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气氛近乎凝固,阳光下只能听见周围人轻轻的呼吸,杀气已经凝聚到水二娘、席正泰、东方婉清等人的脸上,手执兵器慢慢拉开了架势。邬文鹤和邬梅诚等人依然做出要拼死保护间无极的架势,邬梅馨则扶着娘,凌旋则扶着邬梅馨,眼里都流露出焦急担心的神色,而俞展飞和朱家兄弟则显得悠闲得多,他们似乎很不担心这样争斗的结果。
“嗨!”早已按捺不住的水二娘一声厉喝,手里的檀木凤头仗带着风声劈头就朝间无极砸了下来,间无极斜踏一步,“噢”的一声怒吼,像平地打了个闷雷,手里的毕燕挝朝水二娘檀木凤头杖挥去,几乎与此同时,席正泰、葛韬、东方婉清、文启南几个人,一把大刀三把剑一齐杀向间无极,看来他们早就明白这是他们唯一的一次机会,间无极就在崩开水二娘檀木杖的同时,硕大的身子原地一个旋转,手里的毕燕挝迅速挥出四招,几声激烈的撞击之后,几个人都被逼得后退数步。
在场的人看的都有点目瞪口呆,这间无极的功夫实在太厉害了,席正泰、水二娘都是老一辈里面的高手,另外几位也是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一出手逼退数人,看来这间无极的功夫已经远非十多年前消失时候可比,人变得有些痴呆,功夫可是精进了太多。
邬梅馨知道,间无极在控制着自己,他不想在这里伤人,看来他确实比以前已经好多了,心里略感欣慰。
但身负杀父之仇的东方婉清可顾不了间无极的手下留情,也不管别人上不上,长剑一扯,一声清啸,一招“大漠横沙”罩向间无极,幻起漫天剑影,现场顿时寒气逼人,这出手已经是云梦山庄必杀重招,但这似乎对间无极并不能构成太大的威胁,毕燕挝一晃,身子向后飘出数步,并没有硬接她这一招,但东方婉清的招数一旦发动,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狠似一招,巨大的仇恨使她恨不能立即杀了间无极,云梦山庄剑法的犀利和独到也展露无遗,看的在场的很多人都暗暗佩服。在东方婉清凌厉无比的攻势下,间无极似乎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东闪西躲,五六招内都没有正面接招,就算是心中有愧要让几招也没有这么让的呀,就在大家感到无趣的时候,间无极一个闪身已经到了东方婉清的身后,东方婉清心中一惊,身子一矬,看都没看,长剑直接扫向身后,但这回间无极并没有再躲,而是用镔铁造就的毕燕挝直接砸向东方婉清手中的剑,“喀嚓”一声,剑已经断成数截,而利齿闪着寒光的毕燕挝已经抓向身体失去重心的东方婉清。
就在毕燕挝离东方婉清不过尺许的时候,葛韬和文启南的两把剑接住了间无极的毕燕挝,两人迅速你来我往和间无极打在了一起。但间无极对待两个男人显然没有了刚才的客气和耐心,尽管这两位年轻高手已经全力以赴,但数招之内已经被逼的手忙脚乱,先是文启南的剑被哪瘆人的钩子挂飞,身子也被间无极一脚踢了出去,再接着就是间无极急速转身,挡开葛韬攻过来的一剑,一个闪身宽阔的肩膀撞向葛韬的胸膛,葛韬连人带剑也飞了出去。
“间无极,你去死吧!”水二娘一声厉喝,手中的凤头檀木凤头杖一摆,“嘎巴”一声,杖头的凤嘴一张,数点寒星射向间无极,间无极头微一偏,毕燕挝挥过之处,“叮当”几声,数枚暗器被击落,但却还有一枚暗器飞过他的身旁,直接射向后面的人群,邬梅馨眼疾身快,迅速挡在母亲邬牛氏身前,一枚毒钉钉在了她的肩头。
在场的明眼人都看得清楚,间无极是手下留情了的,不管对方如何想杀了他,他都没有下死手,但这突然的变故一下子极大地刺激了他,又是“噢”的一声狂吼,眼里的邪火被迅速点燃,脸色变得更加阴森可怕,他已经成了别人无法控制的一头野兽。
这时的间无极已经无法再去顾及邬梅馨,他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只有恐惧,只有野性,只有仇恨,脚下一较力,身子凌空而起,飞过丈余,手中的毕燕挝带着摄人心魄的嗡嗡声,直接抓向水二娘,水二娘也是从小练武,也至少具备了五十年的功力,手头的这把檀木凤头杖也是秘制而成,面对已经疯狂了的间无极,双手持杖,奋力往外一搪,“嘡”的一声巨响,水二娘连退几步,没有站稳坐在地上,嘴角已经挂满了血丝,而间无极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踏上一步毕燕挝直接抓向她的脑袋,席正泰眼疾手快,那口赖以成名的席家大刀接住间无极的一攻,这两人又打在了一起。
席正泰知道,十几年前他不是间无极的对手,因此差点造成席家被灭门,今天单凭他本人就更不是间无极的对手了,好在缓过一口气的水二娘已经站了起来,手中的檀木凤头杖一挥,对间无极形成夹击之势。但此时的间无极根本已经不管你什么势了,晃动的人影都是他的攻击目标,这只疯狂的野兽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只知道猛攻,数招下来,两位当世一流高手已经数次被毕燕挝抓中,鲜血直流,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当年西卯邬之战又豁然心头,席正泰心里已经有点绝望。
