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赌一把
人一旦有了隔阂和猜忌,日子就过得不舒心。
莫离就是这样,她听到耶律羽和穆毅的对话,对他们要做的事充满疑问,但是,她没有问,希望耶律羽自己,可是,她等了好几天,他都没有开口,她只觉得他对她的笑容里充满虚伪。
她变得沉默起来,大家却以为是因为怀孕的关系。
这一天,该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傍晚的时候,莫离感觉有一饿,出了房间找阿紫和侍女,却听到院子里一阵大笑,她无奈的一笑,不用去看就知道,最近阿紫迷上了射箭,在院子里让穆毅放了一个靶,一有空的时候,她就去玩,侍女们都去看她的表演了。
她不想惊动正玩得高兴的人,悄悄走过回廊,自己去厨房里找吃的,按理,厨房里应该会有她的心,她心里想着,脚步有些缓慢,因为有了身孕,她的身子变得笨重起来,阿紫还和她开玩笑,姐姐,现在要是比轻功,我一定比你厉害。
厨房里的人正在忙着准备晚饭,王妃有了身孕,大家是变着法子给她进补,穆毅更是特意请来两个大宋厨子,希望王妃娘娘吃的开心,没有人注意他们尊贵的王妃来了。
“大王,燕窝好了。”厨房里传出大厨的声音,“您自己端回去吗?”
“嗯。”耶律羽闷闷应了一声。
莫离在外面微微一怔,奇怪了,他不是去和属下讨论边境土匪出没的事了?怎么这么快就好了,把身子藏到阴暗的角落,没让走出来的他看到自己。
耶律羽满怀心事的端着托盘走出厨房,悄声叹息着,一手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表情疑重的看了一眼黄色纸包,楞了那么一会儿,把燕窝盅的盖子一掀,轻轻一抖,将纸包里的药粉倒入燕窝里面,怔楞了一下,把盖子一盖,手里的纸片化作了碎片,飘荡在风里,飘过藏在一旁莫离的眼前。
看着他紧握着拳头离开,她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脸色苍白,他放了什么进去?他要做什么?
“王妃?”有人惊讶的叫道,“您怎么会来这里?是来找大王的吗?”
莫离勉强的一笑,轻声道:“他来过吗?侍女们都不在,我饿了就想到你们这里来拿一些心。”
“王妃,您稍等,我马上叫人给您送绿豆糕去,大王拿着您的燕窝已经去找您了。”
“嗯。”莫离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她想马上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急步回到房间,耶律羽正从里面出来,两个人差一就撞上,他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身子,吓了一跳,“你去哪里了?走路慢一。”
她仰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眼里的关切,微微一笑,“我去走了一圈,老是呆在房间里觉得闷。”伸手挽住他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胸前,低沉的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你以为我会去哪里呢?”
“阿紫和一帮侍女在院子里玩,你不在房间里,你想,我能不担心吗?”耶律羽了一下她的额头,叹了口气,“以后不管去哪里,都要带着侍女,你现在的身子可不是一个人。”拉着她进来房间,体贴的扶她坐在桌子旁边。
莫离一眼就瞄见了他放了东西的燕窝,不知道他到底在那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我正饿了。”微笑着拉过托盘,作势拿起银色的勺子。
“离儿,”耶律楚慌忙握住她拿勺子的手,“还烫着呢。”
我应该相信你吗?
莫离抬起头看他,望进他的眼里,看见他的不安和不舍。
“可是,我饿了。”她缓声道,她不要试探他的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喝了那盅燕窝。
耶律羽握住她的手颤抖一下,像是心虚,“等一下再喝,我有话和你。”
“什么?”莫离把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认真的看着他,你要和我些什么?
耶律羽无声的轻叹了一声,抓住她的纤纤手指,眼睛不敢看她,“离儿,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相信我对你的爱,好吗?”
莫离清楚,一定要发生什么事,她的掌心里传来他身上的温暖,记忆象潮水一样涌了出来,雁门关和他初遇,她装作晕过去骗过他,在成为他妻子后,她总是了他的昏穴然后悄悄出去打探她想知道的事,就是现在,他已经知道她会武功,可是,她还不是在欺骗他吗?
“我相信你。”她抬起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因为你也相信我不是吗?如果,你叫南院在大宋的密探去仔细的查一下我的身份,你一定会知道我其实不是那个真正的慧国公主。
耶律羽的心里闪过一丝痛楚,目光落在燕窝盅上,他真的决定了,真的不会后悔吗?
“我真的饿了。”莫离顺着他的目光拿起燕窝,“郑哥,我发觉现在比以前会吃多了。”轻柔的笑着,低头吃起了燕窝。
耶律羽看着她把燕窝送进来嘴里,他想伸手制止,可是,理智让他的手停在半空,手臂上的青筋突了出来,最终缓缓放了下来,嘴唇紧抿,心里象一把刀剐过,他终于尝到了什么叫剐心之痛。
莫离缓缓把一盅燕窝都吃完了,用绢巾擦了擦嘴角,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你怎么了?”她看见了他的眼睛冒着血丝,吃惊的问,难道你是在燕窝里放了什么毒药?为什么你的心是那样的痛?我感觉到了,你知道吗?
