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小鸟,净尘和乔思雨一路飞檐走壁,直奔杞丘城外的茫茫大山。
令乔思雨刮目相看的是十五,他竟然也跟着他们一路飞身而来,可见那位太常寺卿赫舍里 达山给他们配备的这位随从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办事能力强,武功也非同一般,至于会不会术法暂时还没看出来。
小鸟最终落在一个山洞前,山洞口一人多高的杂草丛明显被压出了一个缺口,草梗折断,草叶分开,是人出入的痕迹,应该就是在这里了,乔思雨拨开杂草率先就走了进去。
净尘照例用术法做了一个光球,照亮了黑漆漆的山洞,三人一起往里走,山洞不深十几米就到头了,山洞的尽头躺着一个人,显然死了没多久,还没有腐烂,估计正是那位孙巧儿。
“我们来晚了。”净尘有些自责,如果两天前自己就使用这种术法是不是还有机会救她一命。
“这是什么?”乔思雨的目光反而被女尸旁边的一堆奇怪碎屑吸引了,她走上前去仔细观察,一大堆好像是皮肤的碎屑,还有一些粘液混在其中,看上去很是恶心。
“我去通知仵作和衙役。”十五在身后说道。
“去吧,验尸他是行家。”乔思雨回道。
净尘看了看乔思雨面前的碎屑,说道:“难道这是怪物褪下来的皮肤?”他找了个树枝,拨弄着碎屑,从里面挑出一大块好像人皮面具一样的脸皮,继续说道:“这张脸应该就是李霄云的,那它现在变成谁了呢?”
乔思雨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孙巧儿,只是不知道这孙巧儿有没有仇家。”
十五的动作出奇的快,仵作和衙役很快就赶到了,验尸的、搜查现场的,分工明确,甚至连抬尸的担架都带上来了,乔思雨下山的时候甚至在山脚下看到了两辆马车,一个是运证物和尸体的,另一个是专程接净尘和她的。
坐上马车,乔思雨实在忍不住跟净尘小声说道:“这十五是会法术的吧,怎么能这么快?他到底是什么人?”
净尘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并不言明。
乔思雨只好撅起小嘴,委屈巴巴的嘀咕:“这是想把我蒙在鼓里,让我当冤大头吧。”
净尘最吃不消的就是这个宝贝徒弟露出小女儿家的做派,只好讪讪的说道:“好了,好了,你都猜中了还要为师我说什么。
他虽然年纪轻轻,但是武功高强,轻功尤其上乘,术法应该也是会的,不过应该就是些皮毛,尚未精深,行事做派恐怕是从小就培养的,肯定不会是普通的下人,应该是太常寺卿私人培养的高手。
这次专门派来侍奉咱们恐怕也是另有深意,咱们以不变应万变,也不必大惊小怪的,该怎么着还怎么着。”
乔思雨点了点头,心里算是踏实下来,要是净尘始终不说清楚,她还真不知之后该怎么面对这个‘厉害’的十五。
回到杞丘城,乔思雨下了马车连客栈都没进,跟师傅打了个招呼就直奔孙巧儿家。
孙巧儿的父亲孙学斌,孙员外刚好在家,乔思雨跟他说明来意,想尽快查出孙巧儿平日里最恨最讨厌的人是谁?孙员外尚未得知女儿的死讯,还以为是案情有了进展,赶紧叫来孙巧儿的乳母,她是平日跟小姐相处时间最多,算是最了解小姐的人。
“大人在上,奴婢给您行礼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曲着身子,颤颤巍巍的给乔思雨行了个大礼。
“不必客气,您就是孙小姐的乳母?”乔思雨尽量温柔和蔼的说道。
“奴婢是,大人称呼奴婢阿梅就好。”
“阿梅,你可知道孙小姐平日里最恨最讨厌的人是谁吗?”
