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朱府朱老爷子到,寿礼碧玉寿桃一对!”
“南阳何府何员外到,寿礼封银一份!”
“信阳天兴寨李公子到,寿礼金如意一只!”
“太行山薛家寨寿薛公子到,寿礼虎皮一张,老参一对!”
“南阳知府尹师爷到,寿礼松柏寿星图一幅!”
……
在邬家庄大门口,早已挂起两只斗大的寿字灯笼,门脸也被彩绸装饰的分外喜庆,誌客在高声地报着每家送来的寿礼,旁边自有一位老先生在开着礼单,数位庄丁往来穿梭迎送安置礼品,显的格外热闹。
邬家庄的老庄主敬义神拳邬文鹤穿的跟过年似的,深红带点绣花的薄棉袍,衬托着已经有点花白的胡须,显得红光满面,格外精神,他的夫人邬牛氏也是身着喜服,和大儿子邬梅诚一起在门口迎接着诸位嘉宾,接受着来宾的道贺,而邬梅轩则和老管家邬岷带着数十位庄丁引导客人入座,并负责招呼招待,好在邬家庄的福礼堂足够大,安放三四十张八仙桌都绰绰有余,众多宾客的入座也不显得拥挤。
“太湖西卯坞席老爷子到,寿礼白玉如意一只!”
“赣北葛家庄水大当家到,寿礼描金雕木龙盘一对!”
……
誌客还在高声报着六连庄其他几家的名号,这边邬文鹤已经笑着迎下台阶。
“唉哟,席老邬主,您这亲自过来可折煞老朽了!”邬文鹤上前拉住席正泰的手道。
“哈哈哈,邬老庄主,应该的,”席正泰哈哈一笑:“要再不来看看你,以后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祝邬老哥福寿安康,年年岁岁,哈哈!”水二嫂也在一旁拱手祝福。
“水大当家的,你这身子骨还是那么硬朗,可喜可贺啊,哈哈!”邬文鹤也赶紧拱手相迎。
“老嫂子,你身体还好吧?”席正泰、水二嫂一起向迎下台阶的邬牛氏问好,水二嫂还走上前去拉着邬牛氏的手,显得非常亲热。
“好!好!”邬牛氏道:“大老远来,你们辛苦了,快里面请!”
“祝邬老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邬老伯万福金安!”
“祝邬老伯身体康泰,福寿无限!”
葛韬、东方婉清、文启南也上前一一向邬文鹤祝寿,邬文鹤一边感谢,一边招呼他们进去,邬梅诚跟在邬文鹤身边,一边招呼,一边心想,这江湖为什么要有那么多仇怨,江南六连庄现在看起来好好的,过一会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六连庄群豪的到来,已经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他们和间无极之间的恩怨江湖上是人尽皆知的,别看来的人不多,可都是老一代和年青一代的好手,但凭单打独斗,可能这里面没有一个是间无极的对手,但好虎难敌群狼,要是一起动手,其结果还真不好说。
这宾客一迎就是一个时辰,福礼堂里已经坐得满满当当,倒茶送水的庄丁川流不息,在座的宾客相互打着招呼,谈笑风生,整个福礼堂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加上特意布置的彩绸帷幔,很是喜庆。
“吉时已到,请邬老庄主邬老夫人正位!”誌客高声喊道,福礼堂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大家纷纷朝前面看去。
在邬家庄福礼堂的前面,靠墙是一个巨大的屏风,屏风正中间是一幅松鹤山水图,在图的两边是镂空的图案,一边是梅花喜鹊,寓意喜上眉梢,一边是硕果累累的柿子树,寓意事事如意,在屏风四角和正中边沿,雕刻着五只临空欲飞的蝙蝠,寓意五福临门,其中关键之处还镶嵌着碧玉,好一副华丽的福寿屏风。
在屏风前面,已经铺好了厚厚的红毯,在红毯上面,摆着两张红木椅子,两张椅子中间,是一张红木方几,上面的礼盘之中是七只装点鲜艳旳寿桃,在椅子前面,整齐的摆放着两排跪垫,以便子孙跪拜之用。在一阵欢呼声中,邬文鹤及邬牛氏在众亲友家眷簇拥之下,坐到了两张椅子之上,众人则站立两边。
“吉时已到,祝寿开始!”誌客一声祝寿开始,福礼堂外便响起了密集响亮的爆竹声,其中还夹杂着一只只高升在空中炸响,足足响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停下来。
“请寿星邬老庄主向来宾答礼!”
