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院门的人中有男有女,为首的是一个贵妇,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头戴凤翅金钗,画着浓重的妆容,身体丰满,穿着的衣袍鲜艳华丽,长可拖地,只不过她看上去脸色很不好,眉宇间布满忧愁。
在贵妇的身后,跟着一胖一瘦两个穿着同样华丽的女子,在之后是一个流里流气的男子。
哎呦,赵峰一看之下眉头不由得一挑,这三人他还都面熟。
胖女人是在官道上骂赵峰是猥琐男的那个袁家大小姐,流里流气的男人在傲来国客栈强抢民女的那家伙,而身材瘦弱,容貌最靓的正是袁蝶。
三人身后是一群身穿各色服饰的人,但一个个的标准装束就是腰胯百宝囊,背背药师篓,有的身边跟着个年纪小的童子,替他背着。
不杀童子手里还拿着跟杜天差不多的旗幡,上面写着什么“东胜第一医”、“民间医圣”、“在世华佗”的文字等等,一个个昂首阔步,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彼此间隔一小段距离,像是谁也不服谁的样子。
“碰到同行了,这些都是郎中啊。”
赵峰马上就明白了,心中想道。
“咦,小蝶!”
杜天也透过一个小缝隙看到了院子内的袁蝶,当下轻声说道。
“喂,你小子,冷静点,别再冲动了!”
赵峰真怕了他了,他要是再跟二百五的冲出去,那可就不好办了。
“额......知道了,峰哥!”
杜天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马上表示自己决不冲动,一切唯赵峰马首是瞻。
“我们先躲到后门,看情况再定。”
看着那一大群人距离阁楼越来越近,赵峰想了想,决定静观其变,他和杜天翻身从另一侧的窗户跳出去,找了一个窗口向着屋子里瞄着,正好能看到里屋的情况。
不多时,阁楼的门嘭的一声被打开,为首的贵妇人率先走了进来,她快步走过前四个房间,越过屏风来到袁财主的床边,满面愁容的看着床上的人,伤心的抽泣起来。
大小姐,袁蝶和那小子寸步不离的跟在妇人身后,看着她掉泪,竟然没有一个上来劝说。
三人的表现各不相同,看上去很是奇怪。
胖胖的大小姐斜睨着快被脸部肥肉挤没了的小眼睛,紧紧盯着床边的贵妇人,眼神中充满了恨意,似有解气的抖着大肥腿,就差没哼首小曲出来了。
袁蝶依旧美貌,换了一身浅粉色的裙套,静静的待在那里,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不过她的眼神却是散发着妖异的光芒,丝毫不向床上看,而是时刻警惕着四周的情形,更像是一只等待发动袭击的母狮子。
那流里流气的男子更是满脸的不在乎,身上跟长了跳蚤一样,似乎一刻都静不下来,他眼神涣散,飘忽不定,看向大床只是几瞬,倒是时不时的瞟向袁蝶,眼中带着惊艳,更有一丝隐藏极深的贪婪。
那贵妇人抽泣着,拿着锦缎手帕擦着泪,把床上袁财主额头的纱巾也给取了下来。
袁财主那黑紫色的消瘦面颊显露出来。
“我说娘,找来这么多郎中给爹治病就治吧,叫我来干什么?”
流里流气的那小子似乎是嫌贵妇人动作慢,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歪着头看着贵妇人说道。
“袁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这可是你爹啊!你这个不孝的逆子!”
贵妇人愤怒的转过头,脸上还带着泪痕,充满了怒火的大骂道。
说着走过来抬起手就要向他脸上扇去。
但却被袁穆轻而易举的躲开。
“娘你这是干什么,我怎么就是逆子了?我要真不孝,就不会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看爹了。”
袁穆不但不知悔改,反而耿着脖子辩解,颇有一番我有理的劲头。
“你忙,你除了吃喝嫖赌,除了花天酒地,败坏门风,你还忙什么?啊?”
贵妇人是真生气了,眼睛通红,大发雷霆,指着这小子的鼻子骂道。
“呵呵,哪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您可真是我亲娘啊!就会让外人看笑话。”
袁穆再退一步冷哼道,依旧不为所动,但眼睛却看向大姐袁爱和二姐袁蝶。
“回去再收拾你!”
贵妇人听了儿子的话,也瞟了一眼袁爱和袁蝶,眼神中有些厌恶,声音微低,回了一句。
“哼哼,外人?我和小蝶难道就不是父亲的女儿吗?你不过是父亲娶得第三房小妾而已,生了个小子就敢在这家中作威作福?!要不是我母亲和二娘死的早,你能有现在这般境地?”
大小姐袁爱一听老三这话,当下就不干了,气球般的圆脸一下子就阴沉了起来,眼神中恨意越发浓郁,冲着袁穆和贵妇人发飙,她说话的声音巨大,如同一道闷雷在里屋炸响。
贵妇人和袁穆如被铁锤击中胸腔,耳中嗡鸣,退后一步,甚至床上躺着如死人的袁财主都被震得微微抖了下,只有袁蝶纹丝不动。
“你——你这没大没小的死丫头,论辈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三娘,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贵妇人只是偶然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气势仍旧强硬,当下怒骂出声,威势还要强上不少。
袁爱闻听此言,眼睛一瞪,胖手叉腰,就要再给她来个狠得。
“好了,都不要说了!今天是给父亲看病的,不是来吵架的!”
这时,一直安安静静的袁蝶突然轻轻的说了一句,虽然声音不大,音调不高,但却无比清晰的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声音中带着冷漠,带着冰冷,更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哎,对对对,小蝶说的有道理......额,二姐说的在理,先给父亲看病才是重要的啊!”
袁穆眼神紧盯袁蝶,嬉皮笑脸的接着女子的话往下说,言语中不分长幼,居然管自己二姐叫小蝶。
但在女子冰冷的目光中,这小子心中没来由一寒,觉得不对,赶紧讪笑着改口。
贵妇人想训斥袁蝶几句,却被对方美目中冰寒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张了张嘴,没发出音儿。
虽然没说出来,但她心中却是阴沉无比,“哼,现在你们是袁家的人,但再过不久嫁出去了,看你们还能在袁府,在我跟前逞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