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洪继山轻呵一声,四个弟子后退几步,依然持剑以四方阵势将两人围在中间。
洪继山知道自己的这四个弟子不是段五郎的对手,这段五郎的以剑化刀,以刀作剑的招数也确实有些怪异,刀剑转换更是奇妙万分,犹如与两人对阵,而又能配合的犹如一人,看来江湖对这位黑魔星的传闻确实不假。
“段大师的剑法确实令人耳目一新,佩服!”洪继山道。
“洪大管家终于要出手了,请把!”段五郎道。
“来者为客,段大师请!”洪基山让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段五郎道。
段五郎想,我到这里来不是找这帮人打架的,他们人多势众,我得想办法速战速决,否则拖得一久,就算是胜了,杨世光恐怕也早跑远了,听说这洪继山为崆峒派里功夫最好的,只要胜了他,杨世光的事就好办了,既想到此,出手便不留余地,前趋两步,手里的重剑直直的刺了出去,没有变化,却携龙吟,起式慢慢推出,出招却雷霆万钧,在数步之外的洪继山也感到阵阵压力,看来这段五郎一上来就想以内力相拼。
对洪继山来说,正常打架,完全可以不理他这一招,避实就虚,赢了才是硬道理,但在众位弟子和数位门人的瞩目之下,一上来第一招就躲着别人走,那也未免太丢崆峒派的脸面了,也不容他多想,洪继山右脚向前斜踏一步,身子随着迅速旋转,旋转中手中长剑由挥变竖,带着啸声侧击段五郎直刺过来的重剑。洪继山的这一招打得很巧,一招“剑指苍狼”也不是崆峒剑法的大招,但集他几十年的内功修为在剑上,其威力也不可小觑,再加上他以斜击正,用的是巧力,一击得手,后面的招数还可绵延不断。
又是“嘡”的一声脆响,段五郎的剑被震偏,洪继山的剑也被震得弹开尺余,但他的身子并没有停下,右踏一步,身形一斜,长剑一晃在身前由上往下画出一个半圆,随即向外挥出,由下往上斜着划出数道剑影,把整个段五郎罩在剑招之下。同样是崆峒派的一招“流星赶月”,跟罗仁信刚才使出来的威力竟有天壤之别,不光数道剑影晃动,嘶嘶剑气竟逼得段五郎有点破旧的僧衣衣袂骤然飘动。段五郎也不含糊,借两剑交错之力,顿住前冲的步伐,威猛的身形忽然变的柔软异常,并把侧背让给了洪继山,在旁人看来这简直就是送死,但快要落到背上的剑影却被一一挡回,段五郎手里的重剑竟然也变得柔软起来,像挥动的柳枝,要以力气驱使的重剑,在他手里忽然变成轻灵快捷柳叶刀,这招“随风摆柳”不光轻易化解了洪继山的招数,还从他的剑影之间直削他的手腕,洪继山一不小心宽大的衣袖竟然被挑了一个口子,高手过招,洪继山已然输了一招。尽管段五郎的身躯配着这女人般的身形有点怪异,但看来还是颇为管用。
洪继山也没有因为输了这一招就停下,而是踏踏实实稳了下来,他不需要着急,这是他的地盘,打到明天去也无所谓。一旦他稳中取守,他的剑法攻虽不足,守却有余,不管段五郎的身形刀剑再怎么变换,也再难给他抓住什么破绽,倒是段五郎打的起性,越来越急,吼声连连。洪继山的几个弟子,虽没有直接攻击段五郎,但在外围一直随着他们两个的打斗不停地转动方位,也使得段五郎不得不分心去关注这几个人的动向,被人偷袭一把也不是什么好玩的。
这边打得热闹,对面山上的磬声也急促地响起,不一会功夫,竟然有一位大和尚带着数十名僧人手抄家伙冲了进来,刚才围观的众多道士一看,手持长剑一拥而上挡住了去路,眼看又一场僧道争执将要上演。
“住手!”一位高挽发髻,身着道袍的老道长出现在高台之上,身边有两名中年道士陪着,三人都没有带兵器。这位便是崆峒三剑的老大戎继光,他潜心修道,平时很少过问门派里的事情。
看到大哥出来,洪继山虚晃一剑跳出圈外,段五郎也随即停了下来,洪继山的四位弟子也收起剑来,垂手而立。
“大哥,您怎么出来了?”洪继山上前几步道。
“这一会是我们这边示警,一会是那边示警,我还能坐得住吗?”戎继光的清修被打扰,看来他很不高兴。
“本来就是一点小事,没想打扰大哥。”洪继山道。
“连对面山上的僧人都闯入问道宫了,这还是小事?”戎继光虽没有发火,但口气也是很重。
“我也不知何故,”洪继山道:“小弟这就去问个明白。”
洪继山转身分开众人,来到带头的大和尚面前:“行深大师,不在惠元寺静修,今天为何带领僧众闯我问道宫。”
“洪大管家,叨扰了,”这位大和尚是对面山上惠元寺的掌院行深,协助方丈师兄行远大师管理寺庙,他这么说看来也是不想把事情搞大:“听说有僧人在此遭到围攻,特地过来看看。”
“哦,原来如此,”洪继山道:“我们只是和这位黑魔星段五郎有些误会。”
洪继山这么讲也是想告诉他,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好鸟,更不是什么正经和尚,你不要神经过敏。
“黑魔星段五郎,贫僧倒是听说过,”行深道:“那我可否和这位段大师说几句话。”
行深也不傻,你说他是坏人他就是坏人啊,你说他不是和尚他就不是和尚啊,凡事总要问个明白。
“请便!”对洪继山来说,你要问就问吧,我又没有骗你。
行深拎着禅杖前行几步,来到有点懵在那里的段五郎跟前,单手立于胸前:“阿弥陀佛,这位可是段五郎段大师?”