邬文鹤披红挂彩,满面笑容,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拱手朝前方及左右躬身致礼,朗声道:“诸位大人,诸位江湖老友,各门派的青年才俊,还有诸位亲友,承蒙不弃,在老朽七十寿诞之时大家都来给我祝贺,老朽深感荣幸,在这里一并向大家表示深深的谢意,谢谢!”说完又再次躬身致谢,福礼堂里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诸位,”等掌声一停,邬文鹤再次道:“邬家庄偏在一隅,算不上什么大家大派,也无什么特别的经营之才,本家那点功夫更是和武林同道相差甚远,邬家庄能有今天,全在在座的诸位和江湖各门派的提携和照应,老朽和邬家庄的子弟对此铭记在心。人常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邬家庄一直尊崇家训,重义轻利,一直把各路朋友、江湖同道的事看得很重,不管有什么事邬家庄都不敢怠慢,凡事以忍让为先,极少与谁交恶。但猫也有打盹的时候,难免有邬家庄照顾不周或者没有想到的地方,如果那里得罪了在座诸位或各个门派里面的哪个门派,那一定是出于无心,请看在老朽年界七旬的份上,还给予海涵,老朽在此谢过了。”
“哈哈,邬老庄主,你太客气了!”
“邬老庄主的仁义礼节,都是有口皆碑的,大家说是吧?”
“是啊!”
“是啊,邬老庄主客气了!”
邬文鹤的话在下面引起了一阵笑声,一阵骚动,但也有人从中听出了话外知音:我邬家庄从来都没有得罪过谁,就是你们有什么仇怨,也不要在我这里闹事,我讲自己是猫,但他也有发虎威的时候。
“请邬老庄主落座,子孙后辈拜寿开始!”誌客的声音一响,大家立即安静下来,瞩目前面的拜寿议程。
“二夫人邬于氏和儿子邬梅博给邬老庄主拜寿!”
二夫人于曼易也是身着彩服,带着儿子邬梅博首先出场,款款跪下。
“祝老爷和姐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于曼易拱手祝道。
“祝爹和大娘身体康泰,福寿安康!”邬梅博也道。
两人祝福完毕,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哈哈,曼易,快快起来,博儿也起来吧!”邬文鹤笑道。
“呵呵,来大娘给你红包。”邬牛氏给了邬梅博一个红包,邬文鹤也给了于曼易一个红包。
“谢谢老爷和姐姐!”
“谢谢爹和大娘!”
于曼易母子二人拜完退下。紧接着是大儿子邬梅诚带领全家祝寿,接下来是二儿子邬梅轩带领全家祝寿,叩拜完毕拿着红包站到一边。
“三小姐邬梅馨全家给邬老庄主祝寿!”
