞定他才行呀。”
我吃惊地瞪着双眼,娃娃亲?都已经是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娃娃亲一?“你们……哦。”我又突然意识到了不该反问张曼意出娃娃亲的这件事,否则就暴露了我一路上都未听她讲话的事情。我尴尬道:“你父亲是道行深的前辈,我一个乡下人,哪里能想出辙来对付他?他过的桥都比我走的路多,姜还是老的辣,我哪敢去得罪他呀!”
“你就不能替我考虑考虑吗?家族权势上的联姻对我来就是一件不幸之事,要不然那天我也不会叫上你去见他了。”
“哦,原来你并不是为了解决我的终身大事而让我见徐丰的,你是为了你自己。”
她嬉笑道:“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到此事我就胸闷,结果是肥水流到陈光芳那里去了。”
“顺其自然吧,徐丰都已经和陈光芳交往了,难不成他的父亲还要棒打鸳鸯啊?”我悠悠地道。
“有道理,有道理。哈哈,吃饭吧!”张曼意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便马上由阴转晴道。
整个餐厅里聚满了人,还有一些顾客正坐在等候室里等着座位。我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后就对张曼意道:“走吧,该让座了。”她抬头看了看餐厅里的顾客,人满为患,她还没有吃完也跟着我离开了餐厅。我们又重新回到了学校,准备午休和下午的实操练习了。
一天的学习结束后,我的最后一个目标便是大福新村了。这段时间里,我又过上了平淡无奇的“三一线”的日子,生活太枯燥,令人疲乏。我漫步在回宿舍的街道上,悠然自得,我想到了许多纷繁之事,包括张曼意参与其中的事情,但是我还是坚定的告诉自己,我的任务就是学习,除此之外,我不想节外生枝。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失去……
不远处,我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陈光芳和徐丰,他们正手牵着手漫步在街道的一角。爱情的力量是如此的伟大,它已经把陈光芳滋润得不再那么干瘪了。我不知道拥有了这种神秘力量后的感觉是怎么样的,我也不太明白所谓的爱情,在我的脑海里,被植入的似乎只有出人头地和奋斗目标的信息。我叹息着,这算不算是一种悲哀呢?我在心里问着自己。
走着走着,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上的号码是如此的陌生,当我接通电话后,那头就传来了一声粗糙的男性的声音:“你妈喊你回家吃饭!”还没等我开口,通话就断了。我看着手机,一时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我对着手机嘀咕了一声后就把它装进了包里,然后大步地向大福新村走去。
没走几步,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依然是那个陌生的号码。当我一接通电话,还是像刚才一样,从电话里传来一句“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之后,通话就又结束了。“我关机,看你还怎么打。”我把手机关机后心想,这下该安静了吧,再也不会接到这种无聊的骚扰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