“正是在下,”段五郎想,我刚才打的好好的,都让你这和尚给搅了,口气也不是很好,看来这位段大师确实也没有把自己当成和尚:“你有何事?”
“果真是当年的黑魔星段五郎,那贫僧倒是失敬了,”行深道:“对你以前的江湖事迹贫僧还是有所耳闻,今天还能得见,足见我们的缘分,看你这身打扮,必是出家之人,请问段大师在那座宝刹修行,法号怎么称呼?”
行深的意思是拉拉关系,理理渊源,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可这位段大师更本就没有往这里想。
“以前师兄给我起过一个法号叫名明鉴,不过我也没用过,住哪里就不用告诉你了吧。”什么叫没用过,看来这真不是什么正经的和尚,这让行深有点哭笑不得。
“原来是明鉴大师,”行深的修养还是有的:“请问在这里可有遇到麻烦?”
“没有,”段五郎道:“我只是来找他们要一个人?”
“进入佛门就是一家,有什么用得着的,明鉴大师可不要客气。”其实行深的话说得很明白,不管你是什么事,只要有道理我们都可以帮你,和尚总要帮和尚的嘛。
“不用,你们走吧,”段五郎已经有点烦:“这里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如此倒是贫僧多事了,”行深也有点不高兴,朗声对高台上的戎继光说:“打扰戎道长清修,贫僧在这里谢过了,阿弥陀佛。”
行深说完,也不管其他人什么反应,一挥手,带着数十僧众退出山门回惠元寺去了。
“这位段大师怎么回事?”看到行深领着僧众走了,戎继光问道。
“回禀大哥,”洪继山道:“这位段大师口口声声要我们交出杨世光杨道长,我说杨道长没有在我们这里就和我们打起来了。”
“这事又怎么扯上杨世光的?”戎继光问道。
“他说有人看到杨世光曾经和二哥在一起,后来就一起消失了,他判断杨道长是躲到我们崆峒山来了,所以他就追了过来,我说没有,他还要强行上山查看。”洪继山道。
他没有细说程继明最近在外面发生的事,因为他自己也要先核实一下,简单把来龙去脉讲一下,好让老大明白。
“那到底二弟回来了没有?”戎继光道。
“没有!”洪继山道。
“既如此,”戎继光道:“这位段大师一定要看一下,你就陪他去看看,看完了马上走,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戎继光对杨世光是听说过的,这个人的名声不怎么好,在他觉得崆峒派最好不要跟这种人扯上关系,哪怕是找出来带走就是了,没有必要为这么个人去树立个仇家。
“是,谨遵大哥吩咐。”洪继山道。!
戎继光看着没事了,挥挥手,带着两名弟子又去清修去了,除了洪继山的四名弟子,其他的人也都散开离去。
戎继光一走,洪继山就对段五郎道:“既是大哥有令,那段大师请吧。”
“哼,早如此不完了吗。”段五郎嘟囔一声,跟着洪继山就走。
其实段五郎把这事想简单了,崆峒山多大啊,高高低低,殿宇山洞,长廊台阶,一片连着一片,尽管是他想看什么洪继山就陪着他看什么,但两个时辰下来,段五郎才明白,要这么找下去,就算是找到明年,恐怕也找不出个杨世光的影子来,看人家也没有留宿你的意思,悻悻然的段五郎只有选择离开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