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目不转睛的盯着江边的风景,突然面露喜色,大喊道:“图上标的应该就是这里了,船家,能不能停一下船?”
“道长,这里没有码头呀,不能停船。”
“靠边一些就成,我们跳下去。”
船老大一头的黑线,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客人,竟然主动条船,不过既然人家给足了船钱,当然要满足客人的要求了。
净尘回到船舱叫上乔思雨和清虚,三人带着行李一起来到了船侧,船老大尽量把船靠近岸边,但还是差上两三丈的距离。
密斯特金和皮特都跑过来劝阻道:“这样做太危险了,而且上了岸也都是没有人烟的密林,三个人去深山太冒险了。”
净尘冲着两人一拱手,道了句“就此别过,再会。”
随后抓起清虚脚尖点地,一纵身,人已经到了岸边。
乔思雨也学着师叔的样子,向着二人一拱手,飞身跳起,轻巧如同划过天空的燕子,转眼已稳稳落到岸边。
皮特大张着碧蓝的眼睛,震惊的冲着密斯特金喊道:“太神奇了!功夫!这才是功夫!东方功夫!”
密斯特金看着岸上三人的背影感叹道:“真是深藏不露!高手在民间呀!”
净尘三人上岸后就进了密林,这林子估计从来没来过人,林子里的落叶枯枝积了足有两尺深,走在上面松软湿滑,一开始乔思雨、清虚还觉得很有趣,只是走了不多时就鞋袜皆湿,苦不堪言。
清虚上岸后就不怎么吐了,活动了一阵子,人就恢复如初了,小脸也恢复了红润,整个人神采奕奕。
净尘辨别了一下方向后继续带领着两人向山里走去。
当晚,三人便在这林间安营扎寨,不过这次他们准备充足,食物也带的充足,饭后净尘还带着两个弟子打了套拳,才去休息。
负责夜间守卫的当然是乔思雨,一个人守着篝火,她无聊的烧着各种树枝树叶,听着噼噼啪啪的脆响。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间乔思雨仿佛一缕幽魂,漂浮在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她看到宫殿里很多人都守在一间豪华的卧室门口,一个高大英俊身着华服的男子正焦虑的来回踱步。
一个中年侍女惶惶张张的从卧室里跑了出来,扑通一下跪倒在男子面前,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禀报王上,王后痛的厉害,她想再见见您。”
男子闻言,大步就朝着卧室里冲去。
几位老者迅速冲到大门前用身体挡在了男子面前,其中一人顾不上礼数,正色说道:“王上,女子分娩乃是大凶,会冲撞您身上的运数,会令我们羽民国蒙难。”
另一位老者补充道:“王上,秽气,秽气呀,一旦让国运沾染上秽气,您如何对得起我们的百姓。”
男子双眼几欲冒火,但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去,狠狠地跺了跺脚,继续在门前走来走去,只是这走的速度越来越快,看得乔思雨头都发晕。
“哇……哇……”婴儿的啼哭声从卧室内传出,打破了门外令人窒息的气氛。
“生了!”
“生了!”
“上天保佑,终于生出来了!”
门外的人都纷纷下跪,感谢天神的保佑。
刚才出来报信的中年侍女又一次从卧室内跑出来跪在男人面前:“王上,恭喜您,是位公主。”
“好,好,有赏,有赏,王后怎么样了?”男人喜极而泣,一张刀削斧凿的硬朗面孔上一片泪光。
“王后的情况不太好,巫医们正在想办法。”中年侍女把身体缩成了一团,浑身颤抖着,似乎是害怕这位王把怒火都发泄在自己身上。
“什么!你们这帮废物!”男人果然暴怒,一脚就把中年侍女踢飞了出去,怒吼着:“如儿!我的如儿!你要是敢死,我就要她们都给你陪葬!”
眼前光影转换,乔思雨看到一个脸色紫红,皮肤都皱成一团的小婴儿正裹在襁褓之中,小小的嘴巴一努一努的,一副馋猫的模样。
她不远处的大床上一个面色惨白已无人色的少妇正平躺着,气息微弱,双目紧闭。
这就是那位男子口中的如儿吧,乔思雨心想着,她仔细的打量这位王后,发现她的眉眼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几分的相似,她从她的身上感觉到温暖、亲切、慈祥、温情等这一切的美好。
她从心里渴望着,想要伸出手去,抚摸昏睡中的王后,想要躺在她的怀里,想要感受她的温度。
“王上还是不能进来吗?”一个年轻的侍女泪眼婆娑的问道。
“不能,他是王上,别人都能,只有他不能!”一个年迈的老侍女慢悠悠的回答。
年轻的侍女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悲伤的情绪在每一个侍女间扩散,卧室内的侍女们都忍不住开始抽泣。
“不要哭了,这辈子能被王上垂怜,生下王上的子嗣,已经是她的福气了,福气用光了自然是要离开的。”老侍女苍老的声音在室内回荡,为王后的一生画上了句号。
昏睡中的少妇突然睁开了眼睛,颤抖着嘴唇艰难的说道:“我……我的……孩子……”
“孩子在这儿。”年轻的侍女听到王后的声音,赶紧把襁褓中的女婴抱了过去。
“我的……孩子……”少妇看着臂弯中的女婴,琥珀色的眸子散发出温柔母性的光芒,就好像黎明的太阳,温暖大地,照亮人间,只是这光芒渐渐减弱,失去温度,最后一丝也终于从女婴的脸上消失。
女婴好像是察觉了母亲的变化,张开小小的嘴,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年老的侍女走到少妇跟前,伸出如同树皮一般的手,帮她合上了已经失焦的双眼。
卧室内侍女们的哭声,婴儿的哭声,汇合在一起,传遍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啪’
一声脆响,乔思雨从恍惚中惊醒,依旧是一个人,一堆火,手中还拿着一根树枝,夜风吹来,脸颊上一片冰凉。
伸手抹去脸上的泪,乔思雨开始纳闷,刚才那是什么?是梦?还是幻觉?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从来没有做过梦,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站起身看向深邃神秘的密林深处,隐隐觉得前方似乎有什么正在那里等待着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