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招聘下来,日出累到腿发软,心情也有不爽快。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趴就睡了。睡到半夜,忽然感到有人正温柔地摸他。
他爬起来,看到茶茶正冲他笑着,笑得很好看。
他自然而然地抱住茶茶,就跟两个人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一样。茶茶也异常听话地身子一软就落进他的怀里。
她是那种就算怀了孩子,一言不合也能走就走的女人,因此日出抱着她,感受到她的柔软和温和,忽然间就明白了什么。
“我和姐妹们添置完东西就会走了。”事毕,身上还带着黏糊糊的汗水,茶茶在日出怀里。
“这么快?”他没有恳求她留下来,江湖儿女,就算他想留也没法子承诺。
“被抓之前,我们就已经发现了新的线索,现在已经迟了两个月了。”茶茶柔声。
日出回了句“哦。”把怀里人抱得更紧了些,没再让她有机会话。只是相拥之间,日出忽然间想到“我要去哪呢?下一步?”
班尼也累得半死,回到房间发现菲利克斯·冥想果然是前科索里亚的从业者,还保有业界最正宗的良心。他床上堆满了烟,还都是他最喜欢的牌子。
燃一根正宗的骆驼牌香烟,那滋味,不敢相信。
班尼吸着烟,感到海上的疲惫和紧张正随着烟雾喷出他的身体。他从他经过海浪洗礼,少得可怜的行李里翻出那块样式丑陋,并且已经被电坏了的表,有哀伤地望着它无意识地了句:“圆子,你到底在哪呢?”
完,他要把表收回去,却突然发现表里面那颗灵魂系蓝星石好像亮了一下。他以为自己看错了,拿着表又仔细看了一会,才肯定,他绝对没有看错。
难道是圆子!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班尼立刻起身,险些忘了出鞋子,急急忙忙地就拿着表循着让里面的灵魂系蓝星石越来越亮的方向走过去了。
走出他的卧室,再穿过一条摇摇晃晃的木质走廊,这座两层楼就敢号称豪华度假村的木楼的尽头是一个可以看海的木质露台。
班尼走上露台,立刻就闻到了烟味,另一种烟,孔雀·海蓝喜欢的薄荷味淡香烟的味道。
露台的边缘,一个黑色的背影对着班尼,整齐地绑成一束的浓密黑色卷发,和班尼一样,与第五区沙滩的炎热非常不搭的黑色西装套装,外加黑皮鞋。
班尼把他的眼镜抬了一下,因为他看过报纸后便认定这个人应该已经没活着了才对,但是那个背影,那是……
孔雀转过身来,冲班尼笑了下,也推了下他脸上的眼镜,把一个东西丢了过来,:“给你!”
“什么?”班尼接过他丢过来的东西,是一个构造精密,内容的灵魂系蓝星石也比他的表要大很多的定位仪器。
“从上个月起她就一直在跟你们发信号,她在第九区铁血长城和绝境长城的交界处,如果我没猜错,她下一步会去第八区。”孔雀淡淡地完,举起一根烟问班尼:“你有火没?”
“有。”
班尼走上前去为他上一根烟,低头之间看到孔雀的眼睛,那一双绿中带蓝的猫眼颜色变成了纯蓝色,而他拿烟的左手,指甲是白色透明的。如果班尼的记忆力没有出问题的话,他记得孔雀的手,很明显能看到蓝色大剑痕的蓝指甲。
“你还好吗?孔雀?”完烟,班尼也给自己上一根了问。
“不算太好吧。”孔雀笑了笑,眼角间显出沧桑。他转过身,和班尼一齐靠在栏杆上,望着海对班尼:“我的城没了。马克没了,我妈妈没了,莲花,莫亚,还有好多人,连尸体都没法找到。”
班尼没话,只在夜风中听着孔雀的声音。他的声音十分美丽,就算带着忧伤也依旧让人想要这样一直听下去。
“我以为只要那座城市在那里,我就是安全的,就是无敌的。哼……结果它没了就没了。一早上起来,就没有了,马克在我面前变成沙砾,我以为我起码可以留下一把他的骨灰,结果不晓得什么时候就给弄丢了。”
班尼依旧没什么,他或许知道一百万种安慰人的方法,但是此刻都没办法用来安慰孔雀。只有不了解痛苦的人,才能轻松出那些“你要加油,不要伤心了”的话,班尼不是那样的人。
地狱,他也经历过,他知道那里有多可怕,多恐怖。
“后来,我去找了一个人。”孔雀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继续道,显然他也不需要班尼的安慰。
“什么人?”班尼问,看到孔雀的烟没了,又帮他了一根。
“和我共享一把剑的男人。他的剑是我的六十倍大,如果我是一条金鱼,他就是一条真正的鲸鱼。我曾经和他见过一面,然后,根本不能算是交手吧,他狠狠地戏弄了我。”
“你去找他,为什么?”班尼预感到什么,孔雀看了他一眼,露出“你猜对了”的表情,对他:“我想把我的剑给他,求他帮我去救人。”
“把剑给别人,你就死了啊。”
“是啊。”孔雀忽然笑了起来,班尼也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笑完却是更加宁静的夜,孔雀望着前方,眼中映着海,美丽的声音再次传来:“但他没有要我的剑。他我一直在等你,等你愿意舍生取义的这一天,然后他就把他的剑给了我。”
“那他呢?”过了很久,班尼才问。
“他?”孔雀顿了顿,:“他消失在大平湖里了。他用了快一年的时间等我,然后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班尼……”
孔雀转过来望向班尼,解开了两粒衬衣纽扣露出光洁的脖子和脖子上面一条淡金色吊坠是一只蓝色鲸鱼的项链对班尼:“我封神了,蓝海歌唱鲸。”
大哥!
不要在这么感伤的时候,突然讲这么劲爆的消息好吗?才两个月不见,你就封神了!这都是什么剧情啊!
“真……真的?”这回连班尼都有些招架不住了,目瞪口呆地望着孔雀,不晓得下一句该什么。
是恭喜你封神,还是……你还是不要太过伤心了。
孔雀望着他惊讶的脸笑了起来,然后也帮他了一根烟后,对他:“班尼,我来,一是兑现我在极光城的承诺。二,我是专门来跟你这些的。”
“为什么?”
班尼第一次忘了要去吸烟,看着孔雀深邃的蓝眼睛,入了迷。
“因为你曾经对我过,一起封神吧这样的话。所以我今天过来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孔雀瞧着班尼,:“我已经封神了,你要快了班尼。”
班尼终于恢复正常地吸了一口烟,无意识地露出一丝苦笑。
孔雀抓到他的苦笑,声音变得更轻也更加让人舒服地对他:“班尼,你还怕什么呢?你我,都是什么都没有过的人,你还怕什么?”
“那个人的脸很可怕。”班尼终于把他心底深藏的秘密了出来,“我的剑,光翼飞狐很可怕,让我想到自己,千人斩的自己。”
“班尼。”
孔雀熄掉手上的烟蒂,望着海:“我不知道那个人的名字。他把他的剑和他的生命都给了我,我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把剑给我,给我这样一个魔鬼。我在时间游荡,如同行尸走肉,孤魂野鬼。我想不通,想不明白,直到……”
孔雀转过头来,再一次望向班尼,他眼睛闪着光,那光让班尼感到心脏钝痛却又仿佛在钝痛后会迎来光明。
“我从枫叶肚子里接过她的孩子。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他给我的不是力量,不是杀人的无敌剑,是痛苦!比杀掉一个人还要艰难上千倍上万倍的痛苦!那就是忍住不杀的痛苦,是活着的痛苦!”
“拥有那样强大的力量,夺去一条生命,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但要守护生命,守护那些从未见过的,从未听过的,憎恨你的,鄙视你的,甚至是想要你的命的人的生命,好难!难得无法想象!他却相信我能够做到。”
“他相信我能放下手里的刀!所以他才把他的命给了我,等了我一年,把他的生命给我!”
“班尼,不要怕。”孔雀伸出手,抱住班尼的肩膀。
班尼抬头望向他,在他纯蓝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不是你选择了剑,是剑选择了你。他选择了你就有他的理由,在你的这里。”
孔雀按住班尼的胸膛,对他:“有一颗种子。重要的不是它发芽与否,而是它在这里,只要你坚信,它就一定能发芽。重要的是种子,是那个第一个对你微笑的人,是给你取名的人,是教你讲话的人,是在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你的人,放进你胸膛里的种子。那才是最重要的。班尼你这里有种子,你不要怕!不要惧怕无谓的幻像,冲破幻像,封神!我等着你。”
日出预料之中地失眠了,醒过来发现班尼在露台上,地上一地的烟头。
“喂,你这样会早死的。”
班尼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露出女生一样的笑容,举起一个仪器对日出:“日出,圆子一直在召唤我们,我们去找她吧!”
“好啊!”日出立刻就开心地叫了起来。完之后,看着班尼手里的仪器问:“这玩意哪来的?”
“还能哪来的?答应帮我们找圆子的人只有孔雀一个啊。”班尼笑了起来,然后站起来,对日出:“日出,我们回到战场了啊!”
“嗯。”日出头,“我们回到战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