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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说完,辛冉就急匆匆挂了,沈苏拿着电话,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可是,他才进组,实在没办法请假,犹豫了半天,只好打给最近在金澜影视城拍戏的姚远。沈苏含蓄的提了一下他的担心,拜托姚远多去看看辛冉。
姚远也在剧组,周围很多人,乱糟糟的,他听得不是太清楚,就大咧咧道:“没问题,辛冉是我兄弟,你不说,我也会经常去看他的,放心吧!”
“哗啦”一阵乱响,一个玻璃杯摔得粉碎,热水泼了赵晓静一身。
“你想烫死我啊?!”辛冉吼道:“你到底能干什么,连杯水都倒不好!”
赵晓静一怔,含着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一声不吭的蹲下来,先把几块大玻璃片捡起来丢到垃圾桶里,扫起了满地狼藉的玻璃渣子。然后她又出去刷了两个新的杯子回来,倒了一杯水来回过凉,直到水温适中了,才放在辛冉的床头柜上。
话一出口,辛冉就后悔了,想要跟她道歉。然而他看着她满心委屈却不说的样子,默默地做着这一切,只觉得更加烦躁。他宁愿赵晓静跟他争吵,甚至摔门而去,都比这样默默承受的样子要来的好。因为,她这样,把他衬托的,像个无理取闹、孱弱猥琐的坏人。她却似乎具备一切,中华民族传统女性的美德,温良恭俭让。
这一阵子他康复的很快,渐渐的可以完全脱离拐杖、只偶尔扶一下墙或者其他东西行走了。但是另一样东西,却紧紧缠上了他,那就是各种无法言说的痛。杜冷丁的作用越来越遭,单教授给开的缓释替代类的药物,什么□□、□□腓、二氢埃托啡等,可以迅速消除杜冷丁性,可是它们本身也会上瘾,很快就又换成不易成瘾的可乐定、洛非西丁、东莨菪碱等,副作用就太大了。
他每天都头昏脑涨,恶心作呕,浑身酸痛,稍微一见风就开始流眼泪,头脑每天都是不清楚的,脾气也越来越坏,而且那股气上来,完全控制不住的样子,这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辛冉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拉过赵晓静的手腕来,看了看她的手指,“都划破了,去包扎一下吧……”
赵晓静勉强一笑,“没事。”
“你没事,我还怕食荤破了我的金钟罩铁布衫呢!”
赵晓静顿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他用的是《神雕侠侣》里的梗,撇了撇嘴,“也没见你哪天少吃肉,偏我的血就是荤腥了!”
给他一抓,赵晓静的手指又渗出血来,辛冉下意识的要吮吸一下,又想起什么,就愣在那里。
门忽然一开,“晓静……”
张格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来,看见这一幕,怔了一下。赵晓静下意识的一挣,辛冉才轻轻放开了她的手。
赵晓静忙过来让座道:“偶然你来了,外面冷,快进来暖和一下!”
张格进来说了一通拜年的客气话,就告辞了,临走前,却示意赵晓静送她。
两人说笑着溜达出来,出了病房楼,张格才神色一正道:“晓静,你们……你跟辛冉,在一起了吗?”
赵晓静一怔,她并不是有心隐瞒张格,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张格说这件事而已。她本来以为她跟辛冉之间,连个亲密点的小动作都没有,别人是不会看出什么来的。所以张格说要来探望,她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可是……她怎么忘了,对一个写小说,尤其是言情小说的人来说,感情状态到了什么步骤,多少还是要比一般人敏感的!她不自觉的红了脸,低声道:“是呀……”
“你都想好了?以后,也不会后悔吗?”
“偶然,你这么说……是不赞成吗?”
张格皱眉道:“如果你之前问我的意见,我确实是不支持的。但我赞成不赞成,没什么要紧的。要是别人,有这种拿下偶像的机会,我说不定还鼓励她上呢!不过,作为我最好的朋友,如果是你的话,我真的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虽然现在说这些,可能已经有些晚了。我还是想说,即使辛冉不会再成为大明星,就以他家里的条件,他也不是普通人。你们开始的很快,也很……我实话说,觉得很突兀。当然时间不是问题,可是从这几次见面来说,作为旁观者,我确实没有发觉,辛冉对你有特别的想法。”
对陷在感情里的年轻女孩来说,这些话已足够伤人。赵晓静神色黯然,微微低下头道:“你说得对,是我不自量力,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我确实配不上他……”
“晓静,感情不是论这个!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会很难过,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辛冉这样的男人,你很难去跟上他的步伐,更不要说驾驭!”