“离儿,”耶律羽把她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她,下巴磕在她的肩头,呼吸困难,“我要离开几天,你自己要保重。”
莫离没有想到他会这个时候离开幽州,“什么时候决定的?”
“我会想你。”耶律羽再也受不了心里那股已经侵入骨髓里的痛楚,匆匆推开她,“我走了。”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莫离的目光跟随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唇边划过自嘲的笑意,怎么会这样?他就这样逃开了,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她转回了目光,看在燕窝盅上,他到底做了什么?
“姐姐,大王姐夫走得好急。”阿紫一蹦一跳地进来了,打断莫离的思绪,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姐姐,我的箭法进步很多,明天我练习的时候你要出去看哦,我以后要和你一起骑着马在草原上飞奔,一起打猎。”
莫离站了起来,摇摇头,举起丝帕走到她的面前,轻轻给她擦掉额上的汗珠,“我知道了,明天一定会去看我们阿紫高超的箭法。”
“姐姐,大王姐夫去哪里啊?像是逃命一样。”阿紫的眼里闪着不满,“我叫他他都没理我。”
莫离的心微微一沉,是吗?象逃命?他对她做了什么呢?
“我有些渴,阿紫,去拿些茶来,还有,顺便拿些心来,我饿了。”一盅燕窝吃下去,她反而觉得渴。
“姐姐现在还真能吃!”阿紫咯咯大笑着,扮了个鬼脸,嬉笑着出了门。
莫离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微隆的腹部,唇角闪过一丝微笑,不是她变得能吃,是肚子里的家伙在里面太会折腾,一天到晚在里面翻跟斗,是他太会动,容易饿吧,呵呵,她幸福的笑了,她的孩子在不久的将来就要降生,她现在没有什么想法,就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他的降生,从此,她莫离只为耶律羽和他的孩子而活着。
她坐在南院王府华丽的房间里,时常幻想着,她在她母亲腹中的时候,母亲是不是也是以这样期待的心情等待着她的降生?
侍女端着绿豆糕和茶水进来,恭敬放在桌上,低着头,“王妃,阿紫被穆毅大人叫了去,她让我把东西送到您这里来。”
莫离不解地一皱眉,“穆毅没有随大王一起出去?”
“大王出去了?”侍女浑身一震,连忙收起惊讶的表情,“奴婢只知道穆毅大人就在王府里,没有到哪里去。”
莫离觉得奇怪,这个侍女有太大胆了,她知道,只要是听雨楼里的侍女,都知道她冷淡的性格,回她的话都是能省一句是一句,多了她也不喜欢听,“你是新来的?”她怀疑的问道,怎么看这个侍女也不眼熟。
“奴婢是新来王府的,叫阿绿。”侍女一直垂着头,不敢让她看清她的脸。
“抬头让我看看。”莫离的警惕高了起来。
“阿绿不敢。”
她的话还没完,莫离已经一把抓住她的下巴,硬生生把她的脸抬了起来,一看倒是吓了一跳,她的左脸上有一块铜钱大的紫色胎记。
“吓到王妃了。”阿绿羞愧的低下了头,眼睛里的泪水直打转,“奴婢能到王府里来侍候,都是穆毅大人可怜奴婢,奴婢在外面被人嘲笑。”
“容貌不代表一个人的一切。”莫离放开她,微微一笑,“一个美丽的女子心却比毒蛇还要狠上几分,你她美丽吗?你叫阿绿,以后就负责我房间的清扫好了,在这里,没有人对你的容貌三道四。”
“谢谢王妃。”阿绿感激的跪在地上,暗自欣喜不已。
“你先下去吧,把门关上。”莫离拿起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肚子里的家伙又开始折腾,估计是他饿极了。
阿绿低着头后退了几步,恭敬地退出门外,看了一眼房间里莫离,关上了门。
莫离的确是饿了,一盘绿豆糕吃了一半,打了个哈欠,准备再去睡一会儿,自从怀孕,她发觉自己除了吃就是睡。
有些迷糊的走向床,头觉得有一昏沉沉,她揉了揉太阳穴,就要坐到床上,突然,下腹传来一阵疼痛,手捂住疼痛的地方,弯下身子。
“阿紫……”她惊恐的大叫道,“来人啊!来人啊!”用尽了最大的力气吼道,“快来人!”
门被撞开了,冲进来几个脸色大变的侍女,“王妃?”她们从来没有听到过王妃这样惊慌失措的声音,都被吓到了。
“快去叫老王……”莫离吼着,身体已经支撑不了了,倒在地上,“快去。”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双手拼命的捂着腹部。
“血。”一个年纪比较的侍女尖叫起来。
“来人,来人,王妃产了。”年纪大一的侍女惊恐地跑了出去。
莫离紧紧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叫出来,她的心象被撕成了一片片的碎片,耶律羽,你竟然下手打掉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