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方摆明了要和自己过过招,那俞展飞也就不再客套,手里的长剑一晃,化作三道剑影,一招“遥祭三尊”,也是混元剑的起式,算是很客气,但在巴德尔哪里,以他的性格,动起手来就没有刚才说话那么有耐心了,大刀一挥像刮起一阵狂沙,挂动风声斜斜席卷而来。巴德尔块头大,力大刀沉,勇猛异常,俞展飞可不想和他硬拼,退后一步半个转身,手里的剑划出一道圆弧,一招“守静式”封住左右,并没有急于进攻。这边巴德尔占得第一招的攻势,唰唰唰又是几刀,一代快似一刀,一刀险似一刀,逼得俞展飞连连后退,仗着混元剑的招数步步为营,数招下来,巴德尔一看俞展飞只会一些道家最普通的混元剑的招数,竟然没有一剑能威胁到自己,当下一声冷笑,斜踏一步,手里的大刀平胸一拖,直接推向俞展飞的脖子,俞展飞长剑一竖,想以“立阳式”挡过这一刀,谁知巴德尔招未用老,手里一个翻转,大刀贴着俞展飞的剑以刀背直接砸向他的肩头,俞展飞来不及变招,就在刀背接触他肩部一刹那,他本能的左腿一屈单膝跪在地上,手里的剑往下一滑,胡乱往前一送,竟然直接指向巴德尔的小腹,吓得巴德尔一身冷汗,猛地撤刀后仰才算躲开,并连退两步。
其实和巴德尔这样的高手真正过招俞展飞还是缺乏临场经验,他开始只想先看看对方的招数和功夫,不想被他几个大招一逼他自己就完全成了守势,情急之下胡乱一招的本能反应竟然是混元剑的“分天式”,本来单腿站立的一招变成了单膝跪地的一招,身位一下子低了很多,而正是这一招恰到好处的指向了巴德尔的小腹,他要不撤刀,俞展飞肩头被他磕伤的同时,俞展飞的剑就会洞穿他的整个身体。
“啊!”
凌旋一身惊呼,刚想挥刀上去救援,突然看到巴德尔撤刀向后跃出几步,而俞展飞一跃而起,紧跟着巴德尔的后退就攻了过去,几乎没给他留下调整的时间,巴德尔用力用刀去封他的剑,碰到的却是一把软弱无力的剑在刀刃上拉出的刺耳的声音,俞展飞却一个侧身,从他的刀下飘过,手中的剑却拖向他的肋下。
俞展飞的功力不及他爹俞承泽的三成,自然不能将混元剑的威力发挥出来,不能一招制敌,但他像他爹一样从小就练这套剑法,熟到可以随心所欲,随意穿插,刚才在对方紧逼之下的一招,根本是无意识的一个反应,倒激发出了俞展飞自然的反击力,他不再去观察对方的招数,也不再在乎对方的功力,他已忘掉了自己的招数,哪里有空就往哪里打,哪里有危险就避开哪里,反倒打得越来越轻松。对巴德尔来说这下有点不适应了,对方看似还是原来的混元剑法,但又不完全像,就好像这剑法使得不到位,形与位都变形了似的,攻的缓了,俞展飞的剑式一招一式还算明晰,攻的急了,他的招数就会变形,而往往就是这种变形的招数暗藏杀机,令你猝不及防,有几次差点吃了他的暗亏。
巴德尔是老江湖了,他忽然明白这孩子学的这混元剑其实是一门武林绝学,只是他功力尚浅,不得发挥,倒是他的紧逼反而能激发出他更大的反击力。这也正是这套剑法的奥妙之处,他本来就不是一套杀人的剑法,所以招数简单,很多人都不愿认真去学,也很少有人真正在搏斗中用它,自然也就很难体会到遇弱不强、遇强则刚、无孔不入的妙用。
这两人的争斗把邬梅博看得目瞪口呆,尽观出生于武林世家,但这位邬家庄的小公子平时得太多人的宠爱,学武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压力,在功夫上比他两位哥哥可就差远了,更不用说她的姐姐邬家枯剑邬梅馨了,一开始对陈壮他确实还有几分把握,但到了巴德尔出手,他才知道自己和他们相差实在是太远了,在他心里早把俞展飞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唉哟,这怎么回事,怎么还就打起来了?”正在这时,邬梅馨和邬梅诚走了进来。
邬梅博领着一伙年轻人出去逛南阳,在德亨茶馆和人家打起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邬家庄,并且听说是和盐帮的人,邬梅馨心里一惊,他知道盐帮和凌一天的恩怨太深,这里面说不定还要死很多人,但这个时候绝不能有任何差池,人是她带出来的,不能有任何闪失,况且马上就是父亲七十大寿,也不能扫了老人家的兴,所以一听说,她就拿起剑往外走,怕间无极无端惹事,强行要他留在家里,邬文鹤不放心,要邬梅诚也跟了过来。
巴德尔正在琢磨如何打发俞展飞的时候,忽然看到走进来的邬梅诚和邬梅馨,他正好有了机会,便虚晃一刀,率先跳出圈外。
“我道是谁呢,”邬梅诚道:“原来是巴堂主啊,幸会。”
“邬大侠好。”巴德尔应了一句,看来两人早就认识。
“巴堂主,”邬梅诚道继续招呼,好像就根本没有在乎刚才打架的事:“你我兄弟好几年没见了吧,怎么来到南阳也不到舍下坐坐,怎么在这茶馆里和我的几位小客人打起来了。”
“大哥,姐,”一看家里来了人,邬梅博一下子壮了胆气:“盐帮的人无耻,他们还想把俞大哥和凌姐姐抓走?”
