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等他将这种空虚的感觉品出味来,很快他的局势便被扭转了乾坤,彻底的走向了不可预知的下坡路。
宗长的骤然去世,再加上他用人不当,很快扶风白家内里便渐显颓势。
让他更不能忍受的是,因着白西楼的修为日渐高深,很快便凌驾于众人之上,那么在修仙界的风向便悄悄的调转了头。
人们对扶风白家敬重且畏惧,不是因为他这个家主的威势,而是他那亲弟弟在外厮杀而来的冷酷名声,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转向了白西楼的身上。
这令白东台极其的难受,仿佛比死还难受。在他的眼里,白西楼就是个临阵脱逃的懦夫,居然还能居于他之上?
是了,就算已然过去了百年之久,他也依旧对当年的那场仙魔大战耿耿于怀。在他的眼中,他才是那一战取胜最关键的人,而白西楼只是个逃兵罢了。
只可惜事过境迁,世人都太健忘了。
就在白东台开口说同意时,玉无裳还在想着,他们想让他如何做诱饵,又如何能引诱得了幕后之人出来露出马脚呢?
而且他们也实在太过简单粗暴了,且不说玉无裳也是这场陷阱之中的受困者,就算真是她绑了他们来,又怎会因一个俘虏而失控,从而落了下风。
这时就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已然对白东台毫无感觉了。否则若有爱人之心在胸腔之中跳跃,就算知道那是陷阱也绝对会义无反顾的往下跳。
就好似她当年那样。
那些人就在白东台艰难的答应了之后,便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玉无裳实在是听得不耐烦了,却又找不到出口只能在这大大小小一环套一环的山洞里转圈圈。她正想静下心来进入虚空之中修炼打坐,忽得耳中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可是兄长与各位家主?”
她的心顿时便猛烈的狂跳了起来,是他!是白西楼!
她或许还不知道,此时与她一样心绪波涛汹涌的还有白东台。在她甚觉喜悦时,白东台这心中已然浮现出了一条妙计。
他认为甚妙,实则尤为歹毒的计谋。
玉无裳顿时便没了打坐的心情,她在原地急得团团转,却依旧找不到出路去见白西楼。无奈之下她只得竖起耳朵去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边众人显然也没想到他竟会找寻过来,顿时便是又惊又喜,纷纷直道:“西楼大人,竟是西楼大人!”
“不愧是西楼大人,竟连这等天罗地网都能寻到踪迹……”
江如朝忙抢先道:“西楼兄,你是怎么找过来的?一路上可有遇见什么敌人?”
玉无裳不由心道,看来他们当真是被套进麻袋里带来的,不仅不知对手是谁,竟连半丝敌人的讯息也不得知,难怪会错以为是玉无裳的报仇之计。
不过话说回来,她自重生后便心心念念想要报仇,但始终都想着要堂堂正正的将所受之痛还回去,从来也没想着要使计掳人。
如此这思绪便扯远了去,又听白西楼清清冷冷的道:“我来没有遇见任何人。各位若是无事,便跟我走吧。”
玉无裳简直爱极了他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当真让她尤为安心,至少不会被别人勾了去。
而白东台却恰恰相反,他简直恨毒了白西楼这副高高在上的冷傲。再看他们对白西楼的态度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刚刚还十分刻薄的慕宛吟在见了白西楼之后,敬畏之中还带着些仰慕,哪还见半分不饶人的模样?
当即众人皆把刚刚达成的共识抛到了脑后,全都跟着白西楼一起走动了起来。
见此白东台恨得牙根都痒痒了,果然白西楼一来,他便跟那个计划一起被抛弃了。他最恨这种无力反抗的感觉,却总是处处都被白西楼压一头!
他看着白西楼走在前面的背影,心中那条妙计愈加清晰了起来。
听着他们要走,玉无裳这心中顿时便急了起来。若白西楼真的将他们都带出去了,可她却还只能在这山洞之中来回转悠,那可怎么办才好?
但她这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走动的声音在不断的传来,却始终都是一样的大小,仿佛他们也只在原地踏步似的。
玉无裳这才松了口气,但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始终都在被牵着鼻子走。
这里究竟是幻境还是真实都还没弄清楚,怎么能如此大意,竟下意识便以为是真实了,说不定这便是镜妖想看见的。
她不由平复了心情,只静静的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许是有白西楼加入的原因,原本一刻都不停的争吵声中倒是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只听得见整齐的脚步声。
过了半晌,只听白东台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怎么还不见走出去?我们好似一直在原地打转啊。”
慕宛吟立刻没好气的反驳了他,“玉无裳那魔女既然想困住我们,自然不会让我们轻易逃脱。西楼大人既然能找得到进来的路,当然也会带我们走出去的。白家主若是这般不肯信人,又何必要跟着我们一起走?”
许是白西楼对谁都很冷淡,连他的亲哥哥都一样,是而他们虽敬畏于他的能力,却依旧毫不在乎的羞辱着白东台。
果然,白西楼没有出言为白东台说话,白东台也没有再次强调扶风白家的荣光,毕竟那荣光本人就在眼前,提起来也没甚意思。
又是一阵沉默的脚步声。
玉无裳仔细的听着,心中忽得只觉有些不对劲。
按照白东台那半分也不肯受辱的脾性,是决计不会遭到羞辱后忍气吞声的。就连之前慕宛吟出言不逊他都要为了颜面反驳两句,此时怎么就如此干脆的噤声了?
若说是有白西楼在的缘故,白东台素来便拿捏着长兄的身份,根本也不将他放在眼里,所以就不存在忌惮一说。
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但就在她终于咂摸出哪里不对劲时,却已然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