“快挡住你间叔!”邬梅馨忍痛对俞展飞他们道,她知道,要是不能及时制止间无极,他会逢人便杀,这里会成为一个屠宰场。
俞展飞当然知道这个后果,他顾不上答话,一个箭步冲出,凌空长剑直接拍向间无极的后背,听到后面的风声,间无极又是“噢”的一声吼叫,不再顾及前面两人,一个转身毕燕挝就朝俞展飞挥来,俞展飞身子后仰,躲过间无极的毕燕挝,顺势往前一个踉跄,剑柄向前,一招“道冲式”直接攻向他的肋下,哪知间无极半个斜转,一肘撞向他的肩头,俞展飞立时就飞了出去,还没等间无极攻向俞展飞,朱旭尧、朱旭舜两兄弟也冲上前来和间无极打了起来,但他们哪是间无极的对手啊,两三招之后就被扔了出去,更为可怕的是他挥着毕燕挝已经冲向倒在地上的朱旭舜,就在这时候,邬梅馨顾不上伤痛,飞身挡在朱旭舜前面,这样间无极的毕燕挝就直接冲着邬梅馨的脑袋而去,在场的人一片惊呼,邬牛氏立即晕了过去,在一旁的凌旋赶紧扶住。
也许这就是间无极的宿命,以千钧之势抓下来的毕燕挝再一次奇迹般的停在了离邬梅馨的头部不足半寸的地方,间无极眼里鬼火依然闪动,脸部极度扭曲,嘴里“噢噢”的吼着,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显然他正处在极度的矛盾和痛苦之中。两人就这么僵着,对峙着,谁也没有说话,慢慢的,慢慢的,间无极的呼吸变的平稳起来,眼里的邪火也逐渐熄灭,看着眼前的邬梅馨,间无极把手里的毕燕挝扔到地上,他居然轻轻一笑,说了声:“馨儿。”
邬梅馨也是忍痛对他轻轻一笑,走过去轻轻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极力的在安慰他,生怕他再受到什么刺激。
但就在这时候,在一旁的东方婉清从地上捡起一把剑,一个飞身直接刺向间无极的后背,已经在一旁憋了一肚子火的邬梅诚再也忍不住了,长剑一伸拦了一招,就在东方婉清一愣神的功夫,邬梅诚夺下了她手中的剑,恶狠狠的扔在地上。
“你还要不要脸!”邬梅诚道。
这句话说得很重,但也在情理之中。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尽管间无极的心智有点问题,但他的武功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特别是他在发狂之后更是无人能敌,要不是凤凰山庄的几位年轻人奋力抵挡,要不是邬梅馨舍命阻止,这六连庄的人就算全军覆没,还不知要搭上多少无辜人的性命,想想这个后果,在场的人都不寒而栗。在这个时候,还要再去偷袭,所有的人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席正泰和水二娘在俞展飞出手攻击间无极的时候就已经退出了打斗,他们当然看得出这其中的奥妙,凤凰山庄的人又救了他们一次,还不知这样的情日后如何去还,至少今天是打不下去了。两人对望一眼,默默地叹了口气,一起走到邬文鹤跟前,深施一礼。
“惭愧!”席正泰实在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
“邬老哥,对不住了,”水二娘拿出一个小瓷瓶:“大侄女身上的铁钉有毒,这是解药。”
“这……”其实邬文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间无极的功夫给他挣了面子,但这个过程险象环生,一不小心甚至可能与自己的爱**阳两隔,这让他实在高兴不起来。
席水二人说完,拿着他们的兵器,转身离去,没有再做任何解释。
文启南和东方婉清扶着葛韬,看来刚才间无极的那一撞,葛韬确实伤的挺重,他们也跟着席正泰和水二娘离开了。
最尴尬的是淮南景阳派、颍州八卦门和凹池派的人,也咋咋呼呼地站出来,摆出一副要报仇雪恨的样子,但看了间无极的功夫和六连庄人的离去,他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们还在犹豫,但邬梅馨已经让间无极搀扶着她去治伤了。
“邬老伯,”厉青、历天两兄弟走了过来行了一礼,厉青道:“今天是您老的寿诞,晚辈不敢在此放肆,我们的事日后我们自己解决,告辞!”
“慢走!”邬文鹤道,他想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托词,能走的就赶紧走吧。
随后其他几位也相继告辞而去,看此情形,这寿宴也没法再进行下去了,所有宾客除了关系比较近的一些,纷纷告辞离去。
“唉!”邬文鹤长长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今天送发生的事情对邬家庄来说到底是福是祸。(未完待续)