“住嘴,”邬梅诚道:“大人说话不要乱插嘴!”
“就是嘛!”邬梅博还不依不饶,被俞展飞在一旁按住。
巴德尔也不在意,笑了一下道:“邬老爷子一生喜欢结交江湖朋友,盐帮的大事邬家庄一件也没有拉下,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哪盐帮一定是要来祝贺一下的,既是邬大侠来了,就顺便把给老爷子的寿礼带回去,祝老人家福寿康泰,后面的贺礼我们就不参加了。”
“那怎么行?”邬梅诚道:“都到门上了,这连口茶连碗酒都没喝就走,传出去江湖朋友还不得说我邬家庄慢待贵客吗?”
“哈哈,邬大侠就不要客气了,”巴德尔道:“既然都和你的小客人交上手了,你让我留下你能睡的着觉?”
“这哪里话,”邬梅诚说话滴水不漏,谁都不想得罪:“都是朋友,也许有什么误会,大家说清楚不就行了。”
邬梅诚的话的意思大家都很清楚,凌一天杀焦坤仪的事还没有弄清楚,但巴德尔好像故意回避似的。
“这不是一两句就说得清楚的,”巴德尔道:“既是老爷子大寿的客人,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该了的事总有时间了的,告辞。”
邬梅诚的这些话也就是客气,一是和盐帮的交情并不是很深,再说留下他们万一在哪里又动起手来也不好收场。
巴德尔把今天两个字说得很重,也就是说,今天这事还没完,随后他留下一份寿礼,带着他的几个手下扬长而去。他心里清楚,这个年轻人的武功不弱,他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胜他,何况凤凰山庄这次也肯定是有备而来,邬梅馨出现在这里,那间无极一定会在附近,再打下去,邬梅馨一定不会袖手旁观,那间无极肯定不会让怀孕的妻子挡在前面,他自己有自知之明,但凭单打独斗,他未必是间无极的对手,再说对邬家庄,虽说交情不是很深,但毕竟大家也从未撕破过脸,也没必要节外生枝,在茶馆里没看到间无极,但他一出门,就在街边一个角落远远看到了很多江湖人都不愿看到的那张阴阳脸。
“飞哥,你没事吧。”对方一走,凌旋首先过来,她真的很担心伤了俞展飞。
“没事。”俞展飞淡淡一笑。
“俞大哥,你真厉害,”邬梅博很兴奋地道:“我看那个巴德尔没占到一点便宜。”
“那个巴德尔未尽全力。”俞展飞道,他从巴德尔一开始的几招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实力。
“展飞说得对,”邬梅馨道:“他今天说要请两位去盐帮,我看也是碰上了随便说说,尽管盐帮做的龌龊事很多,但今天这件事还算光明正大,没使什么阴招。”
“我看也是,”邬梅诚道:“他明知道这南阳城到处都有我们的耳目,却大大咧咧的在这里和我们的客人惹事,何况还有梅博陪着,好像就等我们过来似的。”
“我怎么感觉道这个巴德尔心里有鬼似的,”邬梅馨道:“今天这事他做样子的成分更足一些,好像他对焦坤仪的死没那么愤慨似的。”
“那他做样子给谁看呢?现任帮主焦荣?”邬梅诚还是很敏感。
“看来他们内部也未必就铁板一块。”邬梅馨道。
“大家都注意点,”邬梅诚道:“最近南阳来的江湖人士比较多,此行目的也很复杂,不光是在街上,就算在邬家庄大家也都要小心为好。”
“邬大侠,我们会小心的。”俞展飞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