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的独眼,白色的长发,那宛如面具一般的面容和他那个奔腾着岩浆,地狱一般的世界。
神是这个样子的吗?
班尼在冷风中独自抽着一根烟。白日里和那个奇怪子的一战,在他脑子里留下了超出他想象范围的印记。
战胜那个子,拔出他身体里的大剑,融合,他就可以封神了吧。但是封神之后会怎样?他会变成那个白发的男人吗?光翼飞狐?
班尼深深地吐出一口烟圈,因为感到空气的寒冷而裹紧了衣服。
“sd9017……sd9017……”呼啸的风声里,他深知那是他的幻听,却还是止不住想起了尘封的那些往事。
在我的身体里,寄居着一只野兽,一只人为创造的为杀戮而生的野兽。对升级反应的抵抗能力,超越常人的承受能力,还有力量……虽然他瘦得可以,力量却十分强大。
这就是班尼,这就是我。
在我的身体里,寄居着那样一个野兽,冷漠冰冷,从地狱归来,没有了心的野兽。班尼伸手探向他的胸口,那里撒拉人标志性的器官被摘除了。不是人类,也不是撒拉人,还是一个一千二百度的大近视。
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封神吗?
是封神还是封魔?
长夜之中,班尼抬起头来,看到远方的微微群山感到了传自骨髓深处的恐惧,而这恐惧是这样如影随形,因为让他恐惧的东西正是他身体里那张蜡制面具一样的脸啊。或者……
是他的另一张脸。
“孔雀,其实你很了不起呢。”班尼吐出一个烟圈,“我啊,还迈不出最后的一步。”
深吸了一口气,班尼再次吐出一口烟圈。烟卷吸完,他伸手去拿盒子里已经空了。不得已必须回去,转过身来,班尼看到雪地里立着一个的身影。
“你怎么了?”圆子抱着手,应该是十分寒冷而紧缩了身体。
“你有怪,不舒服吗?还是受伤了?”需要安排的事情很多,宏?鹰手下受伤的人也太多,因此到了这时除了见面时的那句“我回来了。”圆子还没跟班尼过更多的话呢。
“你不舒服就要早出来,吸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圆子又了两句,忽然意识到什么,红了脸,不自觉地退了一步声音紧张起来:“别误会,我是练剑师,照顾剑客是我的本……”
“我知道。”班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圆子没法子再继续下去了。
班尼的呼吸有冷,但是被他环抱住的感觉,只有温暖可以形容。
圆子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将他一把推开才是,却全身无力地只能任由他将自己紧紧抱住。
“你……你干什么呢。放……放开我啦。”圆子的声音听上去像是生气了,但班尼的身体能感觉到的却只有一片温柔的体温。
“让我抱一下。我想听你的心跳声……”这会让我感到我活着,我sd9017正以班尼?霍尔的身份,活着。
班尼将头放到圆子的脖子边,安静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班尼冰冷的呼吸,圆子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摸了摸他冻得冰冷的整齐金色分头。
练剑师,的确此刻宏?鹰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练剑师。
镜?团子在风雪之中抬起头来,将手中的指南针高高举起。找准方向后,操纵指挥杆,让肉饼二号继续在风雪中前进。
茫茫雪山之中,除了那轮隐藏在流云之后的冷月外,只有他一个人在跋涉前进。他本以为他会吓到大哭,毕竟这样的山路,这样一个人的旅程还要这样持续走下去走上十多天。结果他只是紧了紧衣服,打了个哆嗦便如此敷衍了事了。
镜?真理已经没有了双手,而现在他就是镜?真理的双手。他将他的手传承给他,可不是让他用来在雪夜里捂住脸哭泣的。
玄武城!
第八区的首府玄武城!镜?团子缕了下他帽子下的凌乱长发,知道那里有人在等着他,需要着他。
这边新一代的天下第一练剑师镜?团子已经上路,而那位被卡斯蒙?萨克丢给镜?真理的行天?雷霆,此刻又在哪里呢?
