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石洞,水澈单手抱着魔兽蛋,另一只手拿着当初从艳绫绫那里淘来的羊皮卷,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每次去该亚罗的住地都会有不舒服的感觉,该亚罗是亘岛唯一的祭司,年龄也仅次于老龙,但他显然比老龙难摆平的多,一双眼睛能看透龙灵魂似的,让她无处可遁。
“既然来了,干嘛还在外面站着?”声音一如三辰前洪亮,对于大部分的龙族来三辰确实不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也许唯一有变化的就是她家那条老顽童了。
“该亚罗长老。”水澈知道该亚罗好礼仪,以前她不懂事,可是现在,被人类礼教熏陶了三辰的她不能再那么放肆了。
擦拭了一下单片眼镜,该亚罗看着眼前的少女,没头没脑的了句:“倒是有作用。”龙爪指着山洞边作为石椅的大块石头,示意水澈坐下。
水澈先是鞠了躬,递上她带来的礼物,才慢慢坐到了石头上,那姿势真是比人类的皇家教员还标准。
该亚罗冷笑一声:“怎么样,我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了?”
水澈抽出断罪:“实在是龙无能,冥想……师兄,咳咳,在回来之前已经消散了。”
饶是该亚罗再以镇定闻名,现在也是一脸震惊,他看着水澈手里冒着黑气的鞭子,不一会一抹黑影很没力气的飘了出来。
“他是?”该亚罗紧了紧眼镜的带子,努力想看清那幽灵的相貌。
“是克里桑**师,该亚罗长老。”水澈拘谨的。
该亚罗沉默了一下:“我你怎么回来就一脸严肃的,还以为这三辰时间真让你这猴子改变了多少,没想到却是来找我算帐的。”
水澈一直紧绷地脸在该亚罗出这番话以后立刻变软。她笑嘻嘻地靠到石洞冰冷地墙壁上。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算账我可不敢。倒是有很多事还请祭司为龙解惑呀。”
该亚罗哼了一声不接话。水澈故作叹气道:“实话没能把冥想师兄地灵魂带回来。是水澈地不是。嗯。咳。”许是知道自己这话酸了。她清了清喉咙:“不过。祭司大人。在冥想消散之时。水澈可以保证。他过得很快乐。”起码在最后关头。他能认清自己地心思在谁身上。
水澈眼尖地看到该亚罗脸色稍稍地变化。暗道时候到了:“只是。该亚罗。祭司。我听冥想是您扔到亚菲特地?咳。原来。我们龙族两边也不是联通全无嘛。哈哈。”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这条龙嘴巴真是紧啊。怎么都不张开。
该亚罗眼角觑到水澈已然不耐地脸色。缓缓张口:“自是。龙族本就是一体。相互交流也是好地。怎么从你这口气里听着。还像是在怪我?”
水澈笑脸一僵。嘿嘿道了两声:“哪敢哪敢。”便又沉默。
该亚罗摇摇头。眼睛扫过鞭子和那抹没有回去地黑色灵魂:“我知道你想地是什么。把这家伙带来不就是告诉我即便克里桑在。也没办法把冥想带回来了?顺便提醒提醒我这个老家伙。我当初做过地事?”
耸耸肩,水澈知道现在不是她插嘴的时候,静静地等着该亚罗话。
“你也就是现在赶上时候了才能回来,若是族长在,你以为他不会启动结界把你关在亘岛外的海面上?”
“什么……”水澈眼睛一睁,要什么却被该亚罗一只龙爪挡下了。
“现在族长出岛办事去了,若是他知道你回来……哼哼,那好戏可就有的我看了。”该亚罗重复了一遍刚刚的意思,又:“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是去过冥暗沼泽?不是还把人家地第一侍卫带回来了么?你以为冥想在亚非特大6这些辰只是鬼混?”
该亚罗叹口气:“实话,我倒是没想到你知道事实以后,竟然还能回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道:“真是没想到。”
“这有什么。”水澈耸耸肩:“那里到底没有呆过多长时间,我留在那也没什么意思。倒是您啊,长老,我真的很想知道您派冥想去大6的原因。”
该亚罗没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水澈,看得她浑身毛,才满意的收回视线:“如果我这是我地职责,你是不是就该闭嘴了?”
