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霞岛主道虽说不是很大,但走起来并不是很容易,因为陡峭,几乎没有平路可走,所有的石级小路不是建在山脊之上,就是开凿于岩石之上,有几处短道竟然是于绝壁之上修起的栈道,把一个几乎无可走的山巅小岛弄得四通八达,看来修这个岛的人确实是费了很多心思,也加进去了很多奇思妙想,连俞承泽心里都赞叹不已。
俞承泽夫妇跟着翠儿和小芸沿路而行,时上时下,时直时绕,路过多处修建于台地和悬崖边上的小屋,和他们昨晚住的并无二致,偶遇水月洞天的门人仆役,都在一旁垂手而立,毕恭毕敬,看来这翠儿和小芸在岛上的地位确实不低。
小岛上能建房屋住人的地方已经非常局促,但令他们惊奇的是在一个小小的山坳之处,竟然有一处三间房屋连在一起的庙宇,正门檐下悬挂一块黑底金字牌匾,上书“拢旭庵”,有一个姑子打扮的女人正在打扫,看见他们一行人过来,也赶紧在一旁垂手而立,并不答话。
“翠儿姑娘,你们这里也有座庙啊?”邢玉娘道。
“那是家主的私庙。”翠儿边说边往前走,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翠儿姑娘,”邢玉娘道:“我想去烧柱香。”
“俞夫人,我说过了,这是家主的私庙,”翠儿似乎有些不高兴:“岛上的人谁都不许进去。”
“我不是这岛上的人,或许可以是个例外。”邢玉娘也不管翠儿是否愿意,径自走了进去。
“俞夫人,这不行的。”小芸有些急了,想上前阻止,但被翠儿拉住了。她觉得邢玉娘说的有几分道理,虽说岛上有这个规矩,但这个规矩是否也可以约束岛外的人,她心里有点没底,因为从来就没有外面的人来过,更不用说进庙上香了,况且,这两个人的名头实在太大,她可不想在这里出什么麻烦,否则家主怪罪下来她也兜不住。
邢玉娘走进拢旭庵,这可以说是她见过的最小的庙宇了,除了正中的一尊菩萨像别无其他神位,就是这菩萨像,也和中原之地见到的大不相同,瘦削、俏丽,面部还带有一丝忧郁,目光低垂,看着让人有些心疼,让邢玉娘突然感到有些心动。她拈起三柱信香,徐徐点燃,拜了三拜,恭恭敬敬的把香插在香炉里,然后在像前的蒲团上跪下,心中默默许愿,双手合十,拇指内扣,摩额、鼻、胸而后双手向上摊于蒲团之上,叩首而下,如是再三,才起身回礼,退出庙门。
从庙里出来的邢玉娘似乎情绪忽然低了很多,只是默默地向前走去,其他人只好跟着,刚才谈论的气氛也变得冷清起来。
又走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俞承泽感到已经绕过了大半个岛,并且都是在山顶和山腰之上穿梭,最后他们来到半山腰的山洞跟前,洞口的石壁上赫然刻着四个大字:水月洞天。
这是一个面朝西南方向的天然山洞,洞口就像一个巨大的横着的月牙形,跨度有十几丈,但其高度并不高,最高处也不足两丈,两边逐渐缩小,从远处海面上看,就像是山崖上的一只眯缝眼。有三条小路通往洞口,右边两条,一条从下面斜通上来,一条从上面斜通下来,另一条就是从左面山腰上通过来的这条路,俞承泽他们就是沿这条路来的。
“俞庄主、俞夫人请!”翠儿在洞口一伸手道。
俞承泽和邢玉娘也没有客气,昂然迈步进去,早有侍女在洞内接应,带着他们前往。
这个洞内宽度和外面的洞口差不多,但似乎比洞口高了不少,显得空间很大。尽管如此,和罗小星的黄金洞比起来那就小太多了,但这里比黄金洞平坦不少,也干燥不少,里面也整修的整整齐齐,陈列也分为两部分,左边靠里,有台案座椅之类,宾客主仆之分,后面还有一道天然的石壁作为屏风,看来是一个会客或者议事的地方,右边靠外靠近洞口一点,多是些蒲团茶几之类,旁边还放了两处卧榻,看来是个喝茶休息赋闲的地方,整个看来,主人对这里的要求不低,随便摆放,但都极为考究。
俞承泽夫妇被领到左首议事厅,在宾客位置坐定,小芸姑娘已经为他们沏好了茶,俞承泽端起轻轻呷了一口,赞道:“好茶!”
翠儿只是微微一笑,并不答话。
这时从石壁后面走出一个小姑娘,直接到了翠儿跟前:“翠儿姐姐,家主到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数位侍应迅速各自站位,垂首而立,大气都不敢喘。
从石壁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期间还夹杂着一些女人特有的身上配饰相互轻轻撞击的声音,随即走出来的是一位身着锦衣,罗纱遮面的老妇,虽说是位老人,但步态稳健,雍容华贵,俞承泽知道,这就是来的路上翠儿姑娘嘴中的上官家主。在她身边跟着的是一位白衣女子,飘飘欲仙,也是白纱遮面,看不清年纪,在她们后面跟着的是三位和翠儿穿同样衣服的女子,再往后又是几位和小芸穿同样衣服的女子。这位锦衣老妇径直坐到了主位,白衣女子就站立在她身旁,其他和翠儿穿同样衣服的女子则在主位阶下分两边站好,翠儿也过去和她们站在了一起,小芸等众女子则站在她们身后。
“秉家主,”翠儿姑娘上前一步道:“凤凰山庄俞庄主夫妇请到。”
“嗯,”这位上官家主点点头,仔细端详了半天,嘴里喃喃道:“像,真像。”
声音虽有些苍老,六七十岁总是有的,但中气十足,也很好听,但这话说的俞承泽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人到底是谁,她说的真像又是什么意思,但他初来乍到又不能直问,也不能就这么被她直愣愣的看着,所以自己就站了起来。
“俞承泽、邢玉娘我们夫妇二人见过上官尊主!”俞承泽夫妇二人站起来拱手行礼。
“好说,”上官尊主抬了抬手:“来了就好。”
这话就说的老实不客气了,连个座也不让,以俞承泽在江湖的地位,还没有哪位江湖门派的掌门人可以如此慢待。当然俞承泽也不会在乎这些,他是有目的而来的,说白了还是有求于她的,只能客随主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