“小姐和善可亲,性子活脱,从来没有和人结仇结怨。”
“不不不,不是结仇结怨,是人都是有好恶,可能对方并不知道,只是小姐发自内心的憎恨、反感,恨不得对方不存在那种。”
这次阿梅没有立即回答,低下头认真的思考了一阵子,才又抬起头,谨小慎微的说道:“老爷您别气啊,小姐这也是小孩子心性没有恶意,我说了几位都不要怪罪小姐,她还小不懂事的。”
孙员外显然有些不耐烦起来,冲着阿梅说道:“别啰嗦了,不怪罪小姐,也不怪罪你,赶紧的吧,我都快急死了。”
阿梅吓的更加紧张,说起话来竟然开始口吃:“是……是……是老爷,就……就……就说……说。”
孙员外长叹一声,忍不住扶额,一张脸好像吃了苍蝇一般皱成了一团。
乔思雨差点就笑出了声,这对主仆简直太搞笑了,她使劲抿着嘴,把笑意强忍了回去。
“阿梅,要不你喝点水,做个深呼吸什么的,放松一下,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家老爷说了不会怪罪,你就放心大胆的说吧。”
十五笑呵呵的走过去,给阿梅送了一杯茶水,她喝了几口好像是缓过了劲儿,又继续说道:“孙小姐有一位表姐,嫁给了我们这里有名的一位书生,书生家世好,学问高,人也长的精神。孙小姐见过几次这位表姐夫,很是心仪,对表姐羡慕不已。
后来听表姐夫家的下人讲,这位书生当初是想求娶巧儿小姐的,说是曾经在年初的灯会上远远的见过一面,很是心仪,可后来媒婆弄错了,去了另一个孙小姐家牵了线,结果他俩就成了,婚后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过得好似神仙眷侣一般。
巧儿小姐莫名就失去了大好的姻缘,由此对那位牵错线的媒婆恨之入骨,恨不得把她分筋错骨、除之后快。不过这都是巧儿小姐生气时候的气话,做不得真的。巧儿小姐也就是说说气话,生个闷气,无伤大雅。”
乔思雨一听,有门儿呀,这嫁人可是大事,抢了如意郎君绝对是深仇大恨,赶紧追问道:“那位媒婆姓字名谁?在哪里能找到?”
“媒婆姓郝,大家都叫她郝媒婆,具体叫什么就不知道了,就住在城西,大人到那边一打听谁都认识的。”
乔思雨谢过阿梅,拜别孙员外,直奔城西,去寻找那位郝媒婆。
到了城西,果然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郝媒婆的住处,这位郝媒婆在城西可谓是家喻户晓。乔思雨到了郝媒婆的家门口一敲门,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就出现在眼前。
“婆婆好,请问这里是郝媒婆的住所吗?”乔思雨行了个半礼,笑呵呵的问道。
这位鹤发童颜的老妇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乔思雨,一双眼睛登时眯成了一条细缝,神秘兮兮的说道:“老身就是郝媒婆,姑娘找老身有什么事呢?”
乔思雨当下就是一愣,自己从进了这杞丘城一直是以男装示人,从来就没人看破过,可这位老妇人只是一眼便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这目光不是一般的锐利,不愧是个阅人无数的老媒婆。
跟着郝媒婆进屋之后,乔思雨实在忍不住好奇,随即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郝媒婆呵呵一笑,说道:“老身我干这行三十来年了,一打眼,我就知道了。”
她冲着乔思雨神秘的挤了挤眼睛,继续说道:“女扮男装来我这儿,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不好意思让父母知道,委托老身我去说合?”
“不不不,老人家您误会了,”乔思雨赶紧解释道:“我是来跟您商量件事儿的,这事说来话长……”乔思雨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原委都给老人讲了一遍,最后说出她的目的,要在这老太太的家里设下埋伏,等待那个已经变成孙巧儿的怪物上钩。
郝媒婆本来是以为大生意上门,心情格外的好,没想到听完了整个过程之后惊出了一身冷汗。那怪物是什么先不管,张豆儿、陈三儿、孙巧儿总共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还有两个下落不明,自己竟然就是那怪物的下一个目标,自己这是走了什么被字了。
郝媒婆‘扑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就哭嚎起来:“我滴个天呐!这个挨千刀的孙巧儿,听哪个乱嚼舌根子的王八蛋胡言乱语,就把这屎盆子扣在老太太我的头上了,我这辈子牵线搭桥促成了多少佳偶,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儿,要了我的老命了。”
乔思雨赶忙示意侍从把郝媒婆从地上搀扶了起来,陪着笑脸说道:“老人家,您小声点,您别担心,我们肯定是不会让您出事儿的,我跟我师父会亲自在这埋伏,您就当不知道,该干嘛干嘛,引君入瓮。
等他一进屋子,我们就会扑上去抓它,他就是再有本事不也是有血有肉的嘛,抓住了,您心里也踏实,咱们杞丘城的百姓也高兴,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情了。”
郝媒婆低头不语,好像是在认认真真的权衡着。
不多时,她抬起头,冲着乔思雨狠狠的点了点头,说道:“姑娘,老身的命可就交到你们手里了,你们一定要护好老身,更要抓到那个茹毛饮血、毫无人性的家伙。”
“老人家放心,抓住他一直是我们的夙愿,我们马上就开始布置。”见郝媒婆不再怨天尤人乔思雨赶紧趁热打铁,招呼十五去请净尘来布阵,一起商量设伏的细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