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感慨自己的弱小吗？”
女贼露出趣味的笑容。
“你的实力……让我感觉毫无反抗之力”
夏晓天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实力近乎被无限碾压的态势——即便在初遇艾丽卡时，或是第一次被薇儿丹蒂兄妹掳走时，也没有如今这样无力。
夏晓天在此刻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赖以生存的一切都和自己完全切断了联系，近三百年的苦工此刻犹如一场幻梦，只留下一副凡人的躯体……连自己吞噬的血脉都感受不到了。
“哼哼哼……以本小姐的实力，就算图埃尔亲自来捉我，也不见得能够捉到，你一个三百岁都不到的孩子，还在我面前感慨实力差距？”
女贼一边笑着，一边靠近夏晓天，将手放在了夏晓天的胸口，仿佛在感受着他的心跳。
“能告诉我你是谁吗？……你将我带到这里，要做什么？”
夏晓天也算在“被掳走”这件事上略有经验了，每一次经历这种事，总归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我嘛……我叫捷琳娜，是这个世界最强的盗贼，只要我愿意，图埃尔的贴身信物我都能拿到——带你到这里的原因，刚才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可不喜欢重复说一句话”
捷琳娜与夏晓天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夏晓天都能数出她嘴唇之上嫩红息肉的褶皱了。
“你对我感兴趣？我的确有一些秘密，但这些大概对你来说没什么用”
“别装傻了亲爱的，你知道，我感兴趣的不是你的秘密，而是你”
捷琳娜已经托住夏晓天的下巴，眼神里闪烁着迷情的色彩，芬芳的吐息缓缓在夏晓天的脸颊铺开，恐怕全世界任何人都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你要是这么做了，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自杀”
夏晓天闭上眼睛如此说道。
“切，真绝情……当时我们共舞的时候，你对我可是很着迷的”
“那是因为……”
夏晓天一时语塞。
“因为你把我错认成你身边的那个女孩儿了吧？没想到——我的迷幻之力，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吸引了你，你到底有多喜欢那个女孩儿”
夏晓天苦笑一声。对方虽然看起来年轻绝美，但恐怕年纪少说也有数千岁，也只有这样的老妖怪可以称呼他为“孩子”，称呼艾丽卡为“女孩儿”了。
“……你既然这么强，还当什么盗贼，有什么东西是你得不到的？”
夏晓天强行转移话题道。
“不不不……如果实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那么这个虚空就会简单许多了，你看，就像你的心，我的实力再强，也没法偷来”
捷琳娜在夏晓天心脏的位置划着圈，一脸看起来就是假装的失落。
不过她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那你真正想要偷的是什么？”
夏晓天直视捷琳娜的双眼，诚恳地问道。
“——我不想偷什么，但我享受这个过程，享受破坏一切规则，破坏热闹的集会，破坏珍贵的宝物的感觉，但我又不想真的有人受伤，所以当一个盗贼不是很好吗？”
捷琳娜紧紧地靠在夏晓天身边，她温热的大腿和白皙的手臂与夏晓天的身体零距离接触，明明并非夏季，夏晓天却觉得无比燥热，不管是肉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破坏……又不希望有人受伤，真是怪胎”
夏晓天抿抿嘴，低声说道。
“可是今天……我发现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怪胎”
捷琳娜转过头看向夏晓天，那眼神夏晓天非常熟悉。
那是艾丽卡看他时，才会露出的表情。
“我和你不一样”
“一样，你的心，和我的心，都是彻头彻尾的腐坏掉了——你敢告诉你的女孩儿，你其实很喜欢她临死的模样吗？呵呵呵”
捷琳娜的笑声让夏晓天的心在下坠。
“那只是……我的一部分而已，我爱她的全部，只不过恰好包括了那部分而已”
夏晓天不知道捷琳娜是如何知晓自己内心情感的。
“别说的那么随便，变态，正常生命是不会喜欢那种出格的东西的”
捷琳娜的语气变得稍冷了一些。
“就算我告诉她，她也会笑着接受的”
“你知道——你刚才说了多么过分的话吗？”
夏晓天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差，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从来没有人将他的内心窥视到这地步，这种被人完全看光的裸露感让他无比局促。
“看着我的脸”
捷琳娜将夏晓天的脸强行扭到自己这边。
“知道吗？我是大河族人”
“……？”
夏晓天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一定会奇怪，大河族人的天生假面，摘下就会死，我为什么没有死呢？”
“让我现在来告诉你——大河族天生假面的事”
捷琳娜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而夏晓天却感觉通体生寒。
“假面之下，是我们真实的容貌——但大河族是纤细敏感的族群，我们队外貌的感官，比起其他任何种族都要敏锐……图埃尔执政之前，先代大河族的王，是最丑陋的大河族，虽然嘴上不说，但大河族们都会指摘王的容貌”
“于是实力强大的王，就在我们族群的血脉中加入了这个奇怪的元素，每个刚一出生的大河族，就天生自带一张假面，这样……大家就都一样了，可喜可贺”
“而我，和王生于同一时代，没有天生假面，所以王为我打造了面具”
捷琳娜甩了甩手中的半截红色假面。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晓天明知故问道。
“你也想和王一样，假装自己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都是一样的吗？你虽然藏进了正常人的群体中，内心就是完完全全的怪物，其实你爱死了一切都被毁灭的感觉，你看到遍地死亡和漫天血海兴奋地不得了——但是这和你一直以来接受的教养完全冲突，所以你一直在克制自己”
捷琳娜的话像一根根钢针扎在夏晓天的心脏，每一字每一句，都让夏晓天无力反驳。
“……要说证据，这个就是证据”
捷琳娜的手中，突然浮现出一股介于黑与白只见的模糊力量，这力量——
“混沌……”
“你的体内也有吧？我感受到了，能够使用混沌之力的，都是无可救药的恶人”
捷琳娜的笑容，像是一束带刺玫瑰，馨香却又让人想要退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