赵晓静微笑道:“我知道,最后的结局一定不会好,我一定会受伤。但是偶然,假如是你,假如在你遇到於先生之前,沈苏跟你说,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你会怎么样,哪怕明知道他说的可能不是真话,你真的会、真的能拒绝吗?!”
张格默默地咬着嘴唇想了很久,才开口道:“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我已经遇到了於明真。所以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
其实她没说实话,她会跟晓静做出同样的选择。可是作为一只女狮子,她一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的个性。然而晓静并不是,她是一个敏感细腻的女孩,作为多年死党,她真的不希望她走这条几乎可以预见荆棘丛生的路。然而她也知道,至少现在,晓静她不会放弃,说什么其实也都没用。
走到医院大门口,张格伸手拥抱了一下赵晓静,“还是要祝你幸福,也许我只是杞人忧天。”
赵晓静用力回抱住张格,“我会努力的。”
辛冉打了个冷战,就又想要流眼泪,他不想让赵晓静看见他这个样子,等她回来,就把她支走了。
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眼前全是一排排的闪光,辛冉起身去把所有的灯都关了。他渐渐觉得浑身发冷,拖出所有的被子一股脑盖到身上,似乎好了一点。可还没一会,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左冲右突着试图从他的身体里破壁而出,他能感觉到它在四下里抽动钻营,好像鹰犬尖利的爪牙在抓挠撕扯着他的身体。接着一种尖锐的痒痛,顺着四肢百骸的毛孔逐渐钻进了骨头缝里,叫人一阵阵毛骨悚然。
头脑里一片蚊蝇振翅的嗡嗡声。嗡……嗡嗡嗡!从隐约细微变得越发强大明确,直至连成片般发出好似螺旋桨轰呜般的巨大噪声。
然后奇异的,他眼中的图案不停地扭曲交缠,身边的空间里所有的东西,床、墙壁、柜子、桌椅、花架,好像都在发出声响,却又好像罩上了一层厚障壁般,所有的声响都被隔绝了,含混模糊,混杂在一起,一**冲入他的耳膜。
他颤抖着手把被角塞入口中,努力咬住,才止住了不停上下打颤的牙齿。
一个高大的人影走进来,低头凑近他,关切的问道:“辛冉,你还好吗……”
“啊!”辛冉一声惊叫,猛地推开来人,忽然发现是辛楠,又伸手抓住他,“哥,救我!那个……”
辛楠犹豫了一下,“好,你等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但对辛冉来说,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辛楠终于回来了,拿着一只崭新的注射器,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为了不让赵晓静看到他发作时的样子,他注意小田小刘的动作,偷偷学会了自己打针。这一针下去,很快所有的症状都消失了。辛冉坐起身来,擦擦额头上的汗,盯着辛楠,“哥,这是什么?”
杜冷丁很久之前就已经没有这个效果了。在他的意识开始恢复,或者还没丧失殆尽的时候,他还是想知道真相。
辛楠喉咙里鲠了鲠,艰难地说出两个字,“吗.啡……”
辛冉身子一僵,不知道是想哭还是要笑,“我知道了,哥,我想自己待会。”
“对不起!我没别的办法了,超量的太多,李护士那边已经弄不出来了!我实在是不得已才去俱乐部找,他们那边这就是最轻的了,根本没有什么……”
“哥,你别说了,不要再说了!”辛冉抱着头轻轻抽泣。
辛楠毫无作用的安慰了他一会,就离开了病房,随便冲进一个洗手间,在水池边洗了把脸。他得冷静,他得清醒一下,然而仁爱医院的条件太好了,水管里流的,并不是冰凉的水。
他蹲在墙角,手上还有未吹干的水,他抖抖索索很艰难的才点着了一支烟,使劲抽了几口。看见猎物的眼睛,就没法开枪,何况,是与你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