随着誌客的一声呼喊,全场的人刷的一下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前面,后面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已经有人交头接耳,现场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邬梅馨身着大红喜服,身上还用大红绸子斜绑了一条绶带,间无极高高大大的身子也被打扮的十分光鲜,也有一条大红绸子的绶带斜跨在身上。这是老夫人邬牛氏的主意,她说女儿在外面结婚没有正式拜过父母,今天借给她父亲祝寿一起行结婚叩拜之礼,也算是邬家庄认下了这门亲事。
间无极以这种方式出现使很多人都露出了失望之色。这里的大多数人在此前都没见过间无极,只是早闻他的威名,尽管没有什么装饰的阴阳脸非常好认,但这身打扮和一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也实在相差太远,看着有点别扭,有点匪夷所思,甚至有人已经有了一点点瞧不起,也许昔日的人都太会讲故事,把这么一位木木呐呐、浑浑噩噩的人传的过于神奇,抑或是他的威风确实已不再。
但人群里显然已经有人脸上的表情开始扭曲,颍州八卦门的厉青、历天两兄弟已经咬牙切齿,虎目圆睁了,毕竟父仇不共戴天,当年八卦门掌门厉鸿德就是死在间无极手上。另一边梅岭三兄弟中的老大莫成虎已经按耐不住,抓起手里的狼牙刺就要冲,被老二郁成鹤死死摁住,他知道三弟杨成龙的死与间无极有着直接的关系,原以为经过这么多年他就会淡忘,没想到他听说间无极还活着,就非得要来给三弟报这个仇不可,但郁成鹤看着这里实力最强,与间无极仇怨最深的江南六连庄都没有动,他可不想先触这个霉头。
江南六连庄是邬家庄的贵宾,坐位排的也是非常靠前,可以说对间无极的一言一行都看得清清楚楚,也正因为他们与间无极之间不共戴天的仇怨,他们这里几乎吸引了和间无极一样的关注度,他们的一言一行也吸引着全场的目光。间无极一进来,六连庄大庄主葛韬脸色就变得凝重起来,文家苑少庄主文启南已经瞪着眼睛把手里的剑握了又握,云梦山庄的东方婉清眼睛已经血红,呼吸急促,恨不能马上就扑上去宰了间无极,她的父亲就是被间无极杀的。但在同一张桌上坐着的江南六连庄的另外两位大佬太湖洞庭东山西卯坞老坞主席正泰和赣北葛家庄的当家人水二嫂却完全是另外一个状态,他们基本上无视间无极的到来,两人谈笑风生,似乎就是非常单纯的来为邬老爷子祝寿来的。
“跪!”
对间无极来说,偌大的福礼堂里几百号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他都浑不在意,他眼里只有邬梅馨一个人,她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她干啥,他也跟着干啥,至于为什么,他跟本就不会考虑,誌客一声跪,邬梅馨在二老身前跪了下去,他也跟着跪了下去。
“不孝女儿梅馨和女婿无极祝爹爹福寿安康,祝娘长寿快乐!”邬梅馨说到最后已经有些哽咽,间无极嘴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他看邬梅馨磕头,也就跟着磕了三个头。
“馨儿快快起来!”邬牛氏很例外的站起来扶女儿起来,给了女儿一个红包,间无极也跟着站了起来,从岳父邬文鹤手中接过一个红包。
“谢谢爹,谢谢娘!”邬梅馨深施一礼,间无极也跟着行礼后二人退下,坐在一边。
拜寿的仪式还在举行,但前面间无极拜寿的过程显然远远没有满足很多人的好奇心,人们的心思似乎已经不在哪里,看着这位神秘莫测而又异乎平常的间无极议论纷纷,在很多人猜测这邬家大小姐和间无极这离奇婚姻故事的同时,也有人在慨叹造化弄人,这世道可以把人变成鬼,也可以把鬼变成人,还有人已经在开始笑话,这间无极在凤凰山庄窝了十几年,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傻子,变成了一块行尸走肉,有的人都开始后悔这次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还莫名其妙的贴上了一份寿礼等等。
这烦长的拜寿仪式终于结束了,就连邬家庄的庄丁丫鬟都拿都了红包,终于听到誌客高声道:“请寿星邬老庄主给各位敬酒!”
邬文鹤站起来上前几步,早有人端上一大杯酒,他端起酒来,气色红润,声若洪钟:“老朽在这里感谢诸位的到来,招待不周,请诸位海涵,我在这里敬大家了,干!”
“祝邬老庄主福寿康泰!”
“干!”
众人站起来,随着邬文鹤一起干掉了这第一杯酒,福礼堂里也响起了无数的祝福话,随着誌客一声“开宴”,大家纷纷落座,开始享用这邬家庄准备的丰盛的寿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