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总管来传旨了,见娘娘还未起身,在殿外候着呢!”
明曦一听立即道,“快来帮我梳洗。”
玉儿帮明曦迅速的简单梳洗更衣完毕,将孙德生请了进来。殿顶梁上之人看到孙德生的样貌,突然想起一事,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明曦客气的问,“孙总管,怎么一大早的您就亲自过来了?”
孙德生行过礼道,“启禀昀妃娘娘,皇上有旨,晚上娘娘准备侍寝。”
明曦意外的问,“哦,侍寝不都是到晚膳之前才定,怎的今日如此的之早?”
“娘娘昨夜受了惊吓,宫中又不安宁,皇上是体恤娘娘,一早让我亲来传旨,好安慰娘娘。”
“如此有劳公公了!”明曦对玉儿道,“代我送孙总管。”
孙德生行礼退了出去。
明曦缓缓坐于梳妆台前,瞥见那人自梁上轻轻飘落,如落叶之轻巧无声,“你今夜不能在此了。”
“我听到了。”那人点头,“若今日有办法出宫,我自然不在此处。”
“这青天白日,你要如何出宫?”明曦拧眉。
“大摇大摆的出宫。”
“呵呵!”明曦冷笑,“出得此门,你但摇摆不得!”
“我自有办法。不过还要请娘娘相助!”那人道,“刚刚来的孙总管便是我可利用之人。”
“孙总管?”明曦讶异的问,“你们认识?”
“算不得认识,不过也并非素未谋面,巧得是我知道他的一个短处,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你知道孙总管的短处?”明曦凝眸道,“你曾经到过靖州?”孙总管是靖怀王府的总管,新帝登基后被任命为皇宫太监总管,距此时不过月余。若此人与孙总管相识,应该是在靖州时候。
“那倒不是,是在此处!”那人笑道,“我也没想到,第一次到这里是作客,第二次到这里是做刺客!”
“你进过皇宫?”明曦更加意外。能进得皇宫之人,或是朝廷重臣,或是皇宫亲眷,再或者是异国使节之类官员,那这人到底是何身份?
“此时不是你来问我如何进宫的时候,你且按我所说行事,若无意外,我自可安然出宫。”
“你要我怎么做?”
“寻个由头,单独见孙总管,跟他说,三年前的灵丹可还有,就这一句他便会任你驳使!”那人十分笃定的说。
“三年前的灵丹可还有?”明曦重复一次,那人点头说是,明曦问道,“这话是何意思?”
“孙总管会明白,娘娘就不必知道了,与你无益。”那人“好心”的劝阻。
“与我有益的便是你从此消失,永不相见!”明曦恨道,“我想办法见孙总管,至于可不可行,你既然不告诉我那话的秘密,我也不保证你能否安全出宫。”
“我既然敢如此行事,必是有十成十的把握。”那人倒是自信满满。
“孙总管莫非是你在宫中的内线?”明曦不禁问道。
那人轻笑摇头,“娘娘这话让孙总管听到,恐怕会呕血而亡!”
听他说得如此严重,却又是如此玩笑的口吻,明曦瞪他一眼道,“我日常饮食清淡量少,不能如母妃处为你准备足够吃食,你切忍耐一二。”
“便是三五日不吃,我也无妨。”那人淡然道,并不在意。
明曦微挑眉,想他定是接受过特别训练,或许这忍耐饥寒也是受训内容之一。她母女在凝阴阁中常因宫人有意无意的疏忽而衣食不周,有时不得不忍饥挨饿,但是训练之人却是有食而不能食。被动与主动虽然都与毅力有关,但效果绝不相同!
明曦不禁多看了他一眼:略显苍白的肤色,应是养尊处优之辈,却又经过各种非人的特殊训练;时时轻佻的笑意,仿似一切都不在意;时而瞬即冷却的眸色,如寒锋直刺对方心底,似一把雌伏于匣的利刃!这般的矛盾,这般的和谐,这般的……特别!
明曦心底的某处不禁有些柔软,放缓些语气说,“有些点心尚可充饥。”
那人嘴角轻扬,微颌首道,“多谢!”
明曦起身道,“早膳后我会去找孙总管,你且听我的消息。”她担忧的问,“我母妃……”
那人淡笑道,“我有分寸,在我离宫之前,淳太妃绝不会有事!”
明曦眼望着他,那人轻笑摇头,“你即使是不信我,此时也别无选择。我亦然!”
他若想让明曦真心相助,至少要保得淳太妃平安,否则无可要挟明曦,或许真到了鱼死网破之际。这绝非是他所愿!
明曦点头,“好,我且信你!”
他人一笑,明眸皓齿,清明透彻的轻快,明曦只觉眼前一亮,恰如春日花开!
早膳后明曦前往御花园,蔷薇花这几日正是花期,园中要仔细伺弄。见是昀妃前来,管事立即将新采的花送上,明曦对其中所采有问题的进行了挑拣,管事的对明曦之仔细至苛刻颇有些不以为意,虽然表面上点头称事,可是样子分明是应付了事。
明曦突然将花尽数的扔到管事的身上,花自管身上又弹落地上,顿时瓣落蕊伤,花叶凋零!管事见昀妃震怒,一众人纷纷急急跪地,“娘娘息怒!奴才立即命他们重新采来,定符合娘娘要求!”
“本宫一再强调,花取盛开之势,花叶均不得有虫害,花蕊更必须整齐芳香。你看看这些花,或属半开,或花叶有虫蚊痕迹,更有花蕊不全的。你等是专司花草之职,竟连这些要求都不能达到,是否是要换个地方去做事?”明曦对他们怒声喝道!
领事连连叩头,“奴才重新采来,请娘娘息怒!”
“去叫孙德生来,本宫倒要问问,这便是他挑的人!这种货色让本宫如何给皇上酿制蔷薇醉?若延误了皇上品尝蔷薇醉,龙威震怒,谁来承担后果?”明曦下令,有小太监匆匆的跑去找孙德生。
不一会儿孙德生急步赶来,看到满地的花叶残枝,御花园中一干工匠尽数跪下,明曦粉面含霜,立即上前对明曦道,“娘娘无需如此动怒,他们若不称职,奴才便换了他们是了!”
“再换可有经心做事这人?”明曦忽转身问孙德生。
孙德生是经过多事的人,这种场面不过是小状况,他急对明曦劝道,“若说行家,这管事已是宫中最有资历之人,只是他在宫中多年,不免有些偷懒,奴才重重责罚他们,定让他们再不敢轻慢。”
“并非我对下苛责!”明曦冷然道,“此是圣命,居然仍有人胆大无视,若不煞煞他们的风气,以后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