“当然不,”水澈挺起胸膛:“你是职责,我这就是使者!我还是可以问的。”
该亚罗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近乎耍赖的孩子,刚刚因为冥想地消息带来的阴翳消散了些些,他头:“你有使者地心就好。记着,作为使者两边都不能偏袒的,做一个公平的统一者。”
水澈这才懵懂的明白,为什么出生在那边的她会被扔到这里。她摇摇头,若不是老龙待自己就像是亲生的,凭她时候受的那些冷遇,保不准她会阵前倒戈。
到底最后该亚罗没有什么有用的话,只是一再提醒自己是因为族长不在岛上她才能平安到达。什么意思嘛,水澈忍不住腹诽,嘴巴还是死紧死紧,抱着你那一大堆一大堆的秘密去龙墓吧你!
原本该亚罗叫水澈来就是想看看冥想,只是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噩耗,使得他也没办法知道如今亚非特的实情。他知道的基本上水澈已经知道个七七八八了,而剩下的,却是不能的。原来自己也有毫无用处的一天啊。这头在龙族地位很高的祭司抬头看着洞外的天空,老了,不得不承认,冥想,你要是在会不会也嘲笑我老骨头?天没有回答,依旧是白云如绸,像是沉静了几万辰的智者,看着这个喧闹的世界……
一直在龙塔里吃喝玩乐的三个人类加一个矮人终于有了一种被正常人类称作“愧疚”的感觉,他们会不会笑的太大声了?看见水澈黑着脸从门口走过的样子,三个半人同时想到。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嘛,谁让在龙族不能乱走呢?这可是你水澈亲口的。
突然,康妮怀里的科学一改往日的温顺,跳脱出来,几步跟上过门不入的主人。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消失了身影。
水澈奇怪的看着科学,她皱起眉头:“你怎么出来了?”
科学停下,两腿着地仰头看着水澈:“他快孵化出来了吧?”
看着一直不肯放下的魔兽蛋,水澈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就今天了。”用抗神的方法进行重生的魔兽没有那么长的孕育时间,这是神罚,既要接受二次生命就要有被彻底毁灭的准备。她看着科学,随口问道:“你要去么?”
科学做了个猫一样的舔爪动作:“是的。”我必须去。
水澈头,她开始无限怀念当初那个叫着:“叔父……偶饿鸟”的兔子,虽然那只兔子比较脱线,还很呆,偶尔也会因为觉得受冷落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行为,但总比现在这样,一脸冷淡的似乎对所有事毫不关心的好。是不是,你离开了,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呢?狂人?
水澈背过身去,没有和科学对视,只是僵硬的头,快步走开了。
科学自嘲的笑笑,无所谓什么期待不期待的,当那位大人给了它,它想要的一切以后,这个世界就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它惊讶的事情了。科学看着水澈不肯停下的脚步,这是它唯一能看到她,而不用仰视的高度,四脚落地紧紧跟上。
突然狂人开始在蛋里不停地冲撞,水澈觉得这蛋马上就要被撞破了!该死的,什么来什么!她急急拐弯奔向南森林,记忆中的大石。嘴巴里无意识的念叨着:“原谅我原谅我,不能带你回家,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保留什么……”语无伦次的想要表达最后的心思,水澈将蛋放在那块第一次与狂人合作,打败夜鹫的石头旁边。在蛋壳破碎的瞬间,逃进了旁边的树林。
科学歪着脑袋,真是奇了,如果水澈让狂人第一眼看见的话,她就是狂人的母亲了呢。为什么要躲开?
水澈没有注意科学探询的眼神,而是紧张兮兮的看着那个破壳的兽,像只猫一样的东西,孱弱但是倔强。即便一出生就来了个“虎啃泥”还是不停的用他颤抖的腿支撑着整个身体。
兽终于能安稳的站起来了,他疑惑的看着破碎的蛋壳,继而走来了……
“唔,唔。”科学被水澈勒在怀里,嘴巴出不了声。眼睁睁的看着新生的魔兽没入树林,才被自家主人放开。“你怎么不出去?”得到自由的科学立刻跳开水澈身边质问道:“你应该给他吃蛋壳啊,那样他才能恢复记忆!”
水澈拍拍袍子上的落土,和科学留下的爪子印。一脸强装的淡然:“该走了,去做我们的事。”
科学站在一边,看着她将那些蛋壳埋到土里,然后抱起自己出了森林。它沉默的呆在水澈的肩头,看着树林里一闪而逝的身影,重生的魔兽生长的度真是快到不可思议,这算是真正的重生吧?
再见狂人,不。
不见,狂人的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