行天感到极端的口渴,无意识地伸手乱摸一通后,摸到了一个冰凉的物体。他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之间看到苍白的光从木质的窗户里射进来,木质的窗户简易而破旧,顺着窗户往下望是同样破旧的墙壁,深红色被磨平了一大块的地板,一只好像被水泡过一样的椅子靠在窗边,而他身边的桌子也是同样的质地,上面放了一杯水和一篮子十分新鲜的青苹果。
行天摸索着坐起来,把杯子里的水喝得干干净净才突然间想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能坐起来过了。
惊讶之中,他将手探向他耳垂里的黑色耳钉,抚摸过它冰冷的表面,感觉到上面的裂痕好像没有了。
怎么可能?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感,一骨碌爬了起来,找遍了整个房子却没有找到镜子。忽然他发现自己遗漏了重要的细节,窗外的白光以及那一片……
一望无际雪白无暇,发光体一般的草原。
“这是……”他震惊地走出木屋,手不由地抓紧了房门的边缘,撑住还不十分健硕的身体朝外望去,那一片没有杂质的白色,明明是草却显出纯白发光体一般的特制。
这是中土绝对不会出现的景象,他头那片带着淡紫色的天空也是。
这是撒拉人的莫亚,这是东土的莫亚草原!
东土!我难道在东土!
“你醒了。”行天突然听到一个轻佻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那个声音虽然非常轻佻,吐词却超乎想象地慢,就好像要把每个字都刻进脑袋里一样,慢到让人禁不住对话的人肃然起敬,甚至产生恐惧。
行天也正是如此,他猛地回头,看到一个门框而猛地向前跑了几步,踉跄着险些跌入莫亚草丛。
等他站稳了,再看,屋的屋檐上坐着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人。逆着光,行天只能看到他身形的剪影。宽阔的肩膀,一头随风散开的凌乱卷发,以及他身上黑色泛着金属质感地披风。
“谁?你是谁?”
叫声中,行天听到更大的声音是他的心跳。他的心在颤抖,哪怕他还没有看清男人的长相,却已经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就好像在第九区的年会上远远地看到凯撒?祖蓝朵时的情景一样,那是一种不是靠眼睛,鼻子,耳朵或者其他的感觉能够描述的感觉,那是心脏直接感受到的过人气势和威严带来的震撼。
“我的脸,你难道认不出来吗?”男子笑了,然后从屋檐上跳了下来。他果然高大,凌乱的长卷发呈现出与他的年龄不相符的漆黑色泽,而他身上随风轻摆的黑色披肩,如果行天?雷霆的眼睛没有出错的话,那就是这个世界上威力最为强大的那把可以轻易撕裂空间,秒杀众人的黑色大剑。
“狼!你是……”
“但丁?龙图。”男子走入行天的视野,他轮廓深刻,粗犷原始却充满了雄性魅力的面孔此刻不再是通缉令上的映画,而变成了立体的,真实的。
真实的但丁?龙图!
这个星球上最强的男人!大剑时代的开创者,所有剑客的始祖。
“我……这是在东土吗?”行天过了好久才很声地出这么一句话来。但丁随手从身边的莫亚田里折起一根莫亚,递到他手中:“你在中土,是我救了你。”
“你……救了我?”
行天的身体不由地颤抖起来,他预感有相当可怕的事即将发生却完全没有力量去猜测那是什么,只能傻傻地望着但丁问:“你怎么能救我……”
“朋友。”但丁抬眼冲他笑了一下,扬起手,他身上的黑色布幔随之展开飞起,在他身后无限地变大扩张,很快变变成了一张遮天蔽日黑色金属的薄墙。薄墙之中,但丁站在那里,姿态雍容而平静。
行天意识到他身上根本没有大剑痕而禁不住停住了呼吸,而就在此时他感到身体里好像少了什么东西,而看到一个黑球从他的面前升起,那无疑是他的大剑球。
他没有呼唤他的大剑,甚至经过这么久的长眠,他根本没有力量召唤大剑,所以召唤出他的大剑的人不是他,是……
黑色的球飞向但丁,他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后,抬手让黑球飞向他身后的黑色布幔,黑球落入黑墙,就好像一滴水落入大海,瞬间消失不见,与但丁的狼融为一体。
行天紧盯着眼前的一切,忽然间明白了一个只有最高级的练剑师才明白的秘密。那就是——
质量系蓝星石可以自我修复!还原极!
也就是……
行天突然双腿一软,在但丁面前跪下了,他当然没有想这样做,是心脏里和他融为一体的部分被人夺取后不得已的虚弱。
他的呼吸都被夺取了。刹那间,他认为自己会死,却再一次恢复了呼吸和心跳,抬起头看到但丁拿着他的球,高大的身影如同神佛。
“还给你。朋友。”他将黑球抛下,行天伸手接住球体上的裂缝已经被完全治愈了。果真是但丁?龙图。
是但丁?龙图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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