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孔雀翎的御前二等侍卫海通阿奉内大臣遏必隆之命,亲自带领200满州兵丁抄杀范家大院。张家口的营兵亦被调来数百,却只令围住范家大院,未得命令不得入内。
200满州大兵撞破了范家大院厚重的大门,满兵手中的火把映红了整个范家大院,让范家大院上下如堕冰窖。
范三拔的二叔范永勤还算有胆色,他带人到了前院,挡住了一众要冲进后院的清兵。
“敢问大人,我范家犯了何事,以致朝廷要诛我范家!”
范永勤双目满是怒火,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朝廷为何要如此待他范家。想当年,他和大哥为了给处在明朝封锁中的大清送去粮食、铁器、火药等急需的物资,冒着性命之忧带着商队从蒙古人的部落中穿过,好几次险些叫蒙古人杀死。最终在以范家为首的山西商人帮助下,大清度过了难关,最后取得了天下。
范永勤清楚的记得,当年他范家和一干山西商人通过各种手段,收购明朝的粮食输送给关外的大清,为了给大清送去更多的粮食,他们甚至和一些官员联起手来从大明后方强行收购粮食,令得无粮可食的百姓被迫揭竿而起,成为“流贼”。
这对大明是罪,对大清却是天大的功!
正是因为这天大的功,他范家才能得封皇商,才能得入内务府籍,成为皇家的包衣奴才!
可现在,大清却要杀他范家,这是卸磨杀驴?还是过河拆桥!
为什么?!
范永勤不服!
“我范家是内务府的包衣,我们是旗人,没有圣旨,你们不能杀我范家任何一个人!”
范永勤没有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求这些清兵不要杀他,不要抄他范家。而是愤怒的指责对方,他的底气便是他范家不是普通人,而是皇帝的包衣奴,是入了内务府的旗人!
海通阿听了范永勤的话,却大声笑了起来:“你这包衣奴也配称旗人?”
笑声嘎然而止,范永勤没有来得及任何闪躲,他的脑袋就飞离了脖子。
范家人发出惊叫声。
范永勤脑袋滚落在地上,眼睛还睁着,嘴亦张着。他似乎看到了自己那具正在朝天空喷涌鲜血的身体。
“留女不留男!”
海通阿将长刀在范永勤的尸体上擦拭着,扫了眼范永功的脑袋,脸上毫无表情。似乎杀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头牛、一只羊,甚至都不是一头猪,而是一个可怜的蝼蚁。
满兵们得到长官的命令后,如狼似虎的砍向那些范府男人。他们从前院砍到后院,见到男的就杀,哪怕是小孩子也不能躲过挨刀的命运。
满兵的疯狂吓得那些范府下人、丫鬟们尖叫连连,她们东跑西窜,有吓呆的瘫坐在地上,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被拆了般,连手指都动不得了。
这个时候,范府终于有人反抗了。
范家大园有数十名护院家丁,他们有的在满兵冲进来后知道不妙,翻墙逃走。可墙外,却是一排排持着长矛的清兵。
他们无处可逃。
人之将死,亦会拼搏。
护院们奋起反抗,可却根本改变不了他们被屠的命运。
二十多个出生在范家、长在范家的家生子拼死反抗着满兵,他们一边抵抗一边往后退,最终血染花厅。
范家大院成为人间地狱时,大院的主人范三拔仍在昏迷之,满兵发现躺在床上的他时,也不管这男人是谁,上前对着他的脖子就是一刀。
“噗哧”一声,昏迷中的范三拔浑然不知自己已不在这个人世。
或许,昏迷对他也是个解脱,至少他不用看到在他家中发生的可怕场景。
刘氏抱着儿子范毓馨被丈夫的死吓呆,她哭着嚎着趴在丈夫的尸体上哀号。
四岁的范毓馨也没能躲过被杀的命运,刘氏被满兵拖上了大床。床下就是她丈夫和儿子的尸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多少满兵从自己身上翻下,刘氏已经没有意识,她的下身都是血。
范家做了什么孽?老天爷要如此惩罚!
刘氏咬断舌头的时候,她的肚子动了一动。
范永斗的三弟范永民带着两个家生子负死顽抗,范永民身手不错,平日就喜耍枪弄棒,甚得大哥范永斗的喜欢。此时,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咆哮着和几个冲上来的满兵绝望的顽抗着。
忽然,范永民的左腰一痛,他被满兵剌中。那两个家生子也是力战不支,被满兵们乱刀砍死。
范永民的两条胳膊被满兵从身上砍下。
那刻,他想起二十年前,他和大哥范永斗在低价收百姓粮食时,为了让这些刁民顺从,他们拿铡刀连着切断了五个年轻人。
这是报应么?
范永民不知道,他等不到答案。
范家的女人被满兵们从各处搜出,尔后将姿色不错的关在几间屋中。
她们将优先供满兵军官们作乐,尔后,她们最好的命运是被卖于妓院。
在那,虽然耻辱,总能活下去。
范家大院内,满兵到处搜捡范家大院的存银,只要值钱的物件被他们一股脑的搬了出来。
几十尊金像被砸碎在地,一箱箱的银子从地窖中被抬出,一盒盒的金银首饰、珠宝玉石被倒在青石铺就、已经染满鲜血的地上。
一本本帐册、一叠叠银票被搜出,仅从范家大院抄出的金银就有一百三十余万两。帐册上边记着范家在直隶、河南、山西四十州县遍设盐店,在天津沧州有囤积盐的仓库,在北京有商铺十七间、银号一家;在张家口有商铺53间,银号一家;在归化城有商铺8家,在太原有商铺19间,银号一家;在河南彰德府水冶镇有当铺一座,其余各地大小当铺数十家。土地方面,仅在张家口就置地106顷,分布各地的房产近1000间。大致估算,范家的家产大致在一千二百万两白银左右。
“早该抄这帮汉狗了,竟然比咱满人富上天了!”
海通阿咒骂着,命人将那刻有“皇商”的印记砸下,又亲自将范家供奉的圣旨取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