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立誓”

　　蕾娜颤抖着问道。她的狐尾不安地抖动着。

　　“你知道的，蕾娜，你见过我立誓的过程”

　　夏晓天勾起嘴角，冷淡地说道。

　　“炽血！那誓言——那誓言，你要我们每个人都立下吗？”

　　蕾娜的声音微微颤抖，而不知情的佩拉则听出了蕾娜语气中极度的不安，心中也愈发紧张。

　　“没错，谶言术，不光你们每个人都要立誓，将来，狐人在世界树下诞生的每一名子嗣都要立下誓约，终生向我效忠，当世代更迭，你们的族群彻底成为我的左膀右臂，我会终止这样的仪式”

　　“那不如先杀了我——”

　　蕾娜刚要有所行动，就猛然发觉自己的喉咙之上被什么抵住了。

　　“你们没有反抗的资格，炽血的话就是你们未来的生存之道，你要学会聆听”

　　艾丽卡居高临下的用灾祸之光抵住蕾娜的咽喉。

　　“你们两个，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奴役我们”佩拉此刻显得格外冷静，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夏晓天，仿佛想看透什么。

　　“族长，这一切都是你们的诺言，我拯救你们的族群，差点丢掉了性命，你们也该遵守诺言”

　　夏晓天飞到高处，面对着无数脸色懵懂的狐人，他的声音传遍这个世界的每个角落——

　　“狐人们，你们将奉我为主，为我效忠，你们是王朝的开路者”

　　“记住，你们所效忠的，是世界之主，也是会永生不死的王，将我与王后的脸刻在你们的灵魂中吧”

　　“哈哈哈哈哈，世界之主，永生不死！不愧是世界树的迭代者，我必定会助你建立永恒神国，让你超越依米尔与奥丁”

　　世界树瞬间生出无数根茎，将数千狐人捆缚，狐人们纷纷发出惊叫。

　　“作为世界树之下的子民，你们的血统是在太驳杂，太渺小，这是我献给主人的第一件礼物”

　　无数根茎尖刺刺入狐人们的肌肤，世界树的汁液灌注进狐人们的体内，只过了数秒，狐人族群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只见人群中有一小半发出“嚓——”的惊叫，觉醒狐神状态，而所有狐人也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强大了数倍，血统也更凝聚，甚至五感都更加敏锐了。

　　“我们变强了——”

　　“我竟然觉醒了狐神形态！”

　　“我们要奉他为主……”

　　狐人们抬起头，看着高空之上无限威严的夏晓天和在他左近的艾丽卡，莫名的气氛瞬间感染了全部狐人。

　　就连蕾娜与佩拉也受到了恩泽，她们能够感觉到，自己已经几乎封顶的狐神能力，再上一个台阶。

　　然而捆缚它们的根茎却没有松开。

　　“向国王与王后立誓！”

　　世界树的声音让不少狐人惊骇地跪倒在地。

　　“嗖嗖嗖——”

　　夏晓天弹指间，将无数道光分发到每个狐人手中，那是记载着一部分谶言术的符术光华。

　　“姐姐——”

　　面对着如此铁血的进程，蕾娜的手不断地颤抖着，无形之中，她已经将自己与炽血摆在了不同的地位。

　　“屈服吧，这就是狐人族的生存之道，为了活下去，我们甘之若饴”

　　佩拉已经开始默念符术光华之上的誓言，看起来竟然没有丝毫犹豫。

　　这样至死方休的誓言，几乎是将族群整个与炽血绑定了，他们将与炽血同生共死。

　　“蕾娜”

　　蕾娜突然听到远处高空之上，夏晓天的传音。

　　“你是我来到世界尽头之后相处最深之人”

　　“你是我的友人，这是不会改变的事实，但我背负着更多的目标与仇恨，我建立我的国度也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我会保护你，和你的族人，即便名为符文世界的大世界崩塌，狐人也会继续存在，我保证……相信我。你见过拥有巨龙之翼的人族吗？只要我想，这世界所有的秘密都会向我敞开大门”

　　蕾娜突然哭了出来，她不断抹着泪水，却又更多的泪水涌出。

　　“我只能相信你了，不是吗？”

　　蕾娜抽泣着说道，她哀怨地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国王与王后，开始默念谶言术。

　　“族人们，我们已经拥有了新的世界，新的住所，未来的狐人族不会生活在贫瘠中，立誓吧——”佩拉的声音彻底打碎了所有狐人的最后心理防线。

　　“嗡嗡嗡——”

　　一道道隐约的谶言之力汇聚到夏晓天身上，而捆缚着狐人们的根茎也逐渐缩了回去。

　　“我是王后？”

　　艾丽卡突然转过头，有些诧异地问道。

　　“我想和你分享宝座，你不能是军师或者将军，你只能是唯一的王后”

　　夏晓天看着脸上布满诧异与懵懂之色的艾丽卡，觉得此刻的她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可爱得多。

　　“我还没答应你呢”

　　艾丽卡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但这样微弱的反抗显然不够看。

　　“我们不是在理想乡……在那里……”

　　夏晓天有些烦躁地说道，但说了一半，一股浓烈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艾丽卡这样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态度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等我取回自己的身体，好吗？”

　　艾丽卡说着，单膝跪地，行骑士礼——

　　“你是我的国王，从今日到世界终结之日，我们会拿回属于自己的尊严，除掉所有弃誓者……我已经失去了我的所有，现在开始，你的国度就是我的所有了”

　　身为曾经的一国之君，艾丽卡实际上是一个忠诚于繁文缛节的传统君王，在迦太基臣服小国度时，那些战战兢兢的国王们也会行此大礼。

　　在她心中，她从来都是国王，直到今天。

　　“一般来说不是男方单膝跪地吗？幸好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夏晓天搀扶着艾丽卡站起身，她的身躯依旧虚幻，但是隐隐的有了一丝热度，这是灵魂完整之后的特征。

　　“那是求婚仪式，别以为你能骗得了我”

　　艾丽卡说着，拉着夏晓天向世界树的树冠方向飞去。

　　“主人，女主人，你们终于舍得理会我了”世界树的声音有些急躁而兴奋。

　　“你为什么会如此干脆地效忠于我？”

　　夏晓天的话音刚落，世界树顶部的枝干之上，一个由根茎组成的人形缓缓浮现——

　　“世界树，和众多世界一起诞生的事物，与世界伴生，整个虚空，永远只有一棵存在”

　　“而我，诞生于这片有主世界，作为世界之主的你，自然就是我的主人”

　　“哦？那你的上一代是在符文世界诞生，就没有主人存在了吧？”

　　“实际上，我奉大世界的世界之心为主，但世界之心……是一颗世界的内核，不是活生生的生灵，所以没人能够对我下达命令”

　　世界树的声音比起刚才小了许多，只能让艾丽卡与夏晓天听到。

　　“你知道这么多，难道拥有世代的记忆？”

　　艾丽卡突然问道。

　　“女主人不用向我问一些远古密辛了，我虽然保有一切血统记忆，但一路而来，世界树不断在消亡与重生中轮回，每个轮回都要消耗数万年甚至百万年，中间断档的部分实在太多，恐怕不能让你们了解到太多东西”

　　“原来如此”

　　“作为世界树，你如何帮我建立国度？”夏晓天严肃地问道。

　　“为这座世界提供山川、水流与田地，让这里诞生更多卑微的生命供王国狩猎，让王国的成员拥有更高的血统浓度——结出生命精华果实，延长他们的寿命，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建立轮回”

　　“建立轮回？”夏晓天顿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森严感。

　　世界树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在主人的国度死去的生灵，灵魂不会回到符文世界，而是会被我收集，然后将他们融入下一世代的生命中，当轮回不断进行，我将越来越高大，最终会将这座世界的规模也扩大”

　　“可以这样！这不就像是——”

　　“我与天堂不同，女主人，天堂攫取灵魂是为了他们的奥丁，而我，是为了世界的延续”

　　世界树非常耐心，显然知道艾丽卡的疑问之处。

　　“这些都可以日后再谈……我只想问一句，我想将你的女主人彻底复活，这一过程需要的生命力，你可以提供吗？”

　　夏晓天终于说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主人，生命力这种东西，要多少我都可以为你提供——但复活需要一具肉体，女主人是半神之魂，这样的肉体——”

　　“如果肉体准备好，就没问题了吗？”夏晓天心中被焦急的火焰点燃。

　　这时，艾丽卡牵住了他的手，一股让人清醒的凉意涌入脑海。

　　“没错，只要拥有足以承载半神的躯体，我只要略施小计，女主人就会完好无损的复苏，呵呵呵，她其实并没有死去，因为她已经是半神，只要灵魂存在，我就能化腐朽为神奇，这是虚空之中任何神明都无法做到的伟业”

　　世界树的声音充满自傲和无限的信心。

　　“给你的王国起个名字吧”

　　艾丽卡转过身看着夏晓天，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宠溺与温柔，虽然夏晓天知道，以她的性子，这样的眼神一定是百年难得一见，但一切都值了。

　　艾丽卡宠溺夏晓天的眼神让夏晓天想起在意识海中，艾丽卡的黑暗面在被他拥抱后，回味似的看着他，那眼神与现在很像。

　　但夏晓天知道，一切的差别在于——这是充满救赎的眼神，不是溺水者对施救者的感激，而是彼此之间互相救赎后的眼神。

　　无所谓感恩与投桃报李，两人究竟在谁的计划下彼此相识也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会在崩碎的世界中拥抱取暖，这就够了。

　　“德洛丽丝王国，这个名字我很中意”

　　艾丽卡笑了笑说道：“如果这个国度的首都叫做‘理想乡’，我会更满意”

　　“如你所愿”

　　夏晓天仿佛听到了空气中稚嫩少女的轻笑，谁都曾年轻过，也许年轻的自己永远在理想乡守望着，守望着未来的自己停歇脚步，踏上归途。

　　…………

　　Ps：原本以为写小说这回事是不可能让我情绪有太大波动的，但原谅我写这几章时数次哽咽，希望我能为大家献上更好的内容，我的心中也有理想乡存在，我会不忘本心继续创作的

　　感谢书友“血影，”一直以来的大力支持，还有订阅到此的朋友们，我会让你们不会后悔的

　　本卷完结，下一卷